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維笑道：“已經全都好了，你留給我的藥很管用?！苯又鴾愡^去親了她的額頭一下：“我沒挨打，也沒缺胳膊斷腿，你這本領都用不著了，留著以后醫治別人吧?！?/br>
    盧玉貞便不說話，只對著他呆呆地傻笑。方維正色道：“玉貞，我撐過了這幾天，大概便是有七成能活了，只是還不能大意?！?/br>
    盧玉貞攥著他的手：“大人，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不用擔心我的?！?/br>
    方維笑道：“等這事情過了，就算能活，我多半是要被發配到南海子那邊種菜或是做更夫的。你以后就不用管我叫大人了?！?/br>
    盧玉貞聽了，不以為意，笑著說：“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管他種菜還是打更，你倒夜香也沒什么，我也跟你去?！?/br>
    方維點了點頭，又貼著她的耳朵問道：“怎么銀票在我那里？我用不著的?！?/br>
    盧玉貞笑了：“我想著萬一他們要錢呢，能少挨點打也好的?！?/br>
    方維笑道：“這里頭可不是五百兩能買斷的事兒?！庇指┥碓谒呡p聲道：“是不是我那天晚上伺候得你滿意了，給我的賞錢？這錢掙起來容易得很，等我得了自由，天天在家伺候你?！?/br>
    盧玉貞又羞又惱，臉一下子脹得通紅了，急得跺腳：“您真是越發沒皮沒臉了。都什么時候了，還說這些亂七八糟的?！?/br>
    方維伸手捧著她的臉微笑道：“總是忍不住，就想逗一逗你。有人盯著，我得趕緊走了?！庇謶賾俨簧岬赜H了親她的嘴唇：“玉貞，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我回來?！?/br>
    方維回了陸耀值房，不一會兒，紀司房回來了，又向他倆告罪。陸耀又笑道：“怕是我這里濕氣太重，你不習慣。要不要拿個炭盆來？”

    紀司房搖頭道：“這才中秋剛過，哪里就用得到炭盆了。想是我自己脾胃虛弱，看你們都好好的?！?/br>
    正說著，蔣千戶進來稟告道：“二位大人，蔣夫人帶到了?！?/br>
    方維與陸耀四目相對，各自點了下頭。方維正色道：“第二次了，這次怎么也要問出東西來?！?/br>
    第106章 重審

    蔣夫人不急不徐地走進了值房, 這一回她的打扮很素淡，脂粉不施，穿一件大袖圓領的墨綠色衫子, 臉色有點疲憊。

    見她進來了, 陸耀和方維兩個人都點了點頭，卻并沒有站起來。紀司房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她站在兩人面前的地上, 看陸耀沒有給她看座的意思，眉頭就皺起來, “陸大人, 方大人。這可是你們第二次傳我到北鎮撫司衙門了, 不知道為的是什么事?！?/br>
    方維笑了笑：“是的，蔣夫人，咱們又見面了。為的還是上次的事情?！?/br>
    蔣夫人很詫異，看看他，又看陸耀, 勉力微笑著開口道：“這件事，我都已經說清楚了?！?/br>
    陸耀也笑起來，眼神卻緊盯著她：“其實回想上次, 是你沒說清楚, 金九華都替你說了?！?/br>
    蔣夫人挑起眉毛，冷冷地道：“陸大人, 您是覺得……”

    陸耀笑道：“夫人莫急。我們也只是想再跟您敘敘舊?！?/br>
    蔣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什么可敘的。我家老爺和外子此時都不在家, 回春堂鋪子里面還有一堆事務要處理。如果兩位大人沒什么其他事, 還請速速送我回家里去?！?/br>
    陸耀輕輕擺了一下手：“蔣夫人, 你這一時半刻卻走不得?！?/br>
    蔣夫人上前一步：“陸大人，我想你也聽說了, 我家老爺新升了院使，此刻正在西山伴駕。這樣不明不白地又把我帶來，我如何向他交代?！?/br>
    陸耀笑道：“你無需向他交代，向我們交代就行了?！北憷履榿?，拿出那張拼湊過的紙，手腕用力抖了一抖，“這封信，我想你知道是什么意思?！?/br>
    蔣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冷笑一聲道：“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金九華那個不知死活的，對我生出了覬覦之心，所以私藏了這封信。這事想起來齷齪的很，我一個清白的婦道人家，怎么好意思開口提呢?！?/br>
    方維沖著陸耀擺了擺手，眼睛里卻是寒光一閃。他開口道：“蔣夫人，北鎮撫司辦理的差事，那都是圣上交辦下來的，在這扯什么誰家的媳婦，誰家的夫人，都沒有用?！?/br>
    蔣夫人來回打量著他們兩個：“你們……”

    陸耀將那張紙放在桌子上，用手指頭輕輕在上頭敲了兩下，又轉過頭來看著她笑道：“夫人，我們對你還算客氣的。你最好快點交待，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br>
    蔣夫人抱著胳膊，瞥了他們一眼，答道：“無中生有的事，我實在交代不出來?！?/br>
    陸耀便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淡地道：“那好辦的很，我們有的是時間。我看在值房問話是問不出來了，咱們要不換個地方，到刑房去問?！?/br>
    她忽然明白過來了，后退一步，看著陸耀道：“就是北鎮撫司做事，也不能這樣沒有王法吧?！?/br>
    陸耀笑道:“夫人這話卻錯了。王法王法，便是圣上的法。我們北鎮撫司，尊的就是王法?！本驼惺纸腥?。

    蔣夫人臉都白了，急急地問道：“陸大人，莫非你要在這里給我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