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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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貴嬪這一輩子只生了大公主一個,她何來的皇子?是因為她一直想要一個皇子卻沒得到嗎?那又和皇后有什么關系。 皇后——皇子—— 姜雪漪捧著茶盞陷入思索,突然想起當初楊修媛曾和她說過,劉貴嬪在剛嫁給陛下做側妃的時候,曾懷過一個比大公主更早的孩子。 但那個孩子只懷到四五個月就小產了,后續也不了了之,她當時和楊修媛推測,此事很有可能就是皇后所為,奈何沒有證據罷了。 宮外的孩子沒有不允許探查性別的規矩,想必那個時候的皇后和劉貴嬪都知道那是一個男胎,但劉貴嬪視若珍寶,皇后卻不想讓側妃早于她生下陛下的長子,所以暗中下了手腳讓她早產,如此一來也就無虞了。 當時府上有身份地位的女人只有皇后和劉貴嬪,其余的不過都是侍妾罷了,所以劉貴嬪理所應當的會懷疑是不是皇后做的。 怪不得劉貴嬪會一直利用貴妃和皇后分庭抗禮,也怪不得她總是見不得旁人生下皇子。 拋去和姜雪漪的恩怨,她沒能兒女雙全、地位永固最該恨的人也許是皇后才對。 可懷疑歸懷疑,沒有任何證據的陳年往事根本扳不倒如日中天的皇后,加之皇后后來也沒有針對過她任何,自己也一直沒有嫡子,所以劉貴嬪雖暗暗恨著懷疑著,卻始終不敢打破自己尊貴安寧的生活真的對皇后做什么。 眼下這個遺憾一直帶到了她死,都不能圓滿。 但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皇后所為還有待商榷,畢竟是十余年前的事了,姜雪漪并未參與其中,許多事情并不了解,即便知道了皇后可能曾經害死了劉貴嬪腹中的皇子也是無用的。 姜雪漪放下杯盞,淡聲道:“人死了,再說什么都是無用的?!?/br> 她揉了揉微微刺痛的額角:“今日忙了這么久,乏得很了,就不傳晚膳了?!?/br> 誰知話音甫落,陛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用晚膳,你的身子豈能養好?” 姜雪漪被他這無聲無息的進來嚇了一跳,忙起身打算行禮迎接,一轉頭正看到陛下走過來:“你懷著孩子身子本就虛弱,若動不動就不愿意用飯,你和孩子豈不是都不能好?!?/br> 這般說著,沈璋寒略一擺手:“去選些淑妃平時愛用的菜樣來,就放在她跟前,不去側殿用膳了?!?/br> 他抬手扶著姜雪漪不讓她起身:“朕說過你見朕不必行禮,怎么總是忘?” 姜雪漪斂眸輕笑著說:“陛下體恤,臣妾卻不能不守規矩,不然若是被陛下縱得恃寵生嬌了該怎么辦?旁人若知道了也會心生怨懟的?!?/br> 沈璋寒不以為意,淡淡道:“旁人若怨懟盡管去怨懟,朕就是要寵著你,誰還敢說什么嗎?瀲瀲即便恃寵生嬌,也是朕心中獨一無二的愛妃,朕繼續縱著你就是了?!?/br> 他抬手撫去她鬢旁發絲,溫聲:“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朕不在乎別人怎么想?!?/br> 姜雪漪嫣然一笑,彎眸道:“陛下嬌寵,那瀲瀲就安心受著了?!?/br> 她伸出手去摸陛下的手,觸及卻是一片冰涼:“陛下的手這樣冷,方才是從哪兒來的?” 沈璋寒怕冷著姜雪漪,把她的手拿著去捧溫熱的杯子,口中卻淡聲:“才從甘泉宮來,方才去看了看貴妃?!?/br> “短短幾個月,她的身子愈發不好了。