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告訴她。我會處理好，不用你瞎cao心?！?/br>
    謝錦珠努努嘴，“別把我當小孩兒?！?/br>
    “你不就是小孩兒？”他這才笑了聲。

    “嘁?！?/br>
    “你非要裝我助理，就裝得像一點。這幾天跟在她邊上，別讓陌生人接近她，別把你那大小姐脾氣露出來，拿了錢就得辦事?！敝x琮月抽著煙，不忘沉穩又細致地交代她。

    “那明晚拍賣會，你可得給我買東西才行?！敝x錦珠小聲嘟囔了幾句，真是從來都沒有真正讀懂過她仰慕崇拜的大哥。

    一擲千金買笑顏的是他，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是他，欲念橫生扣著人吻的是他，忽冷忽熱打啞迷的也是他。真叫人捉摸不透，謝錦珠癟了癟嘴，想著以后可不能找大哥這種類型的男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時，光是猜他心思都不夠用了。

    套房的露臺寬闊，對著大海，海浪翻涌，夕陽逐漸收了最后一抹顏色，月光淋了人滿身。

    “那...哥?！敝x錦珠思索了好久，喚了聲，歪著腦袋，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過去。

    “說?！敝x琮月敷衍，沒什么情緒，注視今晚一輪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想有一個女孩曾指著月亮對他說，那是他。那么虔誠，真摯，眼淚滴落下來，像一片破碎的湖。

    港城的月，是不是今晚的月？今晚的月，是不是她中意的月？

    不算。她沒說中意他。

    “那你喜歡她嗎？喜不喜歡ru—”她改了口，為了顯得她這句問更認真，鄭重。

    “哥，你喜歡秦佳苒嗎?！?/br>
    喜歡二字放在成人世界是剛好的，不會太沉重，也不會太輕佻。人這一生很漫長，可以喜歡很多人，這是一個沒什么意義和重量的問題。他可以回答。

    謝琮月頓了一下呼吸，整個人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他拇指抵住煙管，指甲邊緣掐下去，煙還在燃燒，指甲感受著逐漸逼近的熱量，那是微不足道的熱量，但時間久了，就足夠灼傷。

    過了半會兒，他這才慢條斯理地碾滅火星，揉了揉拇指上的灰，“珠珠，不要問我這種問題?！?/br>
    他不接受把自己放在弱勢的地位，先開口說喜歡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再說，你也不是那么的喜歡她，不是非她不可，對吧，謝琮月。

    －

    次日，一早。

    清晨的陽光點亮恢宏的大酒店，落地窗干凈又璀璨，餐桌上的琺瑯瓷瓶插著新換的芍藥花，淡綠色地中海風情的餐具被侍應生擦拭得閃閃發光。

    秦佳苒捧著一杯溫熱的玫瑰牛奶小口喝著，坐在對面的男人優雅地切著一塊火候剛好的安格斯小牛排，拿刀叉的力度控制得剛好，整個過程賞心悅目，沒有發出一點刀叉摩擦瓷碟的滋啦聲。

    “你吃這份?！敝x琮月把切好的牛排送到秦佳苒面前，把她那份換過來。

    秦佳苒一晚沒睡，不到八點就起床，此時神思有些恍惚，她看著眼前被切好的牛排，唇角提起微笑，很乖地道謝：“謝謝。您多吃點，謝先生，不用照顧我?！?/br>
    謝琮月眉心微一蹙，深邃的目光不動聲色在她臉上定了幾秒，看清楚她眼尾的紅，這雙透著動物一樣原始欲望與天真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層灰霾。

    “是不是認床，昨晚沒睡好？”他柔聲問。

    秦佳苒眨了眨眼睛，笑容溫軟，讓人瞧不出一絲端倪：“房間很大，床也很舒服，睡得很好。您呢，謝先生，您睡得好嗎?！?/br>
    清甜的嗓子里無故多出一些啞重，這怎么也說不過去。

    “嗓子怎么啞了，是感冒了？”謝琮月說著，把搭在腿上的餐布拿起來，要起身去探她的額頭，緊實修長的手臂伸過去，還沒觸到她的額頭，就被她躲了下。

    “沒有感冒?！鼻丶衍圩ブ筒?，只是感受他的手帶過來的龍井茶香，她那顆脆弱的心臟就澀得不行，她控制不了自己，只能把手躲在桌布下，狠掐了一把腿rou。

    “對不起......”她小聲道歉，為她的過分。

    謝琮月冷靜收回手，終究沒有探到她額頭的溫度，他倒也不強迫，只是平淡看她，不動聲色地審視，“你到底怎么了?！?/br>
    從今天見她的第一眼就察覺出她情緒不對，吃早餐的時候會發愣，盯著那束芍藥看了很久很久，侍應生提醒了三次小心燙，她才驚醒一樣把手挪開，睫毛恍惚地顫，丟了魂似的。

    道歉的次數也增多，一個早餐的時間而已，她說了四次對不起。

    她似乎，沒有昨天那般嬌肆了。昨天還敢在微信上說那些夾槍帶棒的話，敢當著他的面陰陽怪氣耍小脾氣。

    那雙壓在鏡片后的黑眸瞇了下。

    “抱歉，謝先生，可能是我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天早起有些累?！鼻丶衍鄞怪?，拿起叉子叉了一塊牛rou送進嘴里。

    “您呢，睡得好嗎?！?/br>
    “還行?！?/br>
    秦佳苒的心臟無緣無故抽一下，“那就好?！?/br>
    “既然你累，上午就在酒店好好補覺，和chole聯系，下午她會安排化妝造型這些，我不太懂，你吩咐她就好?！敝x琮月果斷改掉上午的行程。

    他打算帶她在上午出海。昨晚船隊負責人告訴他，這幾天蔚藍海岸附近有鯨魚頻繁活動的跡象。若是幸運，能看見成群遷徙的座頭鯨，虎鯨，跳躍的海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