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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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強烈的情緒竟然有點影響到時歲,或許是聯想到了不在這里的人,時歲意識到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她深吸一口氣。 “……我知道雙生子對彼此來說是多么重要的存在?!?/br> 他們有著差不多的外貌、喜好,知道對方會因為什么產生喜怒哀樂的情緒,世界上大概沒有另一個人會這么深刻地了解對方。 雙生子就是有這樣緊密不可分割的關聯。一起誕生又一起死亡,或許也是不錯的歸宿。 弗拉曼聽見時歲輕聲說: “……所以,我會讓你們一起死?!?/br> 第97章 血族好就好在死的時候直接化成灰, 不會被那么快的發現。 不用毀尸滅跡就是方便。 月光冷冷地照射在莊園的建筑物上,這里很多建筑物都偏歐式,建筑物外表上雕刻著眾多不知名的神像, 俯視著眾生, 極盡冷酷。 現在距離天亮大概還有三四個小時。 朝暮持著武器時歲的方向走來。 除了袖口被利器劃開了兩道, 朝暮沒有受別的傷,或許這對雙胞胎全部交給他解決也沒什么問題。 朝暮走近了, 發現時歲盯著手中的匕首, 明顯正處于發呆的狀態。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灰:“……怎么了?” 時歲抬起手往臉側拍拍,那點莫名奇妙的代入感很快消散了。 “沒什么,你還挺厲害的?!?/br> 朝暮抱著長槍輕哼一聲:“當然?!?/br> 這孩子也挺好被滿足的。 時歲就這么簡簡單單夸一句, 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她沒點出來, 直起身環顧四周, 沒看見那一抹熟悉的蜜色身影。 ……薩維呢? 雖然今天十字劍家系要進行貓鼠游戲, 但他應該不會這么沒眼力見地臨時去抓人玩吧? 兩人一前一后往隱蔽的地方走,風將地面上的灰吹散,雙子血族存在的痕跡被吹得無影無蹤。 朝暮問:“接下來我們要去做什么?” 時歲仰頭望著月亮看了一會兒, 肩膀處的痛感比起剛開始強烈,手上滲血的那一點小傷也有很強的存在感。 時歲問:“先等著……誰來就把誰干掉, 你不是和十字劍的血族有仇嗎?正好?!?/br> 她一邊說著,一邊往朝暮手里塞了一些微型注射器。 “這個你拿著, 等會兒如果遇見棘手的血族,直接往他們身上扎, 別戀戰?!?/br> 畢竟在主家的血族這么多, 別把朝暮累死了。 朝暮有些呆愣, 雙手捧著快十個注射器:“這個有什么用?” 時歲揉了揉肩膀:“能讓他們自己打自己人,我們收尾?!?/br> 神奇的功效讓朝暮歪了歪腦袋。 “怪不得你那時候問我眼睛有沒有其他作用…”他抱著槍慢吞吞說, “你是人類嗎?竟然還有這種能力?!?/br> 還沒等時歲回答,朝暮的槍尖向前指向某處,異色的貓眼中滿是敵意:“出來?!?/br> 時歲的心跳很平緩,她循著槍尖指著的方向看去,草叢傳來了沙沙聲。 亂糟糟的蜜色短發冒了出來。 朝暮:“啊,是你?!?/br> 之前他們就見過面。 朝暮厭惡所有十字劍家系的血族,薩維當然不例外,上次在訓練營吃了癟,對這個笑面虎自然沒什么好印象。 薩維舉起手,呈現出投降的姿態:“饒了我吧,現在我可打不動了?!?/br> 時歲把朝暮的手往下按:“你干什么去了?” 薩維彎眸露出一抹笑,坦然道:“被揍了?!?/br> 時歲:…… 先不提為什么被揍還能笑得那么開心,薩維看上去并不想說剛才發生了什么,。 按照原定計劃,春狩日那天的白天,時歲暫時先潛伏在薩維的房間。 他的房間比起德米拉的要華麗許多。 房間里有床,窗簾拉得緊緊地,一點陽光都透露不進來。 時歲坐在床邊,手臂上的那一處傷口已經進行了處理,半邊的肩膀露出來,被弗拉曼打到的位置隱隱泛紅。 薩維在身后,他半跪在床上為她按揉肩膀,他的指腹抹了藥,一圈一圈地打轉。 薩維問:“你就放任那個獵人在外面?不怕他出事?” 