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這些小蛇要咬她? 南羽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呼吸好似停擺,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漫長又煎熬。 直到頭上那些綿密的泡沫滑落在眼上,將她那迷蒙的視線徹底遮擋。 “嘩啦啦”的水聲再次響起。 花灑恢復正常。 南羽將頭上臉上的泡沫沖洗干凈,后退一步避開從花灑里噴落的水流,這才仰起頭。 花灑上什么也沒有,水流均勻,水質干凈。 南羽的心在狂跳,她確信剛剛絕不是自己的幻覺。 一定是那個東西,時褚幽,它在故意嚇唬她。 怎么這么惡劣! 如果她表現的很害怕,它是不是會很得意?然后再變本加厲。 南羽緩緩地又站在花灑下,這次她放空自己的思緒,不再關注四周,更加不會在水流變小時抬頭去看花灑。 那些落在身上又四濺的水流堪堪從她腳踝滑落時,詭異地匯聚成一柱柱手腕粗的水流,這些剔透清澈的水流貼著她的腿旋轉攀爬。 就像那些繞著大樹攀爬的藤蔓 但這些水流比藤蔓更靈活,更冰冷。 被水流貼著的肌膚如同被凍傷,麻麻的僵僵的,沒有一點知覺。 她猜測對方是一計不成又換一計。 它想要把她嚇的尖叫跳腳。 事實上南羽的確被嚇到了,這兩根水柱緊貼著她的腿部肌膚,眼看就要順著她的腿攀爬在@#@時,她整個身體都是緊繃的。 這東西根本就不知廉恥,而且特別喜歡她的慘叫,前幾次“夢境”里,她哭叫的越厲害,對方越變態。 不能慌,至少不能讓對方更變態。 她抿著唇面無表情,雖然沖澡時的動作越來越僵硬,臉上卻表現的非常平靜。就像個盲人,看不到腿上纏繞的那兩根水柱。 這些水柱沒有像那些黑色小蛇一樣,在嚇不到她后消失,它們一圈圈的繞在她身上,幾乎把她的全身纏裹,它們緊緊貼著她的肌膚,緩緩地旋轉移動。 南羽的肌膚剛感覺到疼,就被冰雪般的寒意侵蝕,緊貼在她身上的不像柔軟的水,倒像是冰冷磨礪的冰雪,將她滑嫩的肌膚擦出一道道的紅痕。 她伸手將臉上的水漬抹掉,關掉花灑,大步朝浴室外走去。 冰雪也有克星,比方火。 但不等南羽沖進廚房,那些緊貼在她身上的水柱全部傾灑落地。 水柱就像失去凝聚力灑落在地上,她腳下瞬間匯聚了一大灘的水。 南羽四下張望,沒覺察出四周有什么奇特的能令對方離開的存在。 就在她要去找拖把時,一抬眼瞧到對面落地衣帽鏡。 鏡子里她面前的地上沒有水漬。 她眨了眨眼,鏡子里又出現了水漬。 再眨眼,又沒了…… 這樣反反復復幾次后,南羽覺著好無聊啊。心頭那點恐懼也被無聊沖散了。 她面無表情的找來拖把把水漬拖的干干凈凈。 如果換成小時候的她,大概早被最近這兩天發生的詭異事件嚇得半死不活。 她此刻難得有些慶幸,慶幸這房子里如今只剩她一人。 午覺睡得有點沉,一覺醒來已是日暮。 還是張嘉玉的來電鈴聲把她吵醒的。 “南羽,晚上來我家啊,今天就我一個人在家,有點無聊,我再找兩個朋友組局,咱們打幾圈麻將?!?/br> 張嘉玉性子干脆利落,說話就像是放炮竹一樣噼里啪啦的,不給南羽半點拒絕的機會。 “好了就這么說定了,你趕緊過來,阿姨已經做好了冰粉和烤排骨烤玉米,還有爆漿奶茶哦,都是你愛吃的?!?/br> 南羽盯著“嘟嘟嘟”掛斷的電話,那句“我不太想過去”的話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她抱著被子慢騰騰坐起,屋子里光線昏暗,沒了電話里張嘉玉的聲音,整個房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沒人會在她耳邊嘮叨午覺只能睡半小時不能多睡,也沒人掀開被子催她趕緊起床買醬油。 張嘉玉的爸媽都喜歡干凈整潔的孩子,她把總是用抓夾夾著的頭發扎了個馬尾,又從衣柜里找出一條七分泡泡袖的碎花長裙,這才慢騰騰地出門朝張嘉玉家走去。 雖然兩人的小區緊挨著,但張嘉玉所在的小區是獨棟別墅,小區里的安保也很嚴格,南羽在小區門口給張嘉玉打了電話,由張嘉玉和保安那邊說了一聲,保安才放她進入。 下午在她睡覺的時間點下過一場來去匆匆的雨,時間雖然短暫,可雨勢很大,這會路面沒有水洼,但濕氣自路面蒸騰而出,潮潮的悶濕感令南羽喘不過氣。 道路兩旁的植被茂盛,傍晚的風緩緩吹動時有水珠從綠葉上滴落。 南羽的臉上接連被滴了好幾滴水珠后,被砸懵的她抬起頭,盯著頭頂密密麻麻的樹葉。 這是一棵山楂樹,樹葉的間隙里有一顆顆指尖大的山楂果子。 在南羽抬頭時,不管是山楂樹葉還是山楂果都在輕輕地晃動,像是被風吹的搖擺,枝丫彎彎地朝她的位置蹭來。 樹木成精? 南羽轉身就跑。 