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原來居然是因為,他就是那個季冠灼一直沒能發現的alpha。 從分化出現在人類社會以來,alpha和omega幾乎是綁定的。 omega的發情期會讓他們在那個時期極度渴求alpha的存在,擁抱接吻或者更進一步的相交,會讓他們擁有極大的滿足感。 而alpha的易感期,則會讓他們被拉回到分化那一天,同步當時所有痛苦的情緒。信息素的不穩定又會讓他們敏感易怒,暴躁難安。 直到抑制劑和靶向信息素面世,才成功緩解他們的痛苦。 但那已經是距太武五年八百年以后的事了。 感覺到師從燁的目光落在這里,季冠灼用手捂住半張臉,眼淚卻怎么都無法停下。 他無法想象在這個沒有分化概念的時代,師從燁是怎么抗過第一次分化時的高熱,又是怎么捱過這么多次易感期的痛苦。 那些無法傾瀉的暴躁,狂怒與不安,都只能靠他自己默默消化。 而在其他人眼中,他便是冷酷無情,手段殘暴的帝王。 他跪坐在地上,無聲地流淚。 只要想到歷史上的師從燁是因為易感期而死于敵手,最后留下百般罵名。 心臟就痛到令人難以呼吸。 omega的信息素不受控的在空氣中逸散,甜蜜得宛如楓糖漿。 師從燁臉色陰沉,下頜線繃得極