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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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對趙鯉道:“多謝姑娘寬慰?!?/br> 說上了話,氣氛緩解了些。 趙鯉道:“你將腳放入江水之中?!?/br> “可暫時遏制漲勢?!?/br> 懶婦魚在陸上如山豬,在水中化大魚。 要恢復吳老四初見她時那般,須得水中游一遭。 就像重啟機器。 阿潤聞言,在趙鯉的幫助下艱難移動。 她壓在竹筏上,若坐到一邊,竹筏恐翹起沉沒。 趙鯉扶著她,讓她盡力將腳探出,身子躺平。 如此雖一邊吃水重,但竹筏也不至傾覆。 阿潤腳入江水中,寒涼的江水卻讓她舒服喟嘆一聲。 趙鯉取了被子給她蓋上。 這才坐在她身邊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她亮了一下巴掌大的狴犴腰牌,道:“告訴我,若有冤屈我替你討公道?!?/br> 趙鯉的話說得擲地有聲,手上的小腰牌也叫阿潤生出了些勇氣。 她微微側身,依偎在趙鯉旁將故事道出。 阿潤是吳老四后來幫她取的名字。 她本姓于名清,盛京京郊德化鄉人。 于家原來是專門的造鏡官匠。 官匠每月由戶部支米,日給柴米鹽菜。 隆慶初年時翻修宮殿,一個工匠在干活時倒下暴斃。 經查證,竟是生生餓死。 這些官匠在輪班輸作時得來服役,該撥付給他們的米糧卻是沒見著。 官匠世代承襲地位低微,饑寒窘迫,時有隱冒逃亡。 從此事開始,由沈之行上奏,請將半數官匠放歸民籍,隆慶帝允之。 于家就是那時歸民籍,定居德化縣。 當時同放歸民籍的還有妝奩匠戶楊家。 鏡匠于家和妝奩匠楊家,作官匠常有合作機會,兩家交好,約定于家女阿清和楊家子楊遂在成年后完婚。 放歸民籍后,于家依舊制鏡為生。 但楊家卻不一樣,楊家子楊遂五六歲展現出些讀書的才華。 科舉考試換門庭,是每一個大景百姓的夢想。 楊家傾盡全力要養出一個讀書人,盼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楊遂也算爭氣,十六歲考中了個秀才。 照理說和于家的婚事,因門第要生出些波折。 但楊家老爺子是個守諾的。 即便病重也盯著楊遂將于清娶過門,方才安心咽氣。 于清生得貌美,剛嫁入楊家時也跟楊遂蜜里調油好過一段時日。 但美貌,是會帶來災難的。 在楊遂的親娘眼中,秀才兒子比太子還金貴寶貝。 就是未來狀元公,要娶官家小姐,飛黃騰達給她掙個誥命老夫人當當的。 現在美夢破碎,娶了于清進門,她將一切不順都怪在于清頭上。 成天砸鍋摔碗,指桑罵槐。 于清織布補貼家用,奴才一樣伺候小姑。 楊遂夜里死命折騰,常摸著于清的后背說妻子一身嬌皮艷骨,讓他欲罷不能,卻抱怨于清干活手粗糙。 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讓于清落胎大病一場。 流了個三月大的嬰孩,下身淅淅瀝瀝落紅,將養近半年。 就這一病,她失去了價值。 婆母小姑嫌棄她,丈夫也嫌棄她開始流連花叢。 她婆婆常年向人抱怨于清不干活,只會花錢。 小姑子尖酸說著小話,道是嫂子饞懶。 村中人好似失憶一般,忘記了于清從前的努力,只記得她不干活。 沒多久,于清成了村中饞懶婦人的代名詞。 等到于清好些能下床時,她已經被人們稱為楊家懶婦。 去年陽春三月,楊遂娘親說她想吃艾草餅,叫于清上山采嫩艾。 于清想和家中緩和關系,拖著還虛弱的身體上了山。 她病后更消瘦膚白,村中婦人不待見她,沒人愿與她同路。 于清只好遠遠吊在隊伍后邊。 勉強挖了小半籃嫩艾,坐在大石上歇息。 汗巾子抹過頸子上的汗水。 卻聽什么踩斷樹枝的聲音。 扭頭一看,一個青年公子立在林邊,直勾勾盯著于清。 眼神叫于清渾身發寒,直覺大禍臨頭。 她提著籃子欲走,卻聽另一人喊道:“郭兄,你看什么呢?” 說話這人,正是于清的丈夫楊遂。 于清松了口氣以為安全,卻不知,她將面臨什么。 第801章 無悔 那個死盯著于清看的,是楊遂的同窗。 也是巴結對象。 此人姓郭,是光祿少卿的侄兒。 本人并無什么本事,但有個當官的伯父。 扯著伯父的虎皮,干了不少荒唐事 在楊遂這樣的人面前高高在上。 那日,一群人正好去登高踏青。 郭浩尿急去林中小解,撒了尿卻看見了坐在石頭上的于清。 便是布衣也難掩于清麗色。 美人雙頰微紅,清汗淋淋,讓登徒子看進了眼里。 露出色相,向楊遂打聽是誰家娘子。 都是王八蛋,誰還不了解誰。 楊遂知道這人看中他妻子,氣得臉通紅,但不敢發作。 待郭浩再追問時,楊遂心里卻起了別的心思。 于清落胎時,醫生曾說需好生調理,免影響日后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