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怎么天才，哪能和皇子比？

    一想到痛毆皇子的場景，她就已經開始心癢難耐了，而且這人還是差點成為她夫君的姐夫！

    這就更得抓住機會揍啊，現在不揍以后就揍不過了。

    “……行?！?/br>
    林越有些怪異地看著這一臉躍躍欲試的少女，這丫頭應該沒膽子揍皇子吧？

    他也就是找個理由，想偷偷拿下這位祁家五小姐，方便今后間接掌握恒國公府而已。

    沒想到這位五小姐這么迫不及待，主動送上門？

    也好，以后可以省點心思到大小姐那邊。

    早點攻克那位祁家大小姐，也能早點試著搭上二皇子這條線。

    第8章 心無限，則道無涯

    傍晚，夕陽西下。

    清湖居內，長明珠的照耀下，一個身穿白袍儒衫的俊逸男子坐在林越的對面，兩鬢的風霜讓他多了幾分滄桑，唇角的淡笑讓他多了幾分溫潤如玉的君子風度。

    赫然是恒國公府的客卿長老，儒家大修行者，君長歌。

    林越與這位儒家大修行者之間，就隔了一張桌子，他身后則是站著百里鳳至。

    “見過君師父?！?/br>
    林越咳嗽一聲，開口道：“雖說祁公請你來教我，但其實我還不知道君師父打算教我什么，寫字讀書嗎？”

    君長歌淡淡一笑，溫聲道：“在此之前，我想問問，木悅公子就是上個月血脈覺醒的皇子吧？叫林越，是嗎？”

    林越微微挑眉，倒也不在意被認出來，只是反問道：“君師父是怎么猜到的？”

    “祁公告訴我的?！本L歌笑道。

    林越疑惑道：“祁公？”

    倘若祁公說出去了，應該會提前告知他才對，就像五小姐一樣。

    “當然，祁公并未明說?！?/br>
    君長歌笑了笑，說道：“但既然祁公對公子如此禮待，還特意請我來教公子，那公子自然是注定位高權重之人，祁公又說你是故人之子，初來帝鴻城就要聯姻，且是大小姐下嫁，而非贅婿，公子的身份也就不難猜測了?！?/br>
    林越微微點頭，說道：“對聰明人而言，是挺好猜的?！?/br>
    反正他也只是為了暫避名義上的皇子身份，只要大部分人不知道，或是不確定，他也不承認就行了。

    “殿下乃是夏鴻氏皇子，注定修為通天?！?/br>
    君長歌微笑道：“武道方面有武奴教授，也無需我這儒生cao心，想來殿下也不知，祁公請我是教殿下什么吧？”

    “請指教?！绷衷筋h首道。

    反正有結界隔絕，也不用擔心被窺探。

    君長歌笑了笑，說道：“指教談不上，只是想問殿下幾個或許會很無趣的問題?！?/br>
    “請問?！绷衷娇人粤藥茁?。

    君長歌輕聲道：“每個修行者，都會因為某些目的而修行，有人為了長生不老，有人為了逍遙自在，有人為了權力地位，有人為了追求強大……殿下修行是為了什么？”

    林越沉吟了少許，說道：“起初是對未知的向往，現在的話……是為了改變吧?！?/br>
    “改變?！?/br>
    君長歌笑了笑，說道：“這是最簡單也最難滿足的目標，人隨著眼界層次和經歷不同，始終會對世間萬物出現新的認知和看法，想要改變的也會越來越多，看來殿下注定很難閑下來?！?/br>
    林越咳嗽著說道：“每個人都想改變自己看不慣的事物，這沒什么稀奇的吧？”

    “殿下這般說倒也沒錯?！?/br>
    君長歌輕輕頷首道：“但殿下不一樣，我看得出來，殿下原本應該是一個沒什么野心和欲望的人，或許簡單的平淡生活就能滿足，所以連修行的目的也如此簡單籠統?！?/br>
    他看著林越，說道：“但如今殿下入了帝鴻城，還與祁公聯姻，意愿如此強烈，恐怕也非本愿，而是有不得不來的理由吧？”

    心中閃過那一道撕裂黑暗的雷霆，林越沉默了下來。

    他沒有回答，只是咳嗽著，君長歌也沒有追問。

    “看來，殿下的目標很高也很遠?！?/br>
    君長歌輕聲道：“但如果有一天，殿下真的達成了目標，繼續修行又是為了什么呢？”

    林越微微皺眉，說道：“那一天還很遠，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就算做到了，也總要活著吧，修行的目的……這很重要嗎？”

    他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殺了十二皇子。

    再往后？

    他沒想過，也不在意。

    “很重要?！?/br>
    君長歌緩緩道：“道阻且長，就算殿下天賦絕倫，成就大修行者也不難，但要走得更遠呢？殿下若是單純修行就能達成目標，也無需來這帝鴻城了，不是嗎？”

