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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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琮月忽然冷笑一聲,手背青筋迭起,因為冷,皮膚發白,白得有些僵硬,他中指托住眼鏡橫梁,語氣沉到陰郁:“我不信,除非她親口跟我說,不過——” 他話語一頓,換了更冰涼的語調:“就算是她親口告訴我,我也只能遺憾地說,她在做夢?!?/br> 易思齡瞪大眼,打了個冷顫,感覺到一絲寒意爬上背脊。 她不敢想象這是自己那永遠穩重端方溫和的長子。 為了一個女人,他連教養都丟了! 謝琮月轉身就走。 易思齡急切,赤腳奪門而出,踩在冰冷的地磚上,沖著那道陰郁的影子喊:“謝琮月!你要做什么!” - 書房里,謝琮月站在落地窗前,一瞬不瞬地看著窗外的皎潔月色,垂在身側的右手夾著一根煙,仔細看,手指發顫,那橘色的火光在黑暗中不安地跳動。 易思齡的話回蕩在他的腦海中——這是她的選擇。 什么選擇?趁著他出差,一聲不吭地走掉,就是她的選擇? 可這場游戲是她先開始的。 是她先撲進他車里,是她非要坐在他腿上,是她一聲聲軟噥嬌語,謝先生謝先生地喚,也是她說沒有盡興求他別走,也是她說他是她的月亮,也是她抱著他說他在哪里她就去哪,也是她在雨夜里只身來到京城說喜歡他,也是她在意亂情迷中一聲聲親昵的呼喚讓他喜歡得快發瘋。 她一點一點擊碎他所有的冷靜克制隱忍,逼著他和她沉淪。 現在他認真了,沉淪了,放不了手了,她卻一聲不吭地走了? 謝琮月笑出聲,顫抖地將煙送進嘴里,沉沉吸了一口,可吸入再多的尼古丁也抑制不了心口一陣又一陣的痛感,像海浪,兇狠地擊打在礁石。 沒有這樣的道理。 瑞叔走進來,猶豫了片刻,還是把燈撳開,他低眉斂首地走過去,大氣不敢出:“少爺,所有酒店都沒有查到苒苒小姐的入住記錄?!?/br> “查不到酒店就查她出行記錄,查謝園監控,查她什么時候走的,今天走還是前天?查她銀行流水,查她在哪里消費過。這種事,還需要我來教你?” “少爺....”瑞叔沉重地嘆氣。 謝琮月微笑地看過去,聲音平和:“瑞叔,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br> 瑞叔不說話。 謝琮月還想說什么,視線忽然掠過書桌,看見一抹刺目的紅。他瞇了瞇眼,抬手將煙碾滅在一盆芍藥花中,走過去。 那串價值連城的珊瑚珠靜靜地躺在那,散發著如烈火一樣曜目的光輝,又是一陣驟痛掠過心臟,謝琮月拿起那串珠子,又察覺到那白玉鎮紙底下似乎壓著東西。 拿開鎮紙,是一張對折的信箋,沒有了鎮紙壓著,信箋迅速彈起,幾行娟秀的繁體字映入他眼簾。 是秦佳苒的筆跡,也只有她在書寫時會習慣性地用繁體。 謝琮月吞咽,拿起那封信時,居然有一種荒謬的想法,不要看。是不敢看嗎? 手指就這樣懸在空中靜止了幾秒,像被按下暫停鍵,最后,他拿起那封信,展開。 映入眼簾的那一行字,整齊而娟秀: 【謝先生,愿你這一生平安,健康,順遂,如意,愿你擁有世間萬般好。愿月色永遠明亮?!?/br> 【愿你往后余生不要再遇見我這種女孩?!?/br> 【我們之間,就到這吧?!?/br> 我們之間,就到這吧。 謝琮月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箋,手指在上拓下深深的指紋,許久都沒動,陷入一種被漫天大雪掩蓋的靜止。 瑞叔心口墜了墜,在這樣的沉冷的氛圍里,有些不知所措,“少爺?” 謝琮月忽然驚醒,靈魂回了溫。 “沒事?!?/br> 他低聲,隨即冷漠干脆地撕掉這張信箋。 清脆的撕裂聲割破安靜的空氣,像撕掉一只蝴蝶的翅膀,那般輕易,毫不費力。 他輕輕將那封信扔進垃圾桶,轉身看著瑞叔,一字一頓:“幫我把她找回來,不惜一切代價,把她找回來?!?/br> - 【作者有話說】 小妹豬:我都說分手了,他這么驕傲,不會糾纏的。 謝老板:你在做夢。 第63章她還有同伙 除夕前夜,附近的商鋪都關了大半,只有一家大型超市還在營業。秦佳苒打車過去買了愛吃的零食、全麥面包、一網兜臍橙和兩袋速凍水餃,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營業的包子鋪,打包了一份蟹粉小籠包。 天空透著一種輕盈的藍,絲絲縷縷的日光從香樟樹的縫隙中透落,其實昨晚下了雪,但沒一會兒就停了,青石街兩側鋪著一層被行人踩至泥濘的薄白。 這里是江南的一方小城,雪自然比不過北方盛大,城市也比不過京城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秦佳苒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城市。 沒有港城的繁華和快節奏,沒有京城的恢宏和肅穆,這里的一切都是輕盈的,慵懶的,愜意的。 白墻黑瓦的徽派建筑沿著小河兩側縱向延伸,柳樹依依垂落,香樟四季常青,因為是一片沒有被完全商業化的古鎮,游客少,保留了一份原始的古樸。 這里是mama的家鄉,黎橋古鎮。 秦佳苒小時候就總聽mama嘮叨,這輩子總要有一天要回去看看的,她說,她的家鄉很美,有小橋有流水有烏篷船有香甜的花糕,可惜到死那天,mama也沒有回來,人化作一捧灰,永永遠遠禁錮在那一座不屬于她的,也不可能會屬于她的寸土寸金的大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