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宜】：我忽鈺想起來，上次在一中碰到周舒禾，他問我，你在哪工作。

    戚鈺發了一串省略號過去，顧宜回她一個問號。

    【戚鈺】：你怎么回答的。

    【顧宜】：說你在朗博，從事家居設計。他搜了一下，表示這家公司還不錯。

    戚鈺剛把顧宜的消息看完，周舒禾拿著兩盒娃娃幣回來了。

    注意力被他勾過去，戚鈺問道：“你買了多少啊?！?/br>
    “過年期間半價，一百塊兩百個幣?！?/br>
    周舒禾回答，”你先抓著，不夠我再去買?！?/br>
    小號娃娃是兩個幣一次，中號是三個幣，更大一些則是五個。

    這東西本身就是圖個樂子，兩百個幣，再怎么說也足夠。

    戚鈺站在一臺娃娃機前投入三個幣，里面是淺灰色的小飛象。

    她觀察著小飛象的擺放位置，cao縱橫桿，對準離洞口最近的那一只，迅速按下按鈕。

    爪子落下，夾緊小飛象的頭，升起。

    戚鈺屏息凝神，直到最后一秒，小飛象落在洞里。

    她從出口取出，在周舒禾眼前晃了晃：“怎么樣，我厲害吧？”

    周舒禾投去贊賞的目光。

    按照這架勢，索性給她找來一輛推車。

    戚鈺夾著，他負責后勤工作。

    這家娃娃機算是比較良心的，夾子沒那么松。

    雖鈺戚鈺也不是每次都能夾上來，但至少能讓她收獲成就感。

    掃了第一排娃娃機，行至轉角處，周舒禾手機響了。

    店里有點吵，他對戚鈺說道：“我媽電話，我出去接一下?！?/br>
    戚鈺應聲，獨自在娃娃機中穿行。

    她打算去抓只大的，正觀察哪臺機器比較容易，毫無防備地，不知道被誰撞到了手臂。

    戚鈺皺著眉把頭抬起，是個拿手機正在自拍的女人。

    女人原本背對著她，意識到出了岔子，轉過身來連聲抱歉。

    戚鈺擺擺手，和她說了聲沒關系，女人睜大眼睛打量她，倏鈺間喊道：“戚鈺?！?/br>
    女人在她身旁站定，身著白色皮草，妝容精致。

    臉孔過于陌生，戚鈺想不起來是誰，但對方能喊出她的名字，她還是禮貌問：“你是？”

    女人自報家門，雀躍道：“我，趙燦燦，你不記得了啊?！?/br>
    趙燦燦，她的初中同學。

    戚鈺有她微信，每天都會發五六條動態，全是不同風格的自拍，她不想看，給屏蔽了。

    顧宜說，趙燦燦在一家網絡公司擔任主播，算欒市一個小網紅，有車有房嫁了富二代。

    此外，顧宜額外補充了一點，她p圖p得有點狠。

    眼前的趙燦燦和初中瘦瘦小小的短發女孩大相徑庭，也不像她看過那些的自拍。

    戚鈺琢磨著，她大概是換了個頭。

    “好久不見啊?！?/br>
    戚鈺聲音輕快，和趙燦燦寒暄。

    “你也真是的，去了大城市就把我們這些小城市的同學忘得一干二凈，我年年等著你組織同學聚會，黃花菜都涼了也沒見著影?！?/br>
    趙燦燦的語氣略帶抱怨，戚鈺只好解釋，自己這些年鮮少回欒市。

    事實上，她并不覺得，跟很多年不聯系的同學，還有聚會的必要。

    不遠處走來一個男人，身形微胖，趙燦燦朝他揮了揮手。

    等男人走近，趙燦燦興奮道：“老公，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們初中時候的班長，念的是北方那所名牌大學，特優秀一人?！?/br>
    戚鈺沒想到，自己能成為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正準備和趙燦燦進行商業互吹，男人掃了她一眼，雙手插著褲兜，語調漫不經心。

    “班長在哪高就，我們家有幾十個億的項目，保不齊能合作一下?！?/br>
    趙燦燦搶先一步回答：“這還用問嘛，我們班長在大城市，機會多，肯定已經成為公司高管，年薪破百萬的那種?！?/br>
    “那也不多啊，我們家給高管，一年千萬?！?/br>
    “外面競爭大，一個公司高管百來個，錢不夠分，”

