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算上太子和二皇子，一共也就二十名皇子公主，除去太子和二皇子，其余十八名皇子公主，正好巡查十八州之地。

    皇子公主隨意選了一州之地，林越也選了家鄉的涼州。

    “都散去吧，詔書會在今晚送到你們的府上?！?/br>
    待太子遣散眾人，帝鴻殿內便只剩下御臺上的太子和二皇子。

    帝鴻殿明珠漸漸黯淡，再次恢復混沌蒙昧的狀態。

    “看出來是誰了嗎？”

    太子看著下方的二皇子，緩緩問道。

    “不是三就是四?！倍首悠届o道：“除了他們兩人，也沒有其他可能性了，長公主不可能，二公主我也試探過?！?/br>
    太子沉吟了一下，輕聲道：“雖然我能監察輪回，但三皇子和四皇子乃是神皇投入輪回的，我也不確定他們的來歷，但這二人的關系確實有些微妙，似乎并不是本體和第二元神那么簡單?！?/br>
    “他們隱藏的很好?！倍首游⑽u頭，說道：“若非十七弟提醒了我，我還不會有任何察覺?！?/br>
    “佛門鼎盛的那個時代，你和人祖還在沉睡?！?/br>
    太子淡聲道：“你們不了解佛門的狀況，可有問過七公主？”

    “自然是找她聊過很久?！倍首诱f道：“對于七公主，我倒是有幾分熟悉感，她是你投放到輪回的吧，她的前世是誰？”

    “救苦大菩薩?！?/br>
    太子說道：“神皇陛下遲遲沒有定下第二十三個名額，那時候救苦大菩薩道心與道盡皆圓滿，且是兩條逆天之道，只有修行法差了一絲，陛下發現這一點之后便選了她?！?/br>
    “原來是她……”二皇子恍然，“她確實是少有的至善之人，前世今生都從未殺生?！?/br>
    “七公主可有說過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來歷？”太子問道。

    “她也不知道?！倍首游⑽u頭，說道：“她跟隨過佛祖，佛祖也曾想過讓她做脅侍菩薩，她見過的佛門之人也不少了，但也沒認出四皇子的前世，至于三皇子……大概率是元始魔祖，只是不清楚他和四皇子到底是什么關系?！?/br>
    “妖族到底是什么手段，你可看清了？”太子問道。

    “看懂了一點?！?/br>
    二皇子沉默了一下，說道：“或許與當年神皇的情況一樣，妖族應該是打算借此機會奪氣運?！?/br>
    太子皺了皺眉頭，頭頂上空間扭曲著撕裂出一條縫隙，投射出一道道目光。

    他緩緩道：“滅世吧，只要現在消除約莫五十四億凡俗，其余禁錮心靈，氣運雖然會下降，但至少能保證天道不失?！?/br>
    “然后呢？”

    二皇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繼續龜縮？殘害數十億同族，就換來這樣的結果？”

    太子低沉道：“這樣下去，神陣可能會破的?！?/br>
    “那就破吧?！?/br>
    二皇子注視著他，一字字地說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人命，也不在乎皇子公主的命，但你若是敢滅世，我就讓大雍重歸永夜?！?/br>
    “僅僅五十多億人罷了?！碧影櫭嫉溃骸爸灰h境安穩，任由凡俗繁衍，很快就能恢復?！?/br>
    “人命不是數字！”

    二皇子眼中陡然浮現出可怕的厲芒，冷冰冰地看著太子：“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你大可以試試看?！?/br>
    太子沉默了半晌，低沉道：“你殺過的人比我殺過的不知要多出多少倍，反倒是你珍惜起了生命，認為我是冰冷的屠殺者？”

    “你只考慮最合適的法子，從不考慮人命?！?/br>
    二皇子收斂氣勢，淡漠道：“我知道生命的珍貴，也明白什么是必要什么是退讓，我們不一樣?！?/br>
    太子皺眉道：“皇子公主的命，不比凡俗珍貴？”

    “還沒到必須放在稱上衡量價值的時候?！?/br>
    二皇子淡淡道：“況且，在我眼里，一群入圣存在的生命也并沒有多少價值，他們不比凡俗高貴多少，讓我來選擇……我也會選凡俗?！?/br>
    太子沉默了半晌，問道：“這就是人？”

    二皇子看著他：“這就是人?！?/br>
    ……

    一眾皇子公主走出了帝鴻殿。

    “弟弟，你去涼州，離我還挺近嘛?！?/br>
    七公主笑吟吟地走在林越旁邊，“聽說你是從涼州來的，有空我去找你，你可得陪我逛逛?！?/br>
    “行?！绷衷近c點頭，“秋禾姐煉化神力有感覺到異常嗎？”

