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她沒浪費時間,快速拿出一包餅干和水,擰開先給他遞了一瓶,自己這才又打開一瓶。 矮個子歹徒又摔了一跤。 這次他試圖爬了幾下也沒爬起,江月雯瞧到他膝蓋在流血,大腿上像是刮破了一長條,血rou外翻。 好家伙,她就說嘛,跌落山崖怎么可能好好兒的跑那么快。 發覺他沒能爬起來,江月雯這才示意男生和她一起坐在石頭上,吃吃喝喝補充點能量。 男生接過飲料,見她仰起頭,咕嘟咕嘟地喝水,水漬從她嘴角流下,白皙的臉蛋上,那些水漬被陽光照的透亮瑩潤。 他的視線無知無覺地順著水漬從她嘴角滑落,沿著她的下頜往下,白皙細長的脖頸處因為有了這么一道晶瑩的水漬,明晃晃令他心跳驀地加快,四周草木間有無數的藤蔓快速生根發芽抽條朝她的方向探出藤蔓尖尖。 “嗯?什么聲音?” 沙沙沙的聲響特別鮮明。 江月雯扭頭四望,那些從地面鉆出來的藤蔓在她扭頭的一瞬間又全都縮回了土中。 “應該沒蛇吧?”她警惕的用棍子把四周都打了一遍,又瞟了眼還在不遠處倒著的矮個子歹徒。 對方還沒動靜,她強忍著沖下山把對方再踹下懸崖的沖動,扭頭望向身邊的男生。 他在垂著頭慢慢喝水。 大概手很疼,他捏著瓶子的姿勢不自然,臉蛋被太陽照的紅撲撲的,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江月雯的盯著他滾動的喉頭愣了愣,在他扭頭之前移開視線,佯裝鎮定地問他:“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江月雯?!?/br> 話落,又想起他的手機沒電關機了,也不會說話,沒法和她說名字。 但男生低下頭,找了一根樹枝,在旁邊的一塊薄石頭片上緩緩地寫:藤姬。 這根樹枝雖然看起來和普通樹枝差不多,但在男生手里劃出了綠色痕跡。 小小的石頭片上,“藤姬”兩個字蒼勁有力龍飛鳳舞。 無比好看。 和他點頭時候的乖巧模樣像是兩個極端。 怎么有年輕人寫字這么好看? 對字畫極為陌生的外行人江月雯甚至從這兩個字里看出了所謂的風骨。 她伸手去接對方遞來的小石板,指尖不經意觸到了對方的指尖,戰栗感一瞬間蔓延全身,陌生的感覺如同海浪席卷感官。 她佯裝沒有注意到這種碰觸的小細節,繼續蹭過去,掠過他的手背,心頭漣漪起伏,她卻神情淡定,呼吸平穩,拿到小石板,“你字寫的真好看,藤姬?這是你的名字嗎?” 手腕因為做壺鈴運動把筋給扯傷了,太疼了,寫了兩天才寫到四千字,先發上來,大家湊合看看,我明天努力 第67章 青色小石板沒有江月雯的手掌大,石板上有一條條淺淺的紋絡,飄逸靈動,藤姬蒼勁有力的兩字落在上面,仿若磅礴繁茂的巨樹扎根其上。 她把小石板小心翼翼捏在手里,盡量不去碰觸字體顏色,免得掉色。 “藤姬,你字寫的真好?!彼l自肺腑的夸贊,視線從小石板上的字移在他臉上時,恰好對上他的目光。 他像是一直在盯著自己? 江月雯有些驚訝,但不等她去探索,他已經挪開目光,擰了水瓶蓋慢騰騰地喝水。 剛剛是錯覺吧?江月雯垂下眼皮,盯著手里的小石板,這塊小石板挺好看的,有點不舍得扔掉,不扔行不行? 直到她的目光轉開,藤姬這才重新將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皮膚很白,也很嫩,渾身散發一種和植物完全不一樣的清甜。 他盯著她的側臉,她rou嘟嘟的耳珠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陽光下這一點紅醒目地刺進他眼睛里。想上去咬一口,嘗嘗是什么味道。 密密麻麻的藤蔓再次破土而出,瘋狂生長朝她探去。 “藤姬,我們的得走了?!苯脉┛戳丝磿r間,她從胖和尚那搶來的手機如今也只能用來看時間。 “警察應該到了山頂?!苯脉┎淮_定道,“這家伙在那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死了沒,這種人得盡快交給警察制服?!?/br> 另外兩個生死不明,這一個要是能活著,警察那邊或許還能問出點有用信息。 四周瘋狂滋長的藤蔓一滯,齊齊歪著腦袋,雖然沒眼睛,但像是認真專注地在盯著她的紅唇開合,在認真聽她說話。 江月雯見藤姬一臉迷惑,似乎沒懂她這話的意思,她只得解釋,“我之前報警了,警察說會盡快趕到,我們只要到了山頂找到警察就會安全?!?/br> 她要去找別人,不想和他繼續呆在一起。 這個認知令藤姬的心頭莫名焦躁,四周那些藤蔓瘋狂搖著枝葉,隨時要彈出去卷住她。 