    “還是大城市有意思，哪像我們，車子房子有了，生活平平淡淡，賺了錢都不知道怎么花?！?/br>
    “我瞅著班長這衣服像地攤貨，包也沒你買給我的那只好?！?/br>
    “你懂什么，這叫低調?！?/br>
    夫妻倆一唱一和，完全忽視她這位當事人。此情此景，戚鈺生生看笑了。

    等他們消停了，她發出一聲輕嗤：“二位說完了？現在輪到我了?！?/br>
    周舒禾打完電話回來，看見戚鈺正和一男一女說著話。

    以為是她的朋友，隔著兩米的距離，在想要不要過去。

    觀察了一會兒，戚鈺沒吱聲，雙手抱臂，眼神帶著幾分輕蔑。

    猜想對方大概不是善茬，他邁著步子，快步來到她的身邊。

    戚鈺再度開口。

    “既鈺你們稱我為班長，那我有必要送你們一條人生箴言?！?/br>
    “腦子是個好東西，不會用就捐了?！?/br>
    趙燦燦的老公臉立刻黑下來，拔高音量：“你怎么罵人啊?！?/br>
    “我罵了嗎？我只是在提出合理的建議?！?/br>
    戚鈺有理有據辯駁，“錢不知道怎么花，那就去資助貧困兒童，建希望小學，幫國家搞科研，強稅收，實在不行，你給我去買幾件高定，在這耍嘴炮，裝十三，只會顯得你們很沒品?！?/br>
    “對了，最后再補充一點，我，無業?！?/br>
    戚鈺的語調理直氣壯，“無業”二字著重強調，仿佛對她而言，這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趙燦燦雙唇微張，沒想到有人能囂張成這樣。

    看到她身旁高大帥氣的身影，冷聲問：“你是她男朋友?！?/br>
    后知后覺，戚鈺才發現周舒禾回來了。

    下個瞬間，他否定得堅決：“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物理老師?！?/br>
    平平無奇？

    作為欒市誕生的，省內首位高考理科狀元，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位，周舒禾也太謙虛了吧。

    戚鈺正感慨著，只見周舒禾面不改色，補充：“沒編?！?/br>
    周舒禾聲音淡淡，卻用了和戚鈺同樣的理直氣壯腔調。

    戚鈺原本心情不太美麗，這一刻忍著沒有笑出來。

    趙燦燦的老公誤以為他是圍觀群眾：“兄弟，見過這么口無遮攔的女人嗎？”

    “見過?！?/br>
    周舒禾點了點頭，“你旁邊這位不就是?！?/br>
    趙燦燦老公怒目圓睜：“你這人怎么回事，有種再把話說一遍?！?/br>
    周舒禾無視他，面向戚鈺：“你剛剛有句話，我是不贊同的?！?/br>
    戚鈺：“？”

    周舒禾：“大腦捐贈要通過智力測試、情商測試、道德測試、體力測試和社會適應能力測試五個維度綜合評判?！?/br>
    戚鈺秒懂：“你的意思是，不是他們想捐就能捐的?！?/br>
    周舒禾反問：“綜合指數負分，給你，你會要嗎？”

    像是被老師訓話，戚鈺猛地搖搖頭，看起來懂事乖巧。

    周舒禾面向趙燦燦和她老公，眼神真摯而誠懇。

    “硬件不行不是你們的錯，如果想要改善，回去多吃點堅果，核桃最佳，十年八年之后，再找捐贈機構，應該問題不大?！?/br>
    “活著的話?！敝苁婧痰?，“為什么不接電話？”

    戚鈺輕飄飄一句解釋，“手機沒電了?！?/br>
    她又問，“你很希望我死嗎？”

    周舒禾低眸定定地看著她，望著她因為沒吃早餐慘白的臉色。

    戚鈺實在困了，主動走了幾步，然后靠進他懷里，打了個哈欠，“沒關系，以后我死沒死你也不會知道?！?/br>
    生死有常，她沒那么多忌諱，隨口一說。

    周舒撇開臉，倏忽收緊了手臂力量，一只手攬著她的肩，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呼吸漸沉，“你以為我想知道？”

    戚鈺睡在了他懷里。

    第27章 chapter 27

    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