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真的不是大佬[無限]、圍城之主:直播出城打怪、我與魔帝互換了位面、西游之開局加入聊天群、萬人迷系統說她寡得沒救了、成為怪物餐廳的團寵、主神很佛系[高燃]、雀閣之上、成了血族萬人迷、和親的宗女
從那天起, 時年的世界陷入了永夜。 他開始訓練, 被作為戰爭機器培養。 外公外婆總是受傷,他們是第一部門的獵人,只是很可惜, 在s級的獵人眼中,他們算不上什么威脅。 于是落在時年身上的擔子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他變得沉默, 避開一切對話,喜歡待在沒有人能夠看見的暗處, 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某天,長輩們出事了。 兩個老人死在一起, 時年站在悼念的人群中, 一種冷感席卷了內心。 這樣, 世界上與他有著聯系的人又少了兩個。 他回到了那個冰冷的住所。 ……或許也沒有那么冰冷,外公會在任務結束之后做飯, 飯桌上沒人說話,但飯是暖的。 時年有些迷茫,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幼獸,在房間里一圈一圈的走。房間里只剩下腳步的回聲,孤獨感迅速將年幼孩子的內心擊垮。 門后冒出一個腦袋。 時歲看見了自己。 小小的,大約八歲九歲的模樣,她很興奮地朝著這具身體招手。 ——微光照入了永夜。 某種情緒迅速席卷了內心,共感了這具身體情緒的時歲瞬間有了想要落淚的沖動 兩個小豆丁抱在一起,時年嚎啕大哭,時歲把眼淚憋回去,小大人一樣安慰他。 沒事的,沒事的,我在這里呢。 眼前的小豆丁消失了。 時歲看見“自己”被甩到墻上,丑陋的血族撲上來,身體的主人抬起武器擋住它那尖銳的獠牙,但怪物的爪子還是劃傷了人類的皮膚。 “三席!” 這具身體已經沒什么力氣,但還是死死支撐著,直到有支援到來。 “趕緊去醫療所……!” 時年拒絕同事送他去就醫。 他在自己的傷口處纏繞了繃帶,換上了能夠遮掩身上每一個傷口的衣服,在陽光明媚的時候赴約。 ……那天是他們的生日。 時歲又一次透過時年看見自己。 大概是兩年前的自己。 雙生子出生在夏季,從那次時歲自己跑出家門去找弟弟雨后,每年暑假的時候他們都會一起度過。 時歲一開始以為時年在別的地方上學,寒暑假才能聚會。她還記得那一天,大夏天的,時年穿著長袖,她還笑他。 ……原來那時候他的身上帶著傷。 但時年很喜歡這種時候。 只要在jiejie身邊,那些痛苦和壓抑的情緒都能夠得到緩解,時歲能夠感受到內心的平靜,像是即將沸騰的熱水中加入了新的水源,讓一切都鎮靜下來。 炎熱的夏天,時歲是他的避風港。 而時歲趴在桌上,一邊撥弄著那寫滿了筆記的本子,一邊說:“我大概…想去遠一點的地方讀高中?!?/br> 她說:“奶奶說,可以出國?!?/br> 時歲那時候確實想過出國,奶奶不想她摻和獵人的事情,所以無比支持她遠走高飛。 “你覺得怎么樣呢!”她目光炯炯,在期待著未來可能發生的有趣的事,“如果真的去的話……??!說起來國外和這里的假期說不定會不一樣呢?!?/br> 時年沒有說話。 他幾乎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但又不想被時歲看出端倪,于是整個人都很痛苦糾結。 時歲想,當時自己在想什么呢? 對了…… 她當時說:“不過也沒辦法,我們總不能永遠在一起嘛?!?/br> ……啊,要被丟下了。 時歲要向前走,去更遠的地方了,他們的血緣沒有辦法把她留在他的身邊。 自始至終,他都只能在暗處注視著時歲。 現在的時歲能夠感覺到時年的痛苦,心臟鈍痛,那種年少時在房間里一圈一圈走著的孤獨感再次涌上來,占據了他的胸腔。 ……為什么總是這樣呢? 為什么不能讓jiejie為自己留下,和自己成為一樣的人呢? 他從她的口中知道了很多普通人類的學校里發生的點點滴滴,他知道她交了很多朋友,時歲在這點上永遠都做的比自己好無數倍。 時年在陰暗中生長,而她在陽光下,成為了他無法夠到的人。 ……他當初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就是為了讓時歲離開那些事。