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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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粉末沉入碗中,便迅速的化開。 隨著一陣淡薄的白煙,碗中騰起一股子腥臊的氣味。 阿盤本能的皺鼻,正想發問,那味道一變,成了一種靡麗的香味。 似是花香,又似果香。 其中好似包含了這世間最誘人的香味。 燈火之下,阿盤面上出現一瞬間的恍惚。 她的瞳孔微微散開,伸長了脖子,探頭去聞。 “真香啊?!彼?,說著便忍不住伸手拿桌上的藥碗。 “別動?!绷执蠓蛞话堰“⒈P的手腕,“別弄灑了藥?!?/br> “噢,好!”阿盤這才如夢初醒一般眨了眨眼睛。 “快去喂你家姑娘喝下去?!绷执蠓虼脚蠏熘荒ㄐσ?。 “好!”阿盤應著,聲音有些遲緩。 她去端藥碗,原本微微涼的碗壁在林大夫放了那包藥物后,竟變得guntang無比。 藥汁子咕嘟咕嘟冒著大泡,沸騰起來。 阿盤捧著碗沿,朝蘇三姑娘的床邊走。 剛走了兩步,房中就傳出一陣皮rou燒焦的味道。 阿盤一雙捧著碗沿的嫩手,接觸處正發出滋拉聲。 就像鐵板上煎熟的鵝掌。 但阿盤卻是毫無所覺。 她像沒事人一樣,微笑著道:“姑娘,喝藥了?!?/br> 阿盤手中藥碗的香味,也傳進了蘇三姑娘的鼻子里。 她身型微微一動,就要撐坐起來。 從桌邊到床邊,短短幾步距離,阿盤的雙掌被燙得熟透,連骨頭都酥爛。 林大夫立在房中,他沒有去看床邊主仆兩人,仿佛那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情。 只是背身叮囑道:“阿盤,記得喂蘇三姑娘吃藥后,在我的藥箱里,取梨膏糖給蘇三姑娘甜嘴?!?/br> 林大夫說著,阿盤還未回答,下方賞畫大會卻猛然爆發出一陣喧嘩,而后又突然全場一靜。 林大夫猛的皺起眉頭,即便心中厭惡至極,但他到底十分在意,便推窗朝下邊看。 下一瞬,他的瞳孔一縮,愕然張大了嘴。 一副畫卷,完全展開。 從巨大花心中誕生出的美麗女人,赤裸坦然的站在天地間。 微微側著頭,看著一條盤旋樹上的壯碩黑蛇,伸手想要觸碰,面上是孩童般天真好奇的表情,可謂純潔至極。 但她濃密的長發披散,豐腴的rou體,飽滿而有光澤,曲線無一不刻印著誘惑二字。 女人大方展露一雙美麗的天足,趾甲如粉色編貝。 足微微前伸,好像是要踏出畫軸。 畫上女人雖然是簡單黑白二色,但光線流淌其上,她就像是真正的活人,可以隨時輕啟檀口,說出誘人墜入深淵的話。 林大夫立在窗前,已經再也不顧得其他。 和下邊無數人一樣,愣怔看著與這個時代人們認知完全不同技法的畫卷。 一時間誰也沒能說出話來。 第217章 殺良冒功 富樂院 昏黃燭火之下,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層輕柔的紗,人坐其中面上都似乎罩著柔光。 空氣中彌漫著酒氣,時令鮮花簇在高臺旁。 數盞一人高的紅燈籠懸掛在高臺周圍。 微風拂過,燈籠輕轉,紅芒隨之旋轉。 光線流淌在畫卷之上,光影流轉之間,那畫軸中的女郎好像就要走下來。 司儀是河房之中的說書人,憑一條巧舌,討利肥口。 他的反應是最快的,從畫上女人的腳面收回視線。 他也是在河房歡場打過滾的老油子,現在卻被這一副畫弄得面紅耳赤。 原因無他,實在太過逼真。 大景繪畫講究的是意,追求的是韻。 眼前這種黑白線條重形重寫實的技法,聞所未聞。 二者相較來說,并沒有高低之分。 但當后者被運用到春宮畫一道時,確實是叫人耳目一新的。 就好像那女人正俏生生站在人群中,被注視。 司儀強忍住伸手去摸一下,確認是不是真人的沖動,清了清嗓子。 他的一聲輕咳,像是激活了什么,瞬間富樂院炸了窩一樣喧鬧起來。 “這是什么畫法?” “是、是誰人所著?” “那條黑蛇莫不是男子的……” 高臺之下議論紛紛。 更有機靈性急的,已經上前詢問司儀,是否賣畫。 “我出紋銀百兩,愿購得此畫?!?/br> 問話的是個急性子,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高高舉著。 “一百兩?我愿出價三百兩!” 見狀立即有人在開始抬價,只是比起最開始那人的實誠,此人并未有實際表現,也不知是不是說著玩。 但在一文錢一個包子的盛京,靖寧衛百戶月銀七兩的情況下,三百兩毫無疑問是一筆巨款。 場中氣氛頓時熱烈。 人們向前擁擠,想要湊近觀看,一時間你踩了我的鞋子,我擠扯了你的衣裳,亂作一團。 更有人看了兩眼畫卷,便微微躬身彎腰,遮擋丑態。 富樂院不比外邊河房珠市,能進得來這里的不說達官顯貴,最少也是有錢有閑。 這樣一群衣著富貴的人,擁擠在一塊,再無風度,從高處看去,就像是一窩螞蟻。 林大夫立在窗邊,看著下邊的人涌向那一副畫,頓時皺緊眉頭,眼中狠戾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