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只是想到周悅弱不禁風的身體,他又放慢了腳步,略微有些擔憂道:“周大人可還能走的動路?” 周悅瞧著季冠灼也是一副書生模樣,卻半點也不覺得累,咬咬牙道:“走得動?!?/br> 地下暗河不是那么好找的。 幾個人在南郊附近尋了許久,才勉強找到已經干涸的河道。 河道里已經生出青草,將原本石塊自然堆砌的部分頂開不少。 但絲毫瞧不出任何有水源的痕跡。 周悅坐在地上,喘著氣道:“恐怕需要等夏日落雨,才能引水了?!?/br> 季冠灼搖搖頭:“不行,必須在落雨之前漫灌?!?/br> 土地板結后,便難以挖掘。只是那一小塊土地,便花了村民幾日時間。 落雨與漫灌不同,無法做到讓水流只從一側灌入,再從一側流出。 必須要在落雨之前進行漫灌。 一時間,周悅忍不住愁眉苦臉地坐在石頭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季冠灼站起來道:“周大人,您既然累了,便在這里歇一歇。我先沿著河道找一下,看看有沒有水流與地面銜接之處?!?/br> 倘若能找到的話,或許也可以做到引水灌溉。 周悅想起來,又實在沒力氣,一張臉皺巴巴的。 他恍惚覺得,自己來南郊還沒有一天,便已足足老了十歲。 倘若不是孫成廖玩忽職守,他又怎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周悅恨恨磨牙。 等此事一了,他便要回去好好參孫成廖一本。 畢竟他手中,還捏著不少孫成廖如何勾結其他官員,對人使絆子的證據呢。 季冠灼不知那些,他和幾個人在附近沿著河道反復尋找許久,終于在一處找到水流還未完全消下去的蹤跡。 這一處水面大約不過方圓一米左右,下面是石坑。 周悅被叫過來時,都沒能想到季冠灼居然當真能找到此處。 “這一處水源,可以作為漫灌的水源嗎?”季冠灼看向周悅。 “可以倒是可以……”周悅皺眉道,“不過,此處離南郊地塊雖然不遠,但引水漫灌,還需得挖掘引水渠?!?/br> 他也沒想到剛到南郊便要上工,根本沒帶足夠多的人手。 “好!”季冠灼像是根本沒聽到他方才說的話一般,激動地握住周悅的手道,“能引水漫灌就最好。至于人手的話,周大人不若明日回宮問問皇上?” 主要是他臨走前在尚書房胡作非為一通,如今實在有些不太好意思面見師從燁。 不然他便自己跑一趟了。 周悅苦笑。 扶京周邊天氣,一入夏后,便變幻莫測。 連欽天監都很難準確預測。 這會兒天氣晴朗,艷陽高照。但或許過片刻后,便會下極大的雨。 季冠灼將事態說得那般嚴重,他得抓緊將此事處理好。 否則萬一真的再遇到天降大雨,師從燁怪罪下來,他可承擔不來。 “無事,左右我被派來,也是為著你改良鹽堿地一事。既然此事重大,還要盡快稟告皇上。倘若出了什么岔子,我恐怕難以承擔?!彼f著,擦了擦額角汗水,“我現在便回京中,麻煩季大人等我半日?!?/br> 季冠灼聽完周悅所說,更是大喜。 他用力地握緊周悅的手,不像是在看普通的同僚,而像是在看革命前輩。 眼里的熱切,令周悅有些頭皮發麻。 “周大人,您實屬是舍己為公,等此次事情解決,我一定會多寫幾封奏折替你美言?!?/br> 即便無法加官進爵,能得些封賞,也是好的。 周悅努力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手,低聲道:“這都是我分內之事,還請季大人莫要太過美言。我這就去了?!?/br> 說完,他便風風火火地帶人離開了。 季冠灼喜滋滋地看向手心,卻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這幾日在鳳陽村,因著無人再能聞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沒有特地遮掩。 他當了二十一年beta,對omega的身份本就不太習慣,如今更是幾乎忘記這件事。 方才同周悅交握之時,信息素應當有一些沾染在周悅手上。 老祖宗應該聞不到吧?就算聞到,也應當不會介意吧? 他有些心虛,不由生出幾分將周悅架在火上烤的錯覺。 周悅騎著馬回京,差點沒顛散在馬背上。 匆匆趕到宮中時,他臉色都有些發白。 等著侍衛通傳的時候,他抓緊時間整理了一下衣衫,又平復了許久情緒,這才想好措辭。 師從燁正在乾清宮中小憩。 見到周悅,他撩起眼皮,語氣淡漠道:“你怎么來了?” 周悅謹慎道:“微臣今日一大早便騎馬趕去南郊,才知曉季大人要水利圖,是為著引水漫灌南郊土地?!?/br> “只是離南郊最近的水源,也是三里地外的暗河。需要挖水渠以引水。南郊人手不足,恐怕需要調派一些人過去?!?/br> 師從燁沒說話。 他已經可以聞到周悅身上的木樨香氣。 這味道很是淺淡,但卻無孔不入。 心情驟然糟糕許多。 是以明知不該這般猜測,師從燁卻仍舊控制不住猜想。 是一起去調查水源時彼此牽手過?還是說,季冠灼曾經也暴露出自己的后頸給周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