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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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靈寧撲在母妃的身上聽她喊了整整一夜,恨了整整一夜,母妃生前所恨,身為女兒,她怎么能無動于衷?她希望母妃能瞑目。 如今這一切不過是順水推舟,將母后對母妃做的惡事借棠娘娘之手還了回去而已。 現在母妃生前的心愿已了,后宮的喧囂再也與她無關,從此以后她只為自己活,讓母妃看到她將自己照顧的很好,再也不必考慮其余任何人。 想來若母妃看到了今日這一幕,想來在天上也能感到欣慰吧。 她平靜地收回目光,伺候大公主的嬤嬤們也收拾了東西從鳳儀宮出來跟上,從此離開鳳儀宮,再也不必回來了。 - 皇后因失德被禁足于鳳儀宮后,再也無力惹出風波,后宮終于寧靜下來。 姜雪漪在宮中養胎不出,楊修媛暫掌后宮,宮中高位本就不多,還盡數是淑妃一派,后宮眾人看在眼里,已經隱隱以姜雪漪為尊。 沒了皇后這個勁敵,宮中再無人敢與她為敵,即便是懷身大肚的辛苦,也讓人覺得舒心了不少。 加之皇后被太后處置后不久母親便入宮來照顧她,有了至親在身側,再辛苦也算不得辛苦了。 唯一的變數是陛下北上一行原本預計說要去一個月左右,誰知北方災害頻發,一直三個月未歸,好在如今后宮安寧,陛下不在后宮于姜雪漪而言也沒什么影響,時間一轉眼到了四月中旬,她的產期到了。 這一胎從一開始就懷得不容易,幸好一直悉心將養,快生的這段日子又照顧得格外好,生產這天,未央宮內一眾穩婆和太醫照看了半日下來,總算有驚無險的生下了一個女兒。 是陛下的五公主。 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正在回鑾的陛下手中。 為了快些趕回來看新生的女兒,陛下一行快馬加鞭了十天,終于提前趕到了長安。 在入宮的第一時間,沈璋寒先去未央宮看望了姜雪漪和他們的女兒。 當久違的“陛下駕到”回響在未央宮門前的時候,不論高低上下,所有人都下意識露出了欣喜的笑臉。 陛下回宮,就意味著大凌的主心骨回來了,在兩國交戰如火如荼的時候,陛下安撫了北部平安回朝,怎么能不算是個好消息? 何況小公主出生已經大半個月了一直還未賜名,這次陛下回來定要好好嘉獎娘娘,連帶著他們也能沾光。 沈璋寒疾步走進殿內,未見其人便先揚聲喚了句:“瀲瀲?!?/br> 他繞過屏風走到床榻邊,姜雪漪正抱著女兒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一別百日不見,如今再次相見,難免讓人心中感觸頗多。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也不過如此,何況他還多了個女兒。 姜雪漪微微垂頭,柔聲笑道:“陛下平安歸來,臣妾本應親迎,只是月中不宜見風,又抱著公主不便下床,還望陛下恕罪?!?/br> 沈璋寒坐到床沿將她懷中的女兒抱了過來,難掩欣喜:“你為朕生下孩子勞苦功高,朕憐惜歡喜都來不及,又豈會因小小禮節怪罪你?!?/br> “這孩子仿佛比宸兒那時候更沉些,膚色也白,像極了你,如今咱們也算兒女雙全了?!?/br> 姜雪漪彎眸淺笑,說著:“沒想到陛下還記得宸兒未足月的時候有多重?!?/br> “這孩子雖說懷著的時候比宸兒那時更辛苦,可生下來后身子康健,比宸兒那時候還沉些。她哭聲響亮,也愛哭愛鬧,和宸兒的性格截然不同,常言道三歲看到老,她從小就這樣,興許長大還真應了陛下當初那句混世魔王了?!?/br> 沈璋寒又抱了好一會兒女兒,這才依依不舍的將她交給嬤嬤抱著,又伸手去牽住姜雪漪,笑道:“混世魔王又如何,咱們的女兒合該嬌慣著?!?/br> “回程的路上,朕一直在想給咱們的女兒取個什么名字為好,卻始終未能定下。直到方才邁進未央宮門檻,見你庭院內海棠正盛,花香沁鼻,朕便想起當初賜你的封號,想起與你這數年走來的情誼?!?/br> “不如就叫靈沁如何?既靈動,又有思慕滿溢之意?!?