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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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發現,身后遠遠吊著一個小尾巴。 一路經過幾次檢查,及至蒿里山腳。 便見一座燈火通明的道觀。 這道觀占地面積極廣,院墻高聳。 若站在高處看,可清晰見得整座道觀被規劃修筑成了八卦形。 這邊是大景官修道觀——輪回觀。 昔年大景開國太祖親筆題下這三個字,本意是以此觀鎮蒿里。 修筑在傳說中的忘川之上,以道觀分陰陽兩界。 八卦困鎖,免蒿里中游魂流竄擾亂人世。 道觀入口在一座極長的石橋之后。 石橋上,刻滿了各式陰司神祇像。 陣陣宴飲之聲,從石橋尾傳遞至石橋頭。 橋旁橫生的蓑草為了待客亦經過精心修剪。 半人高的蓑草齊齊整整。 忽而一陣風拂過,沙沙聲不絕于耳。 持長戈守候在橋頭的金甲衛士,像是察覺到什么,扭頭去看蓑草。 目之所及卻只見漆黑群山。 聽著風聲呼呼,這穿著重甲的衛士打了個顫。 黑暗中,趙鯉憑借雙臂力量,吊著石橋下的石雕前行。 她指力極強,只靠一雙rou掌,握著突出的石雕攀向輪回觀。 帶著水汽的烈風,將趙鯉半邊衣裳吹得濕透。 她懸空的腳下黑黢黢,只聽湍急的流水聲。 若是不慎脫手,便會墜入激流,卷進亂石與急流之中。 因此趙鯉很小心,行一小截,便停下歇一陣。 饒是如此,待她過了長橋,潛行如蓑草之中時,還是雙掌微抖,指節酸痛。 觀中歌舞之聲越發的大,趙鯉埋腰藏身蓑草,避開巡邏的金甲衛士,一路潛行到了院墻下。 這才輕松一躍,攀上墻垣。 一翻過院墻,趙鯉便嗅到濃烈的香味。 酒、rou,以及脂粉,濃烈到引人犯嘔。 趙鯉午間在范家被熱情勸吃不少肥rou。 嗅到這味道,胃里油膩頓時翻滾。 她有些惡心,忙扯了條布巾遮臉。 這處守衛極嚴。 每隔一段時間,便有持戈的金甲士巡邏。 趙鯉廢了好大的勁,才摸進正在宴客的主院。 只是在這三步便有一守衛,且來赴宴之賓客隨從小廝亂走的地方,她再想悄無聲息潛入是不可能了。 趙鯉伏在樹上,觀察許久,突然眼前一亮。 一個身量和她差不多的半大小廝,吃撐了要去茅房。 趙鯉想了想,尾隨而去。 倒霉小廝身上穿得不差,到了茅房解開腰帶。 解決了大事方才踏出門,便被一記手刀敲在后頸,哼也沒哼一聲,兩眼一翻被人拖入草叢。 不大一會,一個和他身量差不多的人,穿著他的衣裳的人走出來。 茅房后頭縫隙里,多了一個只著中衣的小倒霉蛋。 趙鯉換衣后,尋水擦去臉上突兀的黑鍋灰,還是那黃臉模樣。 她開啟鼠鼠祟祟技能,進了宴客廳堂的外廊。 隔著白棉紙窗,清晰可聽見里頭樂舞之聲。 她走到一處,裝作好奇模樣,朝里窺看。 便見廳中有女樂舞者歌舞。 一個蓄著黑須的黑臉男,正坐上首。 他一身玄色袍服,雖坐堂上卻沒個坐相的斜靠,支著一條腿。 漫不經心飲了一口酒,開口道:“老五,你平素不是最愛歌舞美人嗎?怎么一副坐不住的猴兒模樣?” 順著他的視線,趙鯉望向他詢問之人。 一張十分眼熟的臉,印入眼簾。 年輕版的隆慶帝柴衡撐著下巴,長嘆一聲:“之行受寒病了,我擔心呢?!?/br> 聽了他的話,堂上那黑臉男忽而冷笑:“也不知是真病還是……不想來赴宴!” 他斜睨柴衡一眼,淡聲道:“你既無心宴飲,便去看看吧,三哥也不留你?!?/br> “沒得留你在這。敗壞大家興致?!?/br> 柴衡似是沒聽見他的陰陽怪氣,立刻高興起身,一臉傻笑:“那行,正好在蒿里山中尋了幾日仙緣,我疲累得很?!?/br> “三哥,我這便走了?!?/br> 堂上黑臉男扯著一邊嘴角,隨意一揮手,仿若驅趕什么小狗:“退吧?!?/br> 第881章 發現 年輕版本的隆慶帝出了殿宇,他倒是高高興興走了,卻叫在殿外窺看的趙鯉心中一震。 隆慶帝柴衡,他的三哥還能是誰? 趙鯉不由瞇眼,再次打量上首的黑臉男。 難怪,此處這么多士兵巡邏,原來是南都王。 正是此人一手造就了沈家的悲劇。 趙鯉手指蜷縮了一下,強壓心中升起的殺意。 正這般想著,卻聽廳中樂曲忽而一變。 在柴衡離開后,廳中樂曲變得婉轉曖昧。 舞動的女樂足尖一點,竟換了舞姿。 卻是南都王見柴衡這掃興的離開,拍手命女樂換了曲子。 此時留在堂上的,要么是阿諛奉承之輩,要么是南都王手下。 都是一丘之貉,在曖昧的絲竹聲中這些人逐漸放開。 一人攬了一個女樂在懷中,做那哺酒喂葡萄的浪蕩勾當。 一時間,在這鎮蒿里忘川的輪回觀中,行盡不端之事。 尤以南都王手下軍士最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