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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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抬手觸碰那扇門的時候, 伴隨著逐漸加快的心跳, 時歲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疼痛。 ……老祖宗剛才揍她的時候可完全沒收著力氣,肩膀上的貫穿傷還在流血呢。 她推開了面前的門。 這持續的一年的鬧劇應該有一個合理的結局。 室內也是明亮的。 塔內外仿佛兩個世界, 光線落在血族始祖淺色的短發上, 為他渡上了一層圣潔的光芒。 皮膚是白皙的,衣服也是白色的——那是完全不適合戰斗的服飾,但能襯托出頸部的線條和寬肩窄腰。 他坐在正對著大門的方向, 眼簾低垂, 搭在膝上的手交疊著, 不知在想些什么。 時歲意識到自己還沒見過血族始祖打架的樣子, 他每次都以這樣優越的、亮閃閃的模樣出現,讓人挪不開目光。 他嗅到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掀起眼簾看向時歲。 時歲很清晰地捕捉到他流露出的疼惜。 ……真是怪異。 時歲斜斜靠著墻, 看著他。 尤格站起身,他并未掩飾自己的憂心, 來到時歲面前:“看來她也說服不了你?!?/br> 時歲:“畢竟我這個人比較犟?!?/br> 越是想要推著她走,她越是不愿意那樣。 血族始祖說:“嗯, 我知道?!?/br> 他抬手,隔著一定的距離在時歲的傷口上方撫過。 時歲清晰地感覺到肩膀上的痛感小了許多, 一側目, 那道傷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愈合。 ……他還有治愈的能力嗎? 尤格輕聲說:“我全知全能, 時歲?!?/br> 時歲扯了扯唇角:“都這樣了,為什么不試試看強行把我吸干呢?” 尤格:“那么, 你會恨我么?” 時歲覺得好笑:“你都設計把我拉進這么危險的血族世界,還會害怕我怨恨你嗎?” 尤格沒有說話,細碎的光在他的眼中碎開了,像是落在地上的玻璃,變得一片狼藉。 房間內很快彌漫了時歲的血味,她感到稍許疲憊,但神志卻是清晰地。 “……有沒有能把血族變回人類的方法?” “是為了時年在問我這個問題嗎?很抱歉,在我可以見到的未來里,并沒有?!?/br> 如果真的有那樣的方法,尤格會最先變成時歲的同類。 不對……或許有。但就算如此,那種方法和原初的血族也毫無關系。 時歲頓了頓。 她不怎么需要抬頭,就能和尤格對視,這位總是讓她驚艷的血族始祖自覺地彎下腰,讓她看向自己時絕不會感到吃力。 尤格輕聲說:“如果你仍舊不愿意意也沒有關系。只是,我有一個請求?!?/br> 他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時歲的十字耳環,他澄澈的藍色眼眸中蘊含著濃烈的情緒,像是陽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但卻可以把人淹沒。 沒有激烈的戰斗或是爭吵,他似乎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局。 時歲仍舊感覺得到自己加快的心跳,預知危險的敏銳能力來自于一代代的傳承,但這個心跳卻獨獨屬于自己。 她注視著這雙近在咫尺的眼眸。 ……真奇怪。 他究竟看到過什么樣的未來?為此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他說:“我曾經猶豫過?!?/br> 這是在回答時歲之前的那個問題。 “有一段時間……或許是數百年,我在推演那樣的過程,但結果并不怎么好?!?/br> 她并不怨恨尤格,只是無數次地試圖終結自己漫長的生命,就算成為了血族,也依舊感到痛苦。 那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在長時間的緘默中,時歲得到了答案,她看向身后已經關上的大門,又看向房間頂部的燈光。 時歲說:“你想要什么?在我能力范圍內,我可以答應你?!?/br> 他的指尖順著時歲的耳垂,落在她的長發上,很慢很輕的下滑。 “……為我留下刻印吧?!?