太醫說她心血耗盡,只能安心溫養?!?/br> 提起貴妃,姜雪漪也輕嘆了聲:“今日貴妃和劉貴嬪在太液池起齟齬,不想會出那樣的事……臣妾陪同皇后去芙蓉榭的時候也不免感傷,好好的人,竟成了這樣?!?/br> 劉貴嬪和貴妃都是入宮已久的舊人了,侍奉他的年頭都不短,且二人同為他的側妃,感情甚篤,當初還有花開并蒂,姐妹情深的美名。 既有當初,誰能想到后頭發生的種種事端。 如今一死一病,過往種種對與錯悉數消散如煙。沈璋寒去看望貴妃的時候,看著她當初明艷的容貌消瘦的只剩皮骨,昏迷在床榻上連睜眼瞧他都不能,心中難免復雜難名。 他看著姜雪漪溫柔神色,嗓音既輕且淡,難得有些悵然:“世事無常人心易變,最是美好留不得。這些年,各種因由難控,朕身邊來來往往走了太多人,但朕唯想留住你,留住與你有關的一切?!?/br> “今日去見貴妃,不知怎么總是想起當初來。許是這些年經歷的事太多了,朕也不比從前年輕氣盛,心腸冷硬,越是年歲漸長,反而越有了人情味起來?!?/br> “朝政千頭萬緒,朕只要看見你,看見宸兒,心中總能平靜?!?/br> 姜雪漪用自己暖熱了的手去捧陛下的手,柔聲說:“世間事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以后會發生什么。但不管怎么樣,臣妾都會和宸兒,和腹中的孩子一起,一直陪伴著陛下?!?/br> - 自打從梧州回宮起,前朝后宮都不太平,接二連三的出事。在后宮眾人眼里,傅氏死得蹊蹺,劉貴嬪死得突然,貴妃病重,太后也一病不起,實在稱不上是個好年頭,許是人人都察覺出了今年不比往常,氣氛凝重,宮里反而難得的風平浪靜。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冬月,姜雪漪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她這一胎懷象不好,雖說一直精心調養著,可比起懷著宸兒的時候還是添了許多辛苦。好在這些日zigong里安寧,沒什么需要費神勞心的事,如今四五個月了,還是穩定了下來。 陛下原本曾說這一胎五個月時就要母親入宮來照顧,也好讓她有家人作伴,可宮中近來喪事頻發并不太平,實在不宜讓母親入宮,加之大嫂嫂也即將生產母親不能不在,還是讓母親八個月時再來為好。 姜雪漪坐在窗前,楹窗被她小心的推開一條窄縫,冷空氣從窗戶縫里吹過來,吹散了地龍溫暖的燥氣,十分清爽。她小小的貪一會兒涼,只覺得外頭的日光都明媚的很,讓她心頭輕快。 未央宮庭院內這幾天新移植了幾棵紅梅,枝頭上已經結了米粒大小的花苞,只等著一場初雪,興許就能開花了。 碧慈從耳房端著一盅藥膳過來,微微蹙了眉溫聲說:“娘娘怎么又貪起涼來了?還是快將窗子關上吧。一冷一熱身子最受不住,您是懷著身子的人,萬一染了風寒可不妙了?!?/br> 她將藥膳擱在桌子上,伸手就把那條縫給合嚴了,姜雪漪無奈的低笑:“好碧慈,我向來最怕熱,你知道的,就一小會兒?!?/br> 碧慈仔細地把藥膳盛出來:“奴婢知道娘娘辛苦,可即便看在腹中皇嗣的份上也得小心些呢。這兩天溫度降的太快,今兒出門的時候看天氣,總覺得馬上就要下雪了,您在宮里適應兩天再出門吹風,奴婢肯定不說您?!?/br> “才燉好的藥膳,您嘗嘗可還入口嗎?若是覺得哪兒不好,奴婢再給您調整方子?!?/br> 姜雪漪彎眸笑著,將她燉的藥膳慢慢都喝盡,這才放下碗打趣道:“人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得了碧慈,卻比一老還要寶貝?!?