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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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她的淡然, 劉嬪的神情顯然難以平靜,眼底醞釀著翻涌的恨意。 姜雪漪對此并不在意。 早在當初設計丹皇貴妃去欺騙劉嬪和蘭才人促成此計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今日。宮里爭鋒相對的事層出不窮, 爭寵爭權更是永無休止, 那時候若想平平安安生下宸兒,她就必須動手除了眼前的隱患。 眼下三年光景已過,一切天翻地覆, 劉嬪和蘭才人固然恨她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那又如何? 若不安分守己,有朝一日踩到她的逆鱗,姜雪漪有的是法子收拾她們。 兩撥人在原地停滯了幾個呼吸, 段殷凝跟在姜雪漪身邊, 先屈了屈膝,平靜道:“想來劉嬪主子禁足良久, 分不大清如今宮中位份。奴婢身邊這位,已經是當今淑妃娘娘了?!?/br> “昨夜圣旨已下, 不日后便要行行冊封禮,屆時趕巧,劉嬪主子也能從旁觀禮?!?/br> 三年不見,姜雪漪位至從一品,已經到了當初她從云端跌落的位份,而她卻成了小小嬪位,如今見面,竟要她向姜雪漪行禮。 她的膝蓋僵硬著,怎么也彎不下去。 當初若不是她設計陷害,劉嬪怎么會從貴妃之位被陛下貶斥?又怎么會三年不得見她的親生女兒?更不會在永寧宮內不得出門,整日被恨意和不甘淹沒! 可宮中向來尊卑分明,稍有不慎便會治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如今淑妃掌權,寵眷不衰,劉嬪好不容易出來,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決不能再輕易著了淑妃的道。 劉嬪站在原地半晌沒說話,恨得險些將后糟牙咬碎,可還是在姜雪漪淡漠的注視下,上前屈膝,向她行大禮:“嬪妾……給淑妃娘娘請安,恭喜娘娘晉位大喜?!?/br> 太后金口玉言放她提前解除禁足,又是大庭廣眾之下,即便她不喜歡劉嬪,可看在太后的顏面上,姜雪漪也不欲刁難她。 若在此時和劉嬪起了齟齬,不僅掉價,還會讓她落個刻薄跋扈的名聲,并無爭一時之氣的必要。 再說了,就算只看二人之間的身份,誰要對誰畢恭畢敬也是顯而易見的事,劉嬪不傻,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她略一抬手,示意劉嬪起身,客氣了句:“多年不見,本宮瞧著劉嬪氣色倒好?!?/br> “可見在永寧宮這三年靜思己過,心平則氣和,反而修得自在了?!?/br> quot;是……” 劉嬪臉色變了變,再度艱難福身道:“嬪妾自知有錯,這三年在永寧宮日日反省,深知自己當初心胸狹隘,心思陰毒,不堪眾妃表率,所以日日為陛下和和太后祈福,以贖當日嬪妾之過?!?/br> “如今能再度出來,身沐皇恩,嬪妾心中感念?!?/br> 瞧著她如此強忍著恭敬的樣子,姜雪漪上下打量她一眼,緩緩笑了起來。 劉嬪恨了她三年,這些日子受的苦楚和心酸想必不足為外人道,如今一出來就見到自己這個仇人,竟也沉得住氣來向她卑躬屈膝,果然是當初能在后宮坐上貴妃寶座,在背后興風作浪的人。 “劉嬪是陛下身邊的舊人了,果真連覺悟都比旁人高些?!彼π?,抬手撫了撫鬢旁成色極好的珠釵,淡聲道,“想必這會兒急著出來是去看望太后,接大公主回來吧?” “母女團聚不易,劉嬪該善自珍重才是?!?/br> 劉嬪低頭抿唇:“是,嬪妾謹遵淑妃娘娘教誨?!?/br> 明里暗里敲打幾句,劉嬪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姜雪漪的意思。 只是敲打歸敲打,劉嬪日后到底打算怎么做,那就不是姜雪漪管得著的了。 她不欲再多說,將手搭在了段殷凝的腕上:“回吧,本宮也乏了?!?/br> 看著姜雪漪前呼后擁的離開,劉嬪身邊的宮女才趕緊將劉嬪扶起來:“主子不必傷心,您現在已經解除了禁足,又有太后幫襯將大公主送回到您身邊,就算陛下為了公主,也一定會念著您昔日的好重新寵愛您的?!?/br> “淑妃原本就得寵,又在梧州救駕有功,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您不必灰心。