/br> 尤格想要留下一些她來過自己世界的證據,留在這一副不會腐壞的身體上。 這并不是個困難的要求。 刻印是單向的,時歲只需要付出一點血液,刻下痕跡,就能趨勢比自己強大的種族。 時歲注視他的眼眸:“如果我要你毀滅所有的血族呢?” “你不會,但如果真的那么說,我會為你做的?!?/br> “那么,我要讓你去死呢?” 那雙眼眸中的悲傷更加濃郁了,溫柔的青年輕聲嘆氣,隨后說。 “……其實,你的祖先殺過我一次?!?/br> 始祖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隨時都能被吹走的羽毛:“但永生是祝福也是詛咒,就算銀器刺穿我的胸膛、貫穿我的心臟,我依舊沒有辦法死去?!?/br> “倘若能夠死去…那或許也算是解脫吧?!?/br> 時歲忽然覺得心口有些微妙的痛感,細細密密的,讓她莫名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于是她低下頭,將耳垂上的耳夾拿下來,掩飾了短暫的失態。 這是還沒有使用過的房間。 床鋪上彌漫著淺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并不難聞,尤格沒有掙扎,他被時歲推倒在了床鋪上。 她犯了難。 時歲不知道應該在哪里下手,這樣一副無暇的軀體多出烙印,是否顯得有些突兀? 在她猶豫的時刻,尤格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眼睛?!彼f,“在眼睛上,可以嗎?” 時歲:“……那對我來說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啊?!?/br> 他的眼眸并不小,但對于其余曾經刻過的位置來說,這個地方還是太刁鉆了一些。 但既然是尤格的愿望。 時歲捧住他的臉。 他像是感覺不到痛感。 除了眼睫會輕輕顫動以外,他始終都注視著時歲,手虛虛環繞在她的腰身上,以一種很明顯的保護姿態。 那雙可以看見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眼眸里,自始至終都會留下一個人類的身影。 這個十分鐘比起過往的每一次都要漫長。 時歲將手中的十字劍重新掛回到耳朵上,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那雙淺藍的眼眸中印刻下的繁復花紋。 最為精細的一次。 她后知后覺地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隨后被尤格握住,他動作輕柔的將她保住,鎖定在懷中。 他的身體與所有的血族相同,是冰冷的。好像那讓人聯想到溫暖陽光的外貌只是一層虛假的皮囊,只有在與時歲接觸的這個瞬間,才透露出幾分本我。 隔著漫長的歲月,尤格終于有機會觸碰她,尖銳的針刺入眼眸的感覺在此時無限放大,他本能地想要把自己全部奉獻給她。 ——過去,人類曾經稱呼他為神明。 他曾經高高在上,并不在意人類的情感。 倘若他們祈禱、乞求,那尤格就給出他們想要的。 可命運為何不能回應他的乞求? 時歲感受到他的顫抖。 刻下烙印對于每一個血族來說都是一樣的,但她不清楚,尤格的顫栗來自于能力的控制、還是他本身就如此渴望著。 時歲下意識地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她回給他擁抱和觸碰,她能夠感受到尤格似乎很痛苦,但他握住了時歲的手。 他說:“不用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時歲?!?/br> 午夜的鐘聲又一次敲響。 他將下巴枕在時歲的肩膀上,汗水順著臉側的弧度向下滑落,淌入她依舊穿戴整齊的衣物。 不論是時歲還是尤格都沒有說話。 好像是一只快要消散的蝴蝶,虛弱地??吭诩绨蛏?。連呼吸都淡的幾乎沒有辦法察覺,時歲沒有把他推開。 徒增煩惱啊…… 時歲說:“之后,我會回到人類的正常生活中?!?/br> 尤格的身體僵硬,他“嗯”了一聲。 時歲慢慢說:“如果,條件允許,你可以來找我?!?/br> …… 時言心死了。 身體沒有全部消散,剩下一具殘破的身體,不過唇角是掛著笑容的,大概死前的心情還不錯。 時歲覺得這樣的她比較符合自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