/br> 姜雪漪反復念了幾遍,笑著說:“花香沁脾,宜人芳菲,又多形容于水,可和緩這孩子打出生就風火的性子,陛下取的極好?!?/br> 見她滿意,沈璋寒緊握著她的手溫聲說:“瀲瀲,這些日子辛苦你了?!?/br> “這些天朕雖不在宮中,你也十分體貼未曾將宮中所發生之事告訴朕,可母后已經派人修書一封告知了朕原委。方才朕來時問過林威,知道皇后前些日子的所作所為?!?/br> “她身為皇后卻不修德行,竟意圖在朕不在后宮中要你們母子三條命,如此毒婦,實在不堪坐鎮中宮,更別提母儀天下,統領后宮?!?/br> 他神色冷淡,緩緩說道:“朕會下旨廢后并昭告天下,但念在她與朕相伴多年又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朕會留她一命,讓她以庶人之身一生禁足在宮中?!?/br> 此番安排,姜雪漪并不意外。 皇后雖說是陷害她和和孩子們未遂,可若不是姜雪漪早有安排,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何況這些年她做的惡事可不止這些,如此并不算冤枉了她。 她眉眼微垂,輕聲道:“臣妾謹遵陛下之命?!?/br> 本以為如此便徹底了結,誰知陛下摩挲著她的手,再次開口道:“為免朝野動蕩,流言紛紛,更為了替病中的太后沖喜,朕打算待你出月便尋吉日封你為后?!?/br> “國不可一日無后,然則后宮眾人,朕心里唯你可堪匹配?!?/br> 第200章 十日后恰逢大吉, 陛下廢后的旨意于早朝時昭告天下,林威第一時間便帶著圣旨去了仍在封禁中的鳳儀宮。 廢后無德,意圖殘害皇嗣乃犯了國之大罪, 只因陛下顧念舊情才饒了一命, 能活著已經是不容易了。 朝堂上,趙氏族人因廢后連連告罪。然陛下寬宏, 并不以一人之罪牽連趙氏全族,仍厚待趙氏,趙氏上下感激涕零。 身為君王最要緊的便是有仁心, 否則文武百官戰戰兢兢, 誰還敢直言不諱,廢后獲罪卻能不遷怒于母族,仍然看在功勞上厚待, 朝臣看在眼里, 私下更傳陛下仁厚美名。 出月子后,姜雪漪并未急著接手后宮庶務。 下個吉日是三個月后,這段日子她要準備封后的事宜, 又要照顧宸兒和靈沁,實在是分身無術。 幸好楊修媛處理宮務已經十分得心應手,有她cao持著,姜雪漪也不費什么心思。 這會兒陛下下朝在勤政殿處理政務,她久違了的在身側紅袖添香, 香爐繚繞, 殿內窗扇大敞,泄進一地明晃晃的日光, 花香撲鼻來,難得的歲月靜好。 廢后與立新后的消息并行, 群臣反應各不相同,上奏的折子也比從前多了不少,沈璋寒一本本翻下來,淡聲道:“廢后品行有虧,倒無人替她說什么。只有個別臣子覺得朕不該過早立新后,尤其不該立你為后,免得太過助長姜氏權勢。但看來看去,夸贊你的反而是大多數?!?/br> “邊疆戰事正起,你哥哥在前陣帶兵得利,你父親在朝中兢兢業業,朝政如今越發清朗,是非對錯,朕看在心里?!?/br> 姜雪漪垂頭磨墨,輕聲說:“臣妾不該干政,但信陛下自有考量?!?/br> 沈璋寒嗯了一聲,擱筆去牽她的手,放在手心緊握著:“他們無非是擔心外戚勢盛,將來或有一日會功高蓋主?!?/br> “但越是緊要關頭越是用人不疑,朕愿意一信姜氏忠正剛直。何況這后位朕打定了主意要給你,既有今日之盛,姜氏更要好好輔佐在朕身邊,做國之棟梁?!?/br> 姜雪漪欠身道:“臣妾替姜氏謝陛下隆恩?!?/br> 沈璋寒親自將她扶起來,溫聲道:“瀲瀲即將做朕的皇后,那和朕就是夫妻,夫妻之間往后無需這樣謹慎客氣?!?/br> 他將她環在懷中,下巴抵在頸窩:“朕兒時也曾幻想過自己會娶一個什么樣的妻子??赡菚r年幼,又不得父皇母妃的愛護,腦中總是一片空白?!?/br> “后來娶了廢后,與她也算相敬如賓,敬愛有加,可都不若書中所寫那般琴瑟和諧,兩相情好。既無感情,這夫妻二字便沒什么實感,不過是一個身份罷了?!?/br> “但一想到要與你結為夫妻,死生不離,朕很歡喜?!?/br> 姜雪漪彎眸笑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br> “臣妾只盼陛下能時時相信瀲瀲,明白瀲瀲,既有結發之恩,便能白頭偕老了?!?