天長地久,陛下會明白您的心意的?!?/br> 劉嬪攥著她的手腕站直了身子,手下的力道用力到險些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可這小宮女也一聲不吭,連動也不動。 看著姜雪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街盡頭的未央宮,劉嬪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冷冷道:“你不過是今日才撥來伺候本嬪的,原本不必說這么多開解本嬪,可見你是個有心思的?!?/br> “既有這份效忠的心思,本嬪也不會誤了你?!?/br> 她斜睨了眼:“叫什么名字?” 那宮女低頭道:“奴婢叫翡云,原本是浣衣局的宮女,今日太后有旨解除您和蘭才人的禁足,永寧宮需要增派人手,奴婢花銀子通關系,這才被指到了您這兒?!?/br> 劉嬪淡淡道:“你倒是實在,連這話也說給本嬪聽?!?/br> “宮里妃嬪不少,若為了前途,你大可去其余嬪妃那,豈不是比本嬪這個獲罪之身更有指望?!?/br> 翡云搖搖頭:“主子娘娘們身邊從來不缺上趕著伺候的人,就算花費一生的心血也無人會在意奴婢?!?/br> “但若效忠主子,您身邊無人可倚靠,奴婢就一定會被您看見,等您重獲圣寵,奴婢自然水漲船高?!?/br> “何況娘娘對奴婢有恩,只是您貴人多忘事,恐怕不記得了?!?/br> 翡云輕聲說:“七年前,奴婢剛入皇宮為婢,因為犯錯險些被嬤嬤打死。是您金口玉言,救了奴婢一命?!?/br> “奴婢心中始終記著您的恩情不敢忘,如今既是為自己前途計,也是為了報恩?!?/br> 自從當年將毒藥交給丹皇貴妃反被陷害一事敗露后,陛下下令將她和蘭才人禁足,永寧宮內她所有的親信,包括她的陪嫁,永寧宮掌事宮女湖青都被處置掉了。 這幾年來,身邊只有皇后派來的兩個宮女伺候她,連一個能說話的心腹都沒有。 如今既有可用之人,她自然樂得收下。 劉嬪長哦了一聲,往前走去:“你若能助本嬪,日后永寧宮掌事宮女的位置便是你的,本嬪說到做到?!?/br> 翡云恭敬頷首,低聲:“奴婢多謝主子恩典。等會兒去了長壽宮,還請您往后這些日子盡心侍奉在太后身邊,莫要和淑妃起爭執,不要提往日恩寵,更別和蘭才人多言,時間久了,陛下一定會去看您的?!?/br> 劉嬪被封閉在永寧宮內,外頭的事她只能聽說一些,并不能盡數掌握,是以,翡云的話就格外重要。 她原本打算接回靈寧后,讓靈寧想辦法引導她和陛下見面,只要見面的時候她懇切陳情,陛下興許就會有所松動,念起往日的好。 至于太后,陛下和太后互相忌憚她不是不知道,如今為了復寵,她該少提太后才是,誰知翡云竟這么說。 劉嬪微微蹙眉:“是何道理?” 翡云低眉:“浣衣局往來人員駁雜,都是接觸各宮主子貼身之人的,消息最流通?!?/br> “奴婢被調來之前,曾聽長壽宮的宮女隨口提起,說太后此次病中十分惦記陛下,時常夢中落淚,對陛下遇刺驚憂不已?!?/br> “所以奴婢猜測,有此一事后,太后和陛下之間的情分,興許會和之前不同?!?/br> 她又添了句:“昨日陛下去看望太后,坐了好久才去的甘泉宮?!?/br> 劉嬪緘默不言,思量許久后方道:“嗯,本嬪聽你的?!?/br> - 未央宮內,姜雪漪坐在楹窗前品茶,看著窗外樹蓋蒼翠的梨樹郁郁蔥蔥。 方才和劉嬪一見,雖是仇人,卻也有種歲月不饒人的恍惚感。再想起今日瞧見太后病懨懨的,韶貴妃也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宮中最難得是平靜。 一次行刺,不僅兩國交惡,就連前朝后宮都不得安寧。前朝忙著追查陶氏和其黨羽,后宮也有嬪妃蠢蠢欲動。 說不定不久以后又要打起仗來。 如今她母族安康,恩寵穩固,已是最不容易的了。 姜雪漪將瓷杯放下,鼻尖能聞到淡淡的藥膳味道,小廚房這會兒還煲著湯,等晚些給陛下送去。 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如此日夜cao勞,身子吃不消。 就算皇后說了要嬪妃們想法子侍奉陛下,可姜雪漪知道,旁人就算再討好,即便陛下有意也不過是一時興致,同樣兩份藥膳擱在前頭,陛下只會覺得她的最好。 楹窗前明媚的日光穿過茂密的綠葉落在桌上,斑駁的陽光與微風,格外安謐。 旎春從外頭小跑進來,笑著說:“娘娘,陛下方才派人過來,說晚些看過太后就來未央宮陪您用膳,叫咱們準備著呢?!?