/br> “陛下將你送到我身邊,我不知多安心歡喜?!?/br> 碧慈是穩重慣了的人,可時不時聽到娘娘打趣贊賞她,還是難免臉上微紅。 在宮里這么久,她何時見過淑妃這樣的主子,一點兒架子都沒有,更是對底下人無有不好的,跟著這樣的主子,難怪未央宮上下無不盡心,就連碧慈都忍不住事事為她周全。 “娘娘總是打趣奴婢?!?/br> 碧慈紅著臉將碗盞收拾好,稍快著腳步去后殿讓人清洗,可剛走沒兩步,扶霜就從外頭帶著一身冷氣掀簾子進來,福身道:“娘娘,韶貴妃薨了?!?/br> “就是剛才的事情,伺候她的允黛才喂了藥,眼睜睜看著她沒氣的?!?/br> 姜雪漪的身子微微一頓,她沉默片刻,再次推開窗,外頭正星星點點的落起初雪來。 第186章 自打入冬以來, 貴妃將死就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 她的身子壞到不能再壞了,能活著全靠無數天材地寶吊著口氣。前幾日姜雪漪還去看過她一回,甘泉宮里里外外都是藥味, 沒一個人帶著笑臉。 錦繡滿堆的床上, 她瘦到像沒人形的一具行尸走rou,臉頰凹陷, 蒼老了不止十歲,誰還能看得出她曾也是個明艷動人,睥睨后宮的美人。 姜雪漪還記得她剛入宮的時候, 宮里最得寵的是丹妃, 最嬌縱不好惹的就是韶妃,她們兩個彼此作對,整日斗嘴, 鬧得后宮雞犬不寧。她還記得那時候恰逢韶妃二十生辰, 陛下為她隆重舉辦,丹妃把陶貴人送的賀禮扔到了水里。 可現在這些人不論好與壞,對或錯, 一個個的都不在了。 如今再看著初雪想起來,只覺得好似一場夢一般,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飛也似的過去了,竟除了回憶什么都沒留下。 再過不到半個月就是她的二十生辰,陛下之前說要為她好好cao辦, 比貴妃當初的那次還要隆重, 姜雪漪拒絕了。 再隆重又有什么用,耗費甚巨, 到頭來所謂的排場、風光都是做給別人看的,除了累人也沒什么好處。 以姜雪漪今時今日的地位, 她實在不必為了炫耀什么再大費排場,她不喜歡,也沒意義。 追名逐利,恩怨沉浮。 走得出來便笑到最后,走不出來就玉殞香消。越沉穩走得才越持久,何必追求一時絢爛。 人一個個的沒了,眼下的后宮再沒這么清凈了。 姜雪漪看著外頭的雪,輕聲道:“貴妃薨,陛下和皇后那邊怎么說?” 扶霜仍然屈膝道:“陛下下旨,追封貴妃為皇貴妃下葬,又厚待喻家,賞下去好些東西,以示悲痛之情?!?/br> 她默了會兒:“喻將軍白發人送黑發人,今日定是無比傷心,你派人出宮給喻將軍送賞,就說是本宮和二哥哥的心意,希望喻將軍節哀順變?!?/br> 扶霜領命退下,殿內安安靜靜的,窗外的雪越來越大了。 - 姜雪漪的二十生辰,最終還是依著她的意思只在未央宮里小聚了晚膳,沒有妃嬪祝賀,沒有鑼鼓喧囂,連帶著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只有一家四口。 陛下為她準備了許多賀禮,從衣食住行樣樣都有,正午還請了父親母親甚至兄長姊妹一起入宮陪著她說話。 對姜雪漪來說,能一家子團聚比同外人虛假的熱鬧有意義多了。 再者說,能讓陛下破例請一家子進宮陪嬪妃過生辰的也只她一人,如此安排可見陛下用心之深,她即便是不想出風頭也出夠了。 日子就這么平靜的過著,一直到了臘月十五,天愈發冷了起來。 臘月十五是照例該給皇后請安的時候,昨夜才下了一場大雪,今早雪停,天還沒亮就有宮人在外頭鏟雪。 