/br> 沈璋寒緊抱著她:“只要有你,有宸兒和靈沁,朕再無后顧之憂?!?/br> “朕打算取消每隔三年一次的大選,不再選秀,再讓人重修蓬萊島,在島上種滿你喜歡的海棠花,蓬萊島往后不再是禁區,是咱們一家的清幽之所,再無人可擾,如此可好?” 姜雪漪攬著陛下的脖子輕笑:“還記得瀲瀲第一次與陛下私下相見就是在蓬萊島,那時瀲瀲誤入此處,不巧身上還來了月信,陛下那日可兇了?!?/br> 沈璋寒將她抱著置于腿上,失語低笑:“你當朕看不出你是故意為之?” 他一手伸出去點她瓊鼻:“后宮引起朕注意的法子多了,唯你最大膽??呻y得你能叫朕不反感,還食髓知味的念著你,那便是真本事了?!?/br> “若不大膽些,陛下如何注意得到瀲瀲?幸好有那日相見,才有和的陛下這五年,每每想起,瀲瀲都覺得從未后悔?!?/br> 沈璋寒動情地吻上她的唇角:“得皇后一人,朕如獲至寶?!?/br> 如此依偎了片刻,姜雪漪才起身再次為陛下磨墨,陪著陛下處理政務。 誰知不過兩炷香的時間后,林威匆匆從外面進來,躬身道:“啟稟陛下,廢后見旨不收,執意要求見您最后一面,不然就揚言要撞死在鳳儀宮內?!?/br> “奴才不敢擅自做主,特來求您示下?!?/br> 沈璋寒蹙起眉頭:“既是廢后,何須見朕?饒她不死已是看在孩子的面上開恩了,非但不惜命,竟敢以死脅迫?!?/br> 姜雪漪柔聲道:“陛下不必動氣,既她有話要說,臣妾去也是一樣的,何須驚動您?朝政日理萬機,您只管安心便是?!?/br> “也好?!鄙蜩昂?,“既如此,就勞煩皇后走一趟吧,也好全了她的心思?!?/br> “是,臣妾遵命?!?/br> 姜雪漪福身后退出殿內,扭頭看了林威一眼。 林威忙將手中圣旨遞給她,低聲說:“廢后情緒激動,奴才恐傷了皇后娘娘,您若進去,還望事事小心,奴才和侍衛們就在外頭候著?!?/br> “本宮明白?!?/br> 坐上屬于皇后才能乘坐的鳳輦后,姜雪漪的儀仗一路從勤政殿去到了關押著廢后的暮秋宮。 鳳儀宮已被騰出來按著姜雪漪的喜好重新修葺,這暮秋宮本是宮中一處廢棄不用的宮殿,如今正好用來讓廢后容身,說是廢棄宮殿,其實也就比冷宮好上一些,不至于那么荒涼破敗而已。 搭著段殷凝的手緩緩走到暮秋宮門前,姜雪漪情不自禁仰頭看向此處宮門的門匾,只見門匾上藍漆剝落,鍍金黯淡無光,連朱紅大門的木頭都透著些腐朽的味道。 如此居所,哪里比得上鳳儀宮萬分之一? 可這就是趙宛霏堂堂一代皇后走到今日所得到的結局。 看著這一幕,姜雪漪就算再厭極了廢后也難免唏噓。 就這么安安靜靜的看著,她恍然想起了自己剛入宮分居宮殿時,也曾這樣抬頭細細打量靈犀宮的門匾。 還記得那時候她正值豆蔻年華,只覺得宮里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尊貴不凡,上有皇后和高位嬪妃緊盯著,下有數位新人爭寵風波不斷,她初入宮門,需得事事小心,時時警醒。 一晃五年過去,這一路上歷經風波,小心籌謀,如今是她成了大凌的皇后。 那些恨過的,斗過的,或病或死,都不在了。 恩怨對錯,孰是孰非,今朝再看,竟像黃粱一夢般。 “走吧?!?/br> 暮秋宮的大門緩緩拉開,正午的陽光下,廢后穿著她最在意的鳳袍站在破敗的庭院內,滿身金線繡成的鳳凰在日光下泛著熠熠金光,尊貴一如從前,看著來的人并非是陛下而是姜雪漪,她也不覺得很意外,只是冷笑了聲,淡淡地看著她。 “陛下果真不來,想必他厭極了本宮?!?/br> 段殷凝小心扶著姜雪漪,看著廢后皺眉道:“你如今已是庶人,這鳳袍豈是你能穿的?如此僭越,已經是冒犯了皇后娘娘?!?/br> 廢后放不下自己的皇后之位也是人之常情,落差這么大,誰能接受得了? 可已經淪為籠中鳥還要守著虛無的榮光,這種自欺欺人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憐憫的事。 姜雪漪不欲和她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只是搭著段殷凝的手緩緩上前,平靜地掃視了她一眼:“趙庶人,有什么話和本宮說也是一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