    林越默然。

    “在前期修行之中，心，并沒有那么重要?！?/br>
    君長歌說道：“打破五行天關，四象天關，也就對意志有些要求，對于心并沒有什么要求，但各家修行之路皆有道心、菩提心、浩然氣等說法，殿下有想過原因嗎？”

    “修行到高處，對心也有要求？”林越問道。

    “不錯?！?/br>
    君長歌頷首道：“五行天關，四象天關，本質上其實都只是對天地元氣的運用，但從三才天關開始，就要以渺小的己身認知天地，在心中虛構出自己眼中的天地?！?/br>
    “然，天地似有限，卻又無限，若無足夠堅定足夠強大的心，又怎敢以渺小己見與天地相比？”

    君長歌說道：“人皆渺小，心卻無限，唯有無限龐大的向道之心，才能容納天地，倘若道心受損，輕則修行難以前進，重則修為倒退，乃至于當場身死，這絕非是危言聳聽?！?/br>
    林越沉吟不語。

    原來，心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下至草芥之民，也是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而勞作，身體的疲累也可用心靈上的滿足來撫慰?！?/br>
    君長歌溫和道：“上到皇子亦是如此，諸位皇子乃是天之驕子轉世，這些通天徹地的大人物能走到這一步，皆有其心之所向，或大執念，或大愿望，或大自在?！?/br>
    “更高，哪怕是至高無上的神皇陛下亦是如此?！?/br>
    “神皇陛下的大愿望便是驅散永夜，讓人族能夠活在光明下，所以一路前行，直至開辟出這偌大的王朝?！?/br>
    “心無限，則道無涯?！?/br>
    君長歌輕聲道：“若無足夠的心，便無法承載改天換地的偉力?！?/br>
    林越聽完，沉默了半晌，拱手道：“還請君師父教我?！?/br>
    君長歌溫和地笑了笑，說道：“殿下尚未打破三才天關，還有不少時間?！?/br>
    他頓了下，說道：“俗話說，心有多大，你眼中的世界就有多大，殿下也該好好想想這一點，道心之事，或許沒有那么玄乎，但也不是幾句話就能確定的?！?/br>
    林越沉吟了半晌，說道：“祁公請武師父教我戰斗之法，又請君師父，看來是教我如何磨煉道心？”

    “不錯?！?/br>
    君長歌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方法，說起來很簡單，就是……”

    只見他一揮手，林越就看到眼前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堆又一堆的書籍。

    幾乎將這張桌子都堆滿，而且壘得足足一人多高，也不知道是幾百本還是上千本書籍。

    “這是……”

    林越愕然看著這一大堆書籍。

    君長歌從旁邊走了出來，含笑道：“殿下放心，這些書籍并非是什么晦澀無趣的禮文書經，只是歷史上很多大修行者的卷宗記載罷了，講述的都是這些大修行者的生平經歷、語錄趣事等等?！?/br>
    “大修行者？”

    林越微微挑眉，“這么多？”

    “殿下，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br>
    君長歌看著這堆書籍，溫聲道：“磨礪道心，須明心見性，以前人為鑒，便是最好的方法，成功有成功的共性，失敗也有失敗的共性，學習優點，總結教訓，方為正道?！?/br>
    林越微微點頭，說道：“還挺多?！?/br>
    君長歌笑了笑，說道：“這些只是十分之一罷了?！?/br>
    “這才十分之一？”林越愕然。

    “殿下可以慢慢看?！?/br>
    君長歌說道：“每天只需要看一位大修行者的卷宗經歷，然后再找我聊聊，如此下來，相信會對殿下有所幫助的?！?/br>
    林越沉吟了一下，微微點頭。

    雖然君長歌不教他武道，也不教他什么對修為有明顯幫助的秘術法門，但既然道心對三才天關開始有重要意義，想來這番舉措也是有大用處的。

    否則，祁公也不至于特意叫來君長歌，請君長歌來教他了。

    “至于其他的，殿下這般聰慧，想來也不需要我多費口舌?！?/br>
    君長歌微微一笑，說道：“殿下無需將我當做什么大修行者，只是一個陪殿下聊天的友人罷了?！?/br>
    “好?！绷衷轿⑽㈩h首。

    ……

    時間如水，一天天地過去了。

    林越每日的時間都排得滿滿的，練刀法、練打法，然后與祁家五小姐、百里鳳至對練，歇息時就翻翻那些卷宗。

    第一次和祁家五小姐對練時，林越被她一掌打得彈飛撞在了庭院的墻壁上，雖然內臟沒什么損傷，但還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嚇得她臉都白了。

    “姐、姐夫，你沒事吧？我我我不小心下手重了點，真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我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br>
    “看你嚇成這樣，怕什么？不準讓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