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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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趙鯉也不氣餒,反倒大方笑道:“那我們便下去參觀參觀這座佛寺吧?!?/br> 方才花海一通亂象,他們的到來遮掩不住。 這次便不做鬼祟伏地魔,大大方方打上門去。 看趙鯉側臉梨窩,沈晏不由失笑應道:“好?!?/br> 青鳥盤旋半圈,收起羽翼落到石階上。 沈晏一身勁裝,率先翻身下了鳥背后,他手臂抬起示意趙鯉扶他臂鎧下來:“邀趙千戶共賞美景?!?/br> 正要往下蹦的趙鯉頓時收勢,笑靨一綻手搭他臂鎧之上由他抱下鳥背。 青鳥原地化作一縷黑火消失,趙鯉與沈晏并肩站在這寂靜的佛寺前。 一種直覺告訴趙鯉,她終于能見到那素未蒙面的老對手。 雖過程有險阻,但天命在她。 趙鯉微揚起下巴,無聊似的擺弄著腰間金制馬頭鈴:“走吧!” 沈晏右掌半握拳,掌心之眼化為雙瞳時刻警戒之余與趙鯉同踏入了這地心古寺。 空氣中帶著濕潤水澤之氣和陣陣花香。 地面鋪設的青石板,間隙間生出些隨處可見的雜草。 正門微掩,門楣上懸著一掉色的黑底金字匾,上書——天界寺。 趙鯉仰頭看了一眼,頓時失笑:“真是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br> 天界指天上,象征高遠純凈,為修行祈福圣地。 被慧光矯于這破廟之中,實有些毀了這寺名。 趙鯉說著,在虛掩的門扉前站定。 右手扶刀柄,一腳踹在虛掩的門上。 隨趙鯉中氣十足一聲厲喝,門軸斷裂,正中大門倒飛出去。 寺中山門一大兩小,總稱三解脫門,被趙鯉踹飛這扇為無相門。 “無相為觀因空故,不著于相,意為修行者不再執著物質與精神的表象達到解脫?!?/br> 蛛網灰塵并落,趙鯉一腳踏入門中:“慧光,姑奶奶來幫你解脫了!” 她跋扈喊聲,經門洞式回廊放大響徹古寺。 左右守門力士像分站左右,手持武器無聲望著趙鯉這闖入者。 喊聲漸歇無回應,趙鯉踏著四方步囂張無比,沈晏自在身后護持。 兩人沿寺院中軸前行。 右側浮花流水,正是那天神酒盞似的深潭。 路過時,兩人駐足一瞬,沈晏為趙鯉拂去發上落花。 朵朵細微黑焰悄然于水面綻放,金紅木頭錦鯉從黑火中游出,無聲潛入潭水。 二人繼續前行,及至正殿時,便見門扉大開。 門上結著蛛網似乎已經許久沒有關閉。 趙鯉隱約嗅到腐臭血腥,沈晏上前將門推開。 映目只見半靠水岸之正殿中,供奉一尊巨大金佛。 殿頂密密麻麻懸掛著散發血腥味的畫紙,粗粗一看上頭滿是雜亂無序的畫面。 粗一看去,黑紅血跡亂成一團,難以理解其意。 便是左右殿廊,都密集張貼著畫紙。 似末路之人的癲狂之行。 殿中金佛捻花指慈悲垂眼。 供桌前散落大量字跡繚亂的經書和一些雕刻后又毀掉的木頭佛像。 趙鯉看見一個半佛半魔的佛頭,隨意拋棄于地。 佛頭頂髻上還沾著未干的鮮血。 她頓時揚眉一笑:“沈大人,你看這血跡還未干,可慧光大師卻不見蹤影?!?/br> “到了此時竟還躲躲藏藏,引人發笑?!?/br> 趙鯉為人恩怨分明,最喜看仇家落難。 觀這木雕佛頭上雜亂的刀痕,她幾乎可以想象瘋僧慧光跪在佛前,于金佛慈悲注視下心神不定鑿刻卻傷了手的狼狽模樣。 沈晏一心兩用,cao縱游魚探查潭底同時,亦捧場回答趙鯉道:“洞中之鼠便是如此?!?/br> 他二人立在佛前,說話絲毫沒有顧忌。 沈晏身為靖寧衛頭子,自有抄家尋物本事。 前頭趙鯉踹門,這會到了他發揮的地方。 只緩行幾步,他便在佛前香案發現了端倪。 與趙鯉說了一聲后,來到香案旁,戴著小牛皮手套握燭臺一旋。 只聽得嘩啦一聲悶響。 香案下石板移開,竟讓出了一條黑洞洞向下的通道。 寒氣陰晦之氣直撲面門,獨屬于蔓荼蘼花的味道頓時彌散污了殿中空氣。 趙鯉望了一眼蓮花座上的金佛,又看這黑黢黢的洞。 “慧光當真好膽?!?/br> 她罵聲未歇,那洞中突然傳來一陣人類痛苦到極點的嘶吼。 這聲線趙鯉和沈晏都很熟悉,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后,一只哈巴狗大小的木胎獅子自黑火中撲出奔入甬道。 趙鯉與沈晏跟隨其后而下。 趙鯉手指挽著陰差的馬頭鈴,一邊在狹窄的階梯上奔跑,一邊手抹刀刃,將血涂抹在了金鈴之上。 趙鯉和沈晏先后踏進了一座空闊的地下殿堂。 地面滿是殷紅紋路。 正中一個將熄的方形火塘,內有無數未燒盡的人類骸骨,并著一個包裹在金水中的沉浮的人頭。 躬背黑袍僧極瘦,立在火塘前。 火塘中心有一巨大黑卵,上生丑陋人面,正在黑袍僧的誦念聲中發出陣陣慘嚎。 叮鈴鈴—— 陰差的馬頭鈴變為金質后,響聲越加空靈清脆。 鈴聲響起一瞬,那黑袍僧人背影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