鐵鍬鏟雪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傳來,院內的紅梅開的正好,姜雪漪被段殷凝服侍著從床榻上起身,小心翼翼坐到梳妝鏡前。 她現在已經懷了這個孩子約莫六個月,肚子大,干什么都開始不方便起來。要不是年關將至又正好是十五,鳳儀宮她也是不想去的。 旎春從外頭捧著銀盆進來給娘娘凈臉,一放下就趕緊搓了搓手:“好冷的天,一開口都要把舌頭凍住似的?!?/br> “娘娘身子重,大清早還要起來去給皇后請安真是為難您,陛下之前都說免了您那些虛文的?!?/br> 姜雪漪微微闔眸,任由扶霜拿著干凈的帕子為自己擦臉:“陛下體恤,皇后卻未必體恤。再說了,我有多久沒去鳳儀宮了?馬上就是年關,宮里諸事繁雜,就算我真的懷著孩子,底下的嬪妃們真就事事體諒了嗎?” “宮里嬪妃這么多,陛下這半年又少去后宮,唯有未央宮恩寵依舊,豈能不招人眼紅。不患寡而患不均,凡事太過了旁人難免閑話?!?/br> 段殷凝溫聲說:“娘娘說的是,再一個,太后那邊今日也得跟著皇后去瞧瞧了。自打那幾個都去了,一入冬太后的情況也不大好?!?/br> 她聲音放的很輕,眉宇之間也有淡淡的感嘆:“原本就是上了年紀的人,身子說垮就垮,熬了大半年了,也不知能不能撐得過這個年?!?/br> 盥洗梳妝完畢后,姜雪漪簪上最后一支釵,柔聲說:“人各有命,底下的人只能祈福就是了?!?/br> “只不過聽說皇后最近去長壽宮的次數比之前勤了不少,快頂得上劉貴嬪還在的時候了?!?/br> 她淡淡笑著說:“年關將至,雖說大部分宮務都是楊修媛在做,可身為皇后要忙的也不少,她膝下還有兩個公主,三公主又——實在太勤謹了些?!?/br> 段殷凝扶著她的手緩緩掀簾走出宮門,輕落了句:“陛下這兩個月例行去鳳儀宮的時候都只用了膳就走,從不留宿,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皇后難免著急?!?/br> 依姜雪漪來看,其實她現在也能理解皇后此時的心情。 眼見著宮里能和她對抗的人一個個走了,宮里如今除了皇后就是姜雪漪最大。就這么幾個主位里頭,再往下,楊修媛是她的人,榮昭儀與她交好,有孩子的妃嬪里,和嬪也是更親近她。 皇后的那位堂妹是個性子猜不透的人,沒人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樣,說白了獨木難支就是皇后現在的處境。 她就算曾經真的不想再與姜雪漪作對了,只想安安穩穩做她的中宮國母,可若是連陛下的敬重和最基本的恩愛都失去,她這個皇后便和一個空殼子無異,誰能坐得??? 所以現在討好太后,讓陛下因為她的辛苦而心軟,從而修復帝后關系,就是最簡單可行的了。 姜雪漪淡淡一笑,撐著肚子坐上了步輦:“走吧?!?/br> 地滑難行,等她的鸞駕到鳳儀宮的時候,殿內大多嬪妃都已經到了。難得見淑妃來和皇后請安,那些早就想巴結她的嬪妃們爭先恐后的跟她行禮搭話,模樣不知多熱切。 她一一笑著應了,坐在皇后左手邊第一個位置,溫聲說:“本宮養胎不常出門,今日好不容易見見各位姐妹們,本宮也是高興。同為天家姐妹,是該常來常往,親親熱熱才好?!?/br> 不知是誰笑著接了句:“有娘娘記掛,妾身心中實在歡喜得很,妾身可還盼著多和娘娘親近親近,也能沾沾您的福氣呢?!?/br> “是啊是啊,誰不知道淑妃娘娘您是最有福氣的,如今再次懷了龍胎,保不齊又生個皇子呢。陛下朝政繁忙少進后宮,妾身都不知多久沒見陛下了,唯有淑妃娘娘寵眷不衰,真是讓咱們羨慕都羨慕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