時歲“嘶”了一聲:“他說他知道哪里方便行動?!?/br> 薩維合上藥罐子,下床拉了個凳子到時歲面前,反著坐下:“……哈哈,估計有些家伙要遭殃了?!?/br> 這家伙有種“房子著火我看戲”的幸災樂禍感,時歲想。 薩維撐著臉:“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我想想……是殺弗拉曼的時候想到了你弟弟?” 薩維好歹比朝暮活的更久一些,迅速就推出了時歲情緒不太高漲的原因。 時歲沒正面回答,只是說:“你們死前會想什么?” “如果是我,”薩維思索了一會兒,“之前什么也不會想,現在嘛……” 薩維恰到好處的噤聲,時歲甚至能夠從那雙淺色的眼眸中清晰地看見自己的模樣。 對視的時間持續得有些久。 那雙小狗一樣的眼眸微微瞇起,流露出明顯的笑意:“現在會想,竟然讓我遇見了特殊的人,好歹讓我晚點死啊?!?/br> 他不愧是能讓學院里無數女生心動的角色,在討外人歡心這一點上,只要薩維想,就能做的不錯。 時歲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薩維好奇問:“如果你弟弟死了,你會和他一起嗎?” 時歲秒答:“不?!?/br> 如果不是手機上始終都有著“已閱”的標識,時歲最多只會傷感且難過一陣子。 她會接受現實,不會這樣費勁地到處找他,更不會和他一起去死。 薩維:“那就更不需要共情他們了?!?/br> 薩維撐著臉,慢條斯理地補充:“歲歲,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我們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那對雙胞胎一起下地獄,怎么不算是一種圓滿呢?” 時歲:“……你還挺會安慰人?!?/br> 薩維晃了晃椅子:“好啦,這種時候可別說那么不吉利的話?!?/br> 剛才薩維去對德米拉用了能力,在太陽下山之前,時歲得進入暴君的夢。 薩維整理好了頭發,不像是剛才那樣亂糟糟的,他輕聲說:“你得先入夢,那樣混淆的效果才最好?!?/br> * 德米拉并不喜歡人類。 主觀上的不喜歡,他仍記得哭喊著求饒的人類癱倒在地上,因為恐慌而失禁,惡心的氣味彌漫在房間內。 當時身側的血族注意了德米拉的臉色,迅速將人拖了出去。 人類的血液對他來說就是食物,好吃或者一般口味的差別,歸根結底都只是為了飽腹而已,并無太大特殊。 道理很簡單,從小時候起,德米拉就從未遷就過他人。 大象不會在意地上爬過的螞蟻,他厭惡懦弱的生物,自始至終。 而對于這位傲慢的暴君來說,春狩日不過是一場平常不過的血族團聚活動。 他褪下黑金色的類軍裝制服,身上有著數道正在愈合、尚未完全修復的傷口。 房內幾乎沒有光源,傲慢的暴君垂眸冷酷地掃了一眼那些傷痕,隨意地將褪下的衣服扔到一邊。 代行者、野薔薇、獵人協會……因為地盤需要劃分,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冒出來。 就算他們知道德米拉有著暴君的名頭,手段殘忍血腥,但并不妨礙他們想在新的暴君口中咬下一塊rou。 ……特別是在剛剛繼位了親王,第一次狩獵失敗的狀況下。 就算表面表現的一如往常,德米拉在精神上也確實感到了些許疲憊。 與往常一樣,他躺進了棺材中。 夢境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來,德米拉聽見了悠揚的樂曲聲,躁動的人群聚集在舞池中,聲音由遠及近,變得清晰。 ……他夢到了那場舞會,又一次。 在更深次的夢境出現之前,德米拉經常夢到這場夢。 無知無覺的少女在黑暗中游走著,德米拉看得出來她想從舞池中離開。 暴君幾步走上前,所以在燈光亮起時,德米拉正正好好站在少女面前。 “……” 這一場舞步和現實中的一樣爛,那副面具之后的淺棕色眼眸還是用那種會讓人感到興奮的目光看著他。 在樂聲結束的那一刻,德米拉想去掀開她的面具,但指尖尚未觸碰到面具的一角,面前的少女彎腰躲過了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