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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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姜囡?!?/br> 趙鯉的聲音夾雜夜風之中,一遍一遍的呼喚。 水下的嘩啦聲,停了一瞬,而后忽的轉向朝著趙鯉這邊而來。 一直獵獵作響的風更大了。 湖上升起一陣濃稠的白霧。 這霧氣陰寒,溫度極低,兩側朱紅欄桿上迅速凝結一層白霜。 趙鯉棲身紙人中,本身并不覺得冷,只是濕潤的霧氣浸入紙人,微潤的紙人軀體有些沉滯。 “清秋,姜囡?!壁w鯉又再呼喊了兩聲。 湖下一靜,方才的水聲也消失了。 等候許久,就在趙鯉張嘴第三次呼喚之前,在極近的距離,一個聲音答道:“我來了?!?/br> 這聲音含含糊糊。 通過倒扣白瓷碗放大后的聲音,就像是貼在耳邊說話一樣。 趙鯉條件反射抖了一下,忍不住側頭蹭了一下耳廓。 紙人并不會癢,但那聲音太近了,近得趙鯉產生了一種耳朵被一陣冰冷氣息呵過的酥癢錯覺。 在這湖中朱紅長橋,一個白紙人趴在上,而水中紅影貼在下,二者只有一塊木板之隔。 趙鯉幾乎可以想象出,水下那東西長發在水中如水草般飄散的情景。 她淺淺的呼出一口氣,定了定神后問道:“清秋,是誰害你?” 考慮到詭物的平均智商,趙鯉并沒有問出太多太復雜的問題。 她的問話,很快得到了回復:“承恩公府王元慶?!?/br> 搭話的女聲,說到那個害死她的名字時,撕扯擠壓著腐爛的聲帶,怨毒之情清晰的傳達過來。 “你的遺愿是什么?”趙鯉又問。 借著聽橋的儀軌,趙鯉才能和這底下的東西和平的對話,不知它什么時候會翻臉發飆,趙鯉不敢耽誤的問道。 幾乎是她問話的聲音剛落,橋下便傳來吱吱嘎嘎的磨牙聲。 “償命,償命?!?/br> 那東西的回答,讓趙鯉松了口氣。 如果只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種訴求,那就簡單了。 而且,這也是它該得的公道。 趙鯉剛才松了口氣,橋下卻又傳來聲音:“怎么還沒來……” “為什么,還不來?” 質問的女聲尾音驟然提高,到了最后已經接近于癲狂。 趙鯉頓時感覺牙疼,下邊的東西并不止一樣牽掛。 它似乎陷入執念,水下鬧騰起來。 女人的質問之聲,和如大魚翻騰的聲音不絕于耳。 趙鯉不想放棄,繼續問道:“是誰?你在等誰?” “清秋,告訴我,你在等誰來?” 但趙鯉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 一陣翻騰后,在身側的欄桿上忽然傳出一陣水聲。 接著,就是濕漉漉的手掌按在木板上的啪啪聲。 那東西上岸來找她了。 趙鯉cao縱著紙人一個翻滾,撞到欄桿才停。 眼前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暗中,某個東西正向著她爬來。 “蠢貨,告訴我你在等誰?” 趙鯉最后一次嘗試問話。 回答她的,是剛從湖中爬出的那東西腐爛的手掌。 紙人被撕得粉碎,趙鯉猛然在香灰鹽圈中的水閣張開眼睛。 第235章 側耳傾聽 黑沉沉的夜幕籠罩天空。 啪嗒—— 瓷器碎裂的聲音和女人慘叫的聲音撕破夜空,打破了趙侍郎府的寧靜。 趙淮剛才睡下去,便被外邊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驚醒。 啊的一聲,驚叫著從床上坐起。 滿室黑暗讓他發了癲似得大喊:“快點燈,快點燈!” 趙淮在富樂院里喝的那一場花酒,喝得自己害了驚懼病,回到家中,就躺在床上起不來。 就算喝了安神藥,但只要一閉眼,他就會再次夢見林知一邊說話一邊將自己皮rou反卷的場景。 甚至于青天白日也不敢一個人呆著。 他的妻子林嬌娘十分擔憂。 只是任憑林嬌娘如何詢問,趙淮也沒那臉對妻子說出自己前一晚去喝花酒的遭遇。 趙淮的喊聲驚擾了值夜的丫鬟,丫鬟急忙從主人的腳踏上爬起,點了燈。 昏黃的燭光透過絹紗,照亮了房間。 林嬌娘也驚醒過來,急忙關切的詢問。 燈火照在她的臉上。 洗凈脂粉,她相比起幾月前明顯老了很多,兩頰的rou都有些松垮。 幾月來,她遭遇的變故與不順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還多。 先是趙鯉一記嘴巴子,讓她輾轉反側。 然后就是父親林著不知緣由的疏遠。 再就是趙瑤光的嫁妝鋪子一直出事,與瑤光交好的瑞王竟也不知為什么不再提及婚事。 前幾日兒子趙開陽在五城兵馬司挨了板子被送回家。 林嬌娘氣不過,希望父親、兄長能出頭,不料被一口回絕。 白天,一夜未歸的丈夫趙淮滿身狼藉的回來。 她又是請大夫又是關心衣食,折騰得身心俱疲,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房中有了燈光,趙淮的情緒稍微安定。 林嬌娘披了件薄衫,給他擦拭滿頭驚嚇出來的大汗,心中不悅向身邊丫鬟問道:“門外是誰?究竟是何急事,竟這樣半夜跑來?!?/br> 丫鬟急忙去看,不一會回來報道:“回夫人,是小姐身邊的丫鬟,說是小姐晚上發了急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