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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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之際,兩腿間受了一記狠狠的膝撞。 “啊——” 趙開陽雙目赤紅,兩手捂襠,緩緩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面,發出一聲慘叫。 他身邊的侍衛反應極快,長刀朝著趙鯉劈來。 趙鯉躲避不及,左臂被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趁著侍衛慌亂查看趙開陽的時機。 她捂著傷處,撒腿狂奔。 遠處出現了一堵高高的院墻,以她目前的小身板,勉強可以翻過去。 躍下高墻,趙鯉腿一軟,她前兩日就挨罰不許吃飯,到現在快三日米水未進。 這一摔倒在暗巷污水中,立時眼前發黑直冒亮片。 但她哪敢耽誤,左臂血涌如泉也顧不得,昏頭轉向從惡臭的污水中爬起來,朝著街道跑去。 剛剛奔至巷口,一柄樣式獨特的長刀從旁遞出。 刀勢極快,在趙鯉的肋間一拍,她整個人歪倒下去。 “嘿,這可有意思了!” 中年漢子高壯,個矮的趙鯉被他擒拿在手中就像提一只雞仔。 趙鯉沒有掙扎,她認出了男人身上穿的玄色魚紋曳撒袍——大景靖寧衛。 這個世界的靖寧衛,職能結合了趙鯉所認知的錦衣衛和東西廠。 地道的朝廷鷹犬,小兒止啼惡名昭著。 失血過多兩眼發黑的她被提溜到了一輛馬車前,車旁有一個賣餛飩的擔子。 老板煮餛飩的手都發抖。 馬車周圍或蹲或站圍了幾個人,在往嘴里吸溜熱餛飩。 其中一個絡腮胡漢子喝著餛飩湯,瞟了一眼抓著趙鯉這個靖寧衛,好奇道:“盧爺,您不是去撒尿嗎?這是撿到個什么?” 提溜著趙鯉的中年漢子嘿了一聲:“從坊墻翻出來的,身上衣料看著還行,可能是哪家逃妾!” “看著年紀不大,血葫蘆似的,也不知是哪家畜生造的孽!” 這被人稱盧爺的靖寧衛,視線掃過趙鯉胳膊上傷口,嘖了一聲。 從腰上蹀躞帶取了一瓶傷藥,看著像是想給趙鯉。 趙鯉失血過多,但腦袋清明。 敏銳察覺到這些靖寧衛,并不似民間謠傳可怕。 又想到便宜爹趙淮自詡清流,天天在家指天指地誓與靖寧衛鷹犬jian佞不兩立,或是得意炫耀他又給靖寧衛添了什么堵。 現在她落在靖寧衛手中,左右趙家回去也是個死,這種對立關系說不定就是她脫身的機會! 于是趙鯉按著上臂的止血點,坐在地上開了口。 “我不是逃妾,我叫趙鯉,我爹是戶部侍郎趙淮?!?/br> 趙鯉聲音有些虛弱,安靜停在道旁那輛馬車,車簾突然掀開了一條縫。 “趙侍郎……你就是那個錯換了十六載的趙家小姐?” 本打算給趙鯉靖寧衛處理傷勢的那個盧爺,眨眼間回想起前不久京中的錯換奇聞。 “沒錯?!壁w鯉坦然點頭,以手壓住上臂止血點。 “大晚上,你怎如此模樣?要干什么去?” 趙鯉垂頭沉默一下,似掙扎了一陣才開口:“家中無人喜歡我,我想離開他們又不許?!?/br> 她撩起披散的亂發,露出面頰上的血痕:“我娘親打的?!?/br> 又示意刀傷道:“哥哥的侍衛砍的?!?/br> 這伙靖寧衛看著趙鯉胳膊,登時稀奇議論紛紛。 “沒想到趙大人成日在朝堂上躥下跳,以蘭草自比高潔,卻不修內闈,縱容妻子長子虐待女兒?!?/br> 將趙鯉提來的盧爺張嘴便譏諷,想來趙淮趙大人在靖寧衛是掛上號的招人討厭。 至于虐待之事,無論是真是假,話既從趙淮親女兒口中說出,那么真假就由不得趙淮辯駁半句了! 明日趙淮必被參! 想到這諸靖寧衛頓時樂呵,對趙鯉也熱情起來。 盧爺蹲身來幫趙鯉臨時包扎傷口,旁人也七嘴八舌招呼。 “放心,趙姑娘,稍后帶你去看大夫,定會給你主持公道?!?/br> “餓不餓???吃不吃餛飩?” 趙鯉垂眸,微松了口氣 遠處,一瘸一拐的趙開陽,在侍衛攙扶下走來。 被攔住之后,遙遙拱手說了些什么。 攔下他的靖寧衛走過來,對馬車稟報道:“指揮使,趙家大公子求見?!?/br> 但聽得一聲音色低醇的笑。 身型高大修長的男人,掀了簾子走出來,一身勁裝,臉龐極俊美。 抿著薄唇,神態瞧著陰鷙不善。 “去告訴趙家公子,趙家小姐是我們靖寧衛的人了!他,滾吧!” 第4章 三擊掌,親緣了斷 車上掛著一盞燈籠,隨晚風輕動 暗紅燭光照映在男人的面龐。 本是清貴的長相,一身緋紅飛魚服襯得身形挺拔英氣。 但因斜睨人的姿態,顯得格外盛氣跋扈。 男人聲音并未收斂,一個滾字,傳入不遠處趙開陽的耳中。 他就像被扇了一耳光,滿臉羞惱。 但沒敢發作,他認出眼前的男人,正是靖寧衛指揮使——沈晏。 莫說是他,就是他爹趙淮,在這督查百官奉旨抄家滅門的靖寧衛頭子面前,也要氣弱三分。 趙開陽強忍劇痛,瘸著腿向前挪動了兩步。 “沈大人,家妹趙鯉前些日子撞到頭,醒來后得了瘋病舉止癲狂,還請大人將她交還趙府,此后定嚴加看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