/br> 第162章 政務如此繁忙, 陛下又身上帶著傷,如此情形下還惦記著要陪淑妃用膳,如此榮寵就不是旁人比得了的了。 要知道回長安這不過才第二日, 陛下的心思在誰那, 再沒這么分明了。 姜雪漪命人在小廚房另備些陛下愛用的菜,又用小火煨著藥膳, 等暮色時分降臨,陛下果然如約而至。 未央宮門前的唱禮擲地有聲,姜雪漪起身出門, 在庭院內福身迎接陛下。就見落日余暉下, 晚霞似為他周身鍍了一層金光,恍若神祇,尊貴不可直視。 他從朱紅色宮門外緩緩走來, 待走到姜雪漪跟前, 卻親自俯身將她扶起,離近之后,她才看到他眉宇之間攏著的淡淡倦色。 剛回長安不過兩日, 朝政中定有千頭萬緒要忙,又逢后宮里貴妃失子,太后重病,內外皆不安,陛下想必是心力交瘁。 姜雪漪起身, 抽出干凈的錦帕輕輕擦去陛下額頭上的薄汗, 柔聲道:“陛下辛苦了?!?/br> “方才從長壽宮看望太后回來,不知太后的病情可有好些嗎?臣妾養傷不能替陛下侍奉太后, 是臣妾的不是?!?/br> 沈璋寒牽著她的左手走進殿內去,溫聲道:“你臂傷未愈, 如何伺候得了太后。宮中宮女上千人,嬪妃亦有數十,有的是人能盡孝心?!?/br> “你只管養好你自己的身子,別留下病根,其余的不用管?!?/br> “多謝陛下體恤?!?/br> 姜雪漪彎眸淺笑,隨陛下一起坐在了側殿的膳桌前頭,段殷凝和林威都服侍在側,她示意段殷凝為陛下盛湯,笑著說:“今日午后就在燉著了,是去太醫署向太醫請的方子,陛下勞心勞力又傷勢未愈,喝些藥膳最能養身。雖是第一次做,但聞起來鮮香滋補,應該錯不了,陛下嘗嘗?!?/br> 沈璋寒輕笑了聲:“瀲瀲的手藝豈有差的?這幾年吃了你多少果子飲子,喝了多少湯羹膳食,朕再沒這么清楚了?!?/br> “若你生在民間,興許也和那日梧州廟會遇見的老板娘一般,有份好手藝謀生,周遭百姓也算有口福了?!?/br> 姜雪漪從小就喜歡琢磨著做些吃食,或是果子或者釀酒之類的,要么送給父親母親或是兄弟姐妹們嘗鮮,哪怕是閑來打發時間也覺得有趣兒。 長安的貴女們流行熏香插花這些風雅事,雖說她也都擅長,可私下里,她還是更喜歡做吃食。 只是以前她單單覺得女子學這些無非是做給家人或是取悅自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也可以出門靠一己之力做營生,那日見著梧州的老板娘,倒是給她開了一條新的思路。 不過她已經是陛下的嬪妃,說這些也都是空話罷了。 看著陛下慢條斯理的喝湯,姜雪漪才笑著說:“瞧陛下喝得滿足,臣妾心里就踏實多了?!?/br> “今晨從長壽宮出來以后臣妾去甘泉宮看望了韶貴妃,回宮的路上又瞧見了劉嬪,她神色匆匆,滿眼著急,想是擔心太后和大公主,陛下去看望太后的時候可瞧見劉嬪了嗎?” 沈璋寒放下湯勺,淡淡道:“朕去長壽宮的時候她正在太后床前侍奉,瞧見朕后十分動容,只單說自己有罪,倒沒說別的?!?/br> “太后此次病得不輕,身子大損,太醫說需要安心靜養,萬不可再費心勞神,憂思過度。太后與朕始終是母子,她想提前放出來劉嬪和蘭才人是對你不公,但朕還是得允?!?/br> 姜雪漪輕輕點頭,語氣很從容:“太后病重,凡是能讓太后高興的事,臣妾都愿意做。何況當初之事陛下罰也罰了,劉嬪和蘭才人也飽受苦楚,如今重得自由,能重新在陛下身邊侍奉,想必一定會好好珍惜,靜思己過,不會再做錯事了?!?/br> “臣妾不是不饒人的,陛下知道?!?/br> 沈璋寒摩挲著她的手,緩緩道:“正是因著知道你寬和,朕才總覺得虧待了你,今日看完太后就過來了?!?/br> “只是今日瞧見劉嬪伏在太后床頭盡心侍奉,眼紅落淚,半句不提旁的,靈寧也在一邊偷偷懸淚。母女分離三年,靈寧到底是朕的親生女兒,朕瞧著也是不忍?!?/br> “一日夫妻百日恩,劉嬪始終是陛下從前的側妃,侍奉您多年,還生育了大公主,怎么會毫無情分。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記恨當初陷害臣妾而被您降位禁足之事,臣妾不會和她起齟齬?!苯╀艋匚兆”菹碌氖?,溫聲寬慰著,“不過此次太后病重,瀲瀲覺得陛下似乎心事格外的重?!?/br> “太后的病情,難道不樂觀嗎?” 沈璋寒默了半晌,淡淡道:“自太后上次病愈后身子一直虛弱,朕在梧州遇刺的消息一傳回長安就再次病倒,太醫說,是心病所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