    “沒有?！?/br>
    七公主微微搖頭，說道：“我也就那么幾滴神力，這點神力還不夠煉成神體呢，現在我也不碰神力了?！?/br>
    林越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

    “七妹?！?/br>
    一個帶著親和意味的聲音響起，只見四皇子走了過來，微笑道：“明日你就要離京了，你不善爭斗，為兄有些不放心，去為兄的府上坐坐吧，正好有些話和你說?！?/br>
    七公主聞言微微一怔，當即對林越傳音道：“弟弟你先回去吧，我去和四哥聊聊?！?/br>
    “好?！?/br>
    林越微微點頭，看向四皇子，拱手道：“那就不打擾四哥了?！?/br>
    “十七弟要不要一起？”四皇子微笑著問道。

    “不用了?！绷衷綋u搖頭。

    諸位皇子公主之中，七公主關系好的也就他和四皇子。

    聽說四皇子對她有恩，七公主弱小時，也多次庇護過她，還指點過她不少，所以她一直把四皇子當成佛門前輩和兄長看待。

    此次離開京州，確實是有一定危險性。

    四皇子想囑咐她幾句，也很正常。

    第161章 血rou之柱

    濟王府。

    清雅幽靜的正廳內，四皇子笑容和藹地看著七公主，說道：“這新上的茶葉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你嘗嘗看？”

    七公主端著茶杯品嘗了一口，微微點頭，說道：“是還不錯，不過小妹府上其實有品質更好的碧水巖，等會兒差人給四哥送一份過來?！?/br>
    “也是，你是耕種大家?！彼幕首訂∪皇?。

    隨即，他翻手取出了一只金缽，遞給七公主說道：“此次出行或有危險，你不擅長斗法，帶上此物或許能幫得上你?！?/br>
    “這是……”

    七公主疑惑地打量著這金缽，神念一掃，不由得一驚：“生死之道的半神器？”

    她連忙放下金缽，說道：“這太貴重了，四哥你幫我已經夠多了，這我可不能收?！?/br>
    “只是借你?！彼幕首訐u頭道：“待你回京，安全了再還我就是了，我又不通生死之道，這半神器我也用不上，你別推辭了?！?/br>
    “那……好吧?！逼吖鬟@才收下金缽，“待小妹回京就立刻歸還?！?/br>
    四皇子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另外，還有一法門要教給你?！?/br>
    四皇子又說道：“此次妖族意圖不明，煉化神力又有迷失之險，我教你一心靈法門，你好好修行，或許能在你迷失時救下你?！?/br>
    “四哥放心，我已經沒煉化神力了?！逼吖髡f道。

    “那也可以先學了，以后說不定就用的上?！彼幕首有α诵?，說道：“這法門可是為兄獨創，以后想學都學不到，只有我佛門佛法足夠精深之人，才能學會?！?/br>
    “那……好吧?！逼吖魑⑽Ⅻc頭。

    四皇子一翻手，拿出一只碧綠的玉蟬遞給七公主，說道：“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就能學會?！?/br>
    “哦？”

    七公主有些好奇，將神念探入其中。

    “善惡二心唯我佛……”

    她喃喃一聲，下意識念出了這法門的名字，心中卻是微微一顫。

    四皇子笑了笑，說道：“對，這法門或許會幫到你的，你可要好好修煉?！?/br>
    七公主收斂有些雜亂的心思，表面上沒有顯露出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明白了，四哥?！?/br>
    “好，回去吧?！?/br>
    四皇子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待七公主離開之后，這廳堂內的空間卻是陡然變得朦朧起來，恍若置身于幻夢之中一般。

    一道噩夢般的模糊身影浮現，站在四皇子的身后，猶如一名護衛。

    “她的情緒不對?！?/br>
    那噩夢般的身影低沉道：“她聽說過你這法門?！?/br>
    四皇子平靜道：“她跟隨過佛祖，聽說過這法門也正常?！?/br>
    “那你還敢給她？”那噩夢般的身影問道：“就不怕她猜到什么？”

    四皇子只是笑了笑，沒說什么。

    那噩夢般的身影又說道：“話說回來，你為何要教她這法門？我沒記錯的話，這法門似乎是以善惡之心的幻夢分割神魂吧？”

    “為何？”

    四皇子轉頭瞥了他一眼，淡聲道：“自然是為了救她，此次你妖族的計劃一旦爆發，大部分皇子公主都得死，她這樣的人更是必死?！?/br>
    “必死？”那噩夢般的身影說道：“你不是說她有大功德嗎？人又如此完美，凡俗豈會殺她？”

    “人，擅長造神，但更擅長毀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