但,她最后說“安全”兩字時,聲音開心雀躍,又帶著幾分令他悸動的輕快之意。 她想要安全。 “走吧,別那家伙一會追上來?!苯脉┏冻端囊路?,“萬一他身上有刀,我們會很危險,警察能制服他?!?/br> 說起來也是奇怪,她胳膊傷的最重,但這一路用雙手爬山,胳膊處的傷口也沒有被撕裂的疼痛感出現。 大概因為神經一直高度緊張,對疼痛的敏感度也不高了。 制服他? 她每每提起警察時,語氣極為膜拜,是因為警察可以制服他? 藤姬站起身,他的手被她用礦泉水清洗過了,沒了血污,雖然有滲血,但血量不多。 她看他手掌的次數要比盯著他臉瞧的次數更多。 她喜歡血,還是喜歡這雙手? 他其實不介意都給她,但是又擔心給了她,她的目光就會落在別處。 江月雯又扭頭瞟了眼,她發現剛剛趴地上一動不動的矮個子歹徒也站了起來。 她忙扶住藤姬的胳膊,“得走了,他又爬起來了?!?/br> 之前擔心矮個子歹徒趴那一動不動是死掉了,這會又擔心這家伙滿血復活追上兩人。 藤姬的胳膊被江月雯抓著,側邊的身體和身體幾乎緊挨在了一起。 人類的身體比樹木要奇妙,明明這么小,而且枝丫很少,也沒葉子,但感官有種獨特的敏銳。 她睡覺時,他的枝丫樹葉將她包裹,密密的嚴絲合縫般緊貼一起,他那時滿身都叫囂把她吃掉。 太香太甜了,他想把她一直包裹在自己的樹葉中。 但內心底,更渴望把她融進自己身體里。 怎么才能做到? 他一直困惑這個問題,本是想用人的身體去找那出門躲懶的老和尚問問,但此刻,這人類的身體有了另外的作用。 用人類身體和她相貼,雖然隔了衣物,但肌膚相貼時屬于她的炙熱和溫軟像是野火燎原,令他渾身熱騰騰的,既舒適又難耐,既覺著渾身酥軟,又好似堅硬如鐵石。 人的五感和樹的五感完全不一樣,他驚奇瞪大眼,每一個毛孔都在張開,無聲感受這種不曾體會過的“熾熱”。 江月雯沒察覺到藤姬的失態,對方五官緊繃,臉色慘白,肯定是被矮個子歹徒嚇到了。 她把他的胳膊緊緊攙扶著,生怕他腳下打滑滾落。 “不用擔心?!彼吐暟矒?,“我身上藏著一把刀,一會他要真追上我們,我們兩個人而且有刀,他一個人手無寸鐵,打不過我們?!?/br> 她說話的時候,暖香氣息如風撲在他的脖頸處,那一片皮膚上細細密密的絨毛全部立了起,像是變成了硬刺,刺進他的皮膚里,不疼,卻酥又癢,麻又軟。 他微微側著腦袋,傾向她。 江月雯見他傾身過來,只以為他沒聽到自己的話:“沒聽清我說話嗎?我說的低是怕那家伙聽到?!?/br> 藤姬點頭,他根本沒聽懂她在說什么,耳朵里呼呼呼的全是她的暖香氣息。他的目光落在她開開合合的唇上。她的唇櫻紅櫻紅的,像樹梢枝頭掛著的熟透紅果,汁液飽滿掐一把能沁出水漬。 腳下的小石頭絆了他一下,他的身體朝前傾去。 江月雯嚇一跳,忙雙手去扶他。 藤姬在跌倒之前抓住了她遞來的一柔嫩雙手。 江月雯緊張地去瞧他的腳,“怎么樣?是腳又崴了嗎?” 藤姬對上她關切的目光,呆滯點頭。 大約此刻,就算她說讓他原地跳個鋼管舞,他也能臉紅心跳地點頭附和。 “那算了,別走了,我們就在這等他上來時一腳把他再踹下去?!苯脉┮娞偌Р粍訌?,猜測他的腳疼的沒法再走路。 他忍耐性那么強悍,但凡能走肯定會走。 江月雯不再催促他走路,但她自己或許是因為太過焦慮,扭頭時腳下一滑。 頓時疼的坐倒在了地上,“我腳也崴了?!?/br> 本來就崴了的腳傷上加傷,她疼的渾身冷汗直冒。 藤姬挨著她坐下,見她一臉痛苦,心頭也莫名不舒服。 他伸手要去看她崴了的腳,江月雯忙把腳挪開,“別,別碰,我沒事,那家伙快靠近了,我們得注意他……” 腳那么臟,她可不想自己的腳被藤姬碰到。 話還沒說完,就見矮個子歹徒已經離他們不到三米遠。 這家伙怎么突然跑這么快了?是看到他們崴腳所以趁勢要攻? 江月雯忙忙去抓自己胳膊那藏著的刀子,又對藤姬道,“他來了,你往我后面挪點,我來對付他?!?/br> 她手里有刀子,更有殺傷力,而且藤姬雖然是男生,但瞧著好乖巧,不像會打架,也因此,江月雯就沒想過要躲在藤姬身后。 藤姬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站起身。他朝前走了一步,站在她面前。 矮個子歹徒似乎被激怒了,在這時沖上來。 離得近了江月雯才看清,這家伙滿身血污草屑,雖然面無表情,但因為臉上那些擦傷血污1,顯得無比兇橫猙獰。 她雖然剛認識藤姬沒多久,但也能瞧的出來,對方是個乖男孩。他和這種窮兇極惡的歹徒對上根本不可能打得過。 江月雯的整個心揪了起,她下意識要站起身幫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