時年知道,可嫉妒和痛苦還是在心里生根發芽。 時歲說:“別傷心呀,也沒關系的,我們可以經常聯系的嘛?!?/br> 他只是沉默幾秒,輕輕回答:“……好?!?/br> 眼前的一切再度變換。 時歲沉默。 她仰頭看向天幕,懸掛在天空中的月亮血紅色,像是血族的眼眸。 時歲發現自己無法繼續感知弟弟的情緒,她像是幽靈一樣漂浮在半空中,看著時年穿梭在伊萊學院的禁地中。 他行走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周遭偶爾有追捕的血族跟上來,被少年迅速且冷酷地解決。 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受傷,在被傷到的每一刻,他甚至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時年一心赴死。 他站在森林的中心部位。 大概因為沒有多少人能夠來到這里,這里和時歲第一次看見的并不相同。 沒有那么多的血跡,茂密的樹林里很容易迷失方向,時歲看見時年站在了某個月光可以照射到的位置。 在時歲的注視下,他抬起手。 被拋下了。 時年恨血族、恨吸血鬼獵人,但他從不怨恨時歲。 時歲保護他,所以他也要保護時歲,雙生子就是這樣的關系,這些骯臟的事情就交給他來承擔。 ……這樣,他就能成為對時歲有用的人了。 那種負面的情緒在月色下無限放大,時年定定注視著手腕,他抬起劍,鋒利的匕首劃破皮膚,血液爭先恐后地向外涌出。 那些血族循著氣味來到這里,被他一劍一個殺死,自毀和屠殺同時進行,血液浸入了土地成為了植物的養料。 ……他是自殺。 ——為什么為非得救他不可? 在因為時年感到煩惱的時候,時歲偶爾會那么想。 他們是雙生子,血溶于水、無比接近的關系,世界上再沒有比彼此更加親近的存在。 從小時候起就自說自話,他什么都不告訴她,自顧自地承擔了一切,現在又要將痛苦轉移給她。 時歲扯了扯唇角。 她穿過樹叢,第二次來到了熟悉的地方,看見平躺在地面上的時年。周遭的血族全部被解決了,那些怪物不會留下存在的痕跡。 她能夠理解他,殺死的怪物消失在世界上,他的行為染上了一層虛幻的顏色,所以時年感知不到自己的錨點。 他的血液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小片,那個屬于獵人的銘牌掉落在了血泊中,血液將其浸透。 時歲在時年身邊蹲下身。 他的心理疾病已經嚴重到了一定的地步,過往的夢境中,時年無法感受到jiejie的存在。 時歲看著他深得可以看見骨頭的傷口,輕聲說:“……笨蛋?!?/br> 如果他說的話,她就不會離開的。 于她而言……沒什么比骨rou相連的親人更重要了。 紅月之下,世界安靜無聲。 忽的,有風吹過。 有個人…或許是血族,撐著傘來到了時年的身邊,大概是當時的時年沒有察覺,所以這段幻境中,他出現的悄無聲息。 時歲仰起頭,但傘微微傾斜著遮掩了來者的樣貌。 時歲聽見那人的聲音。 “我可以實現你的愿望?!币馔獾?、溫柔到有些失真的聲音,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性,“如果,你還想見到她的話?!?/br> 時年的視線并無波動,他平靜地注視著天空中的紅月,血液流的太多了,他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或許神智已經模糊。 “但你要舍棄人類的軀體,投入永夜的懷抱……”他的聲線中似乎透露出幾分悲憫,不知在為誰而感傷,“在你的血液流干之前,給我答復?!?/br> 地上的手機在響。 年輕的獵人終于轉移了注意力,陰沉沉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他問:“你的目的?” 那個男人輕聲說:“我的目的與你一致,如果你不在,那或許很難說服……” 還沒有聽清楚來者說了什么,時歲被強行彈出了幻境。 窗外的雨還在下,這里大概是學院的醫務室,里面有一股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