但她今天穿坡跟小涼鞋,剛跑沒幾步,腳下一個踉蹌…… 眼看著朝地面跌去,一根李子樹的樹枝及時扶住她的腰,穩住她的身形。 南羽站好后再次望向四周那些樹木枝丫。 樹葉不再擺動,枝丫不再低垂,果子掛在枝頭,隱隱約約如一只只眼睛在和她對視。 南羽的手心里都是被驚嚇后的汗意,但她挺直脊背,用惡狠狠的聲音對著這些樹木兇聲惡氣道:“我不怕你們!” 我最害怕的事情早就失去,才不怕你們??! 張嘉玉還邀請了另外兩個兒時玩伴,難得有這么點時間能聚在一起,大家連晚飯也不吃就開場, 南羽中午雖然吃的挺多,到現在也不覺著餓,但大家都在聊家里父母總管著的煩惱,她無法進入這個話題,只能在那默默吃零食喝奶茶。 她的手氣不好,在麻將上沒天賦,每次張嘉玉喊她打麻將,輸的都是她。 但今天有點邪門,明明還是一樣的牌局一樣的小伙伴們,就連南羽的腦子也和平日里沒區別,沒升級沒進階??伤@手今天奇了怪了,不是個抓十三幺就是一條龍,要不就是豪七或清一色…… 很快,大家的籌碼都被南羽贏了過去。 一人集齊全部籌碼,這可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兒,三個小伙伴輸紅了眼,贖回籌碼又開始第二輪。 南羽也沒想到自己有這樣運氣爆棚的時候,本來對打牌不感興趣的她漸漸眉開眼笑,囂張地和大家開玩笑:要把大家贏的哭著回家找mama。 本是一句玩笑話,萬萬沒想到很快,第二輪很快就完事,她又把一副籌碼集齊。 拿著手里整整一副籌碼,南羽瞧著雙手空蕩蕩的小伙伴們,開心問:“集齊七龍珠能召喚神龍,我集齊籌碼能召喚什么?” 張嘉玉盯著南羽臉上的笑容,她思緒恍惚地想,好像很久沒見好朋友這樣開心的笑過了。 另外一個小伙伴氣咻咻道:“你現在只能召喚到我的憤怒,不行了我今晚一定要贏一局,不贏你們都別想走人?!?/br> 直到張嘉玉的父母親回來,其他人也沒能贏…… 從前南羽時小伙伴們的陪客,但今天南羽時主場,其他三位小伙伴變成了陪客。 大人們回來了,牌局只能散場。 南羽離家最近,婉拒了張嘉玉開車送回家的提議,一個人慢吞吞地走在路燈下。 今晚的路燈格外柔和,樹葉與路燈交映成輝,綠葉如披金芒,美如童話,南羽的腳步輕快,心情愈加的好。 直到她發現,腳下的影子又在扭曲變形,成了三頭六臂的猙獰黑石像輪廓。 南羽沒有停下腳步,有了之前的經驗,察覺到影子在扭曲時,她立刻挪開自己的目光望向別處。 已經是將近凌晨12點的時間,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與車輛,四周很靜,就連聚集在路燈里的蚊蟲也都消失不見。 整個街道上,只有南羽踩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在反復地響,只有她在一步一步打破這個靜寂無聲的仿佛一副街景畫的方寸之間。 詭異的是,她竟然不覺著害怕。 她向來膽小的,但現在,眼角余光時不時望向地面影子的方向,查看對方是否還在。 身邊陪伴的人來來去去,總會有各種理由離開,無人能長久??扇绻怯白?,是不是會如書上所說,“如影隨形跬步不離”。 半夜時被涼意浸體的南羽一個機靈睜眼。 她雖然側睡著,但從清醒那一刻就清楚地感受到了身后褚幽在緊貼著她,貼著她的身體,摟著她的腰身,他的臉頰埋在她的后脖頸位置,涼涼的唇貼于她肌膚上。 褚幽的感官敏銳,哪怕她一動也沒動,他還是察覺到了她的清醒,手指沿著她脖頸上移,落于她的唇上。 他聲音冷戾森然:“你想要召喚什么?” 第7章 邪神的新娘 褚幽的聲音離南羽太近,就在她耳邊,他的聲音向來冷淡如高山上的冰雪,不帶人間煙火氣。但今天他聲音卻莫名暴戾,像是夾裹了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令南羽有種自己會在下一刻被焚燒一燼的錯覺。 召喚?召喚啥?什么需要召喚? 她沒聽清對方這問的什么東東,但身體誠實地感受到了對方要表達的意思:回答不好就弄死你!尸骨無存的那種弄死! 她嘴巴一禿嚕,像在進行搶答題,快速回應:“召喚男朋友?!?/br> 她之前一直以為褚幽是夢中人,對他的身份沒有具體的位置定義,但那天老太太直白地說他是她“男朋友”。 老太太不可能這樣無緣無故在他腦袋上掛一個“她的男朋友”標志。 說明這是褚幽自以為的身份定義。 南羽連蒙帶猜,心頭實在忐忑,生怕自己猜錯,話落后目光閃亮地望著他又補充:“沒想到成功了?!?/br> 褚幽的手指碰觸在她的唇上,她唇瓣飽滿軟糯,彈q感十足,手指輕輕按了按,成功令她的唇陷下去一點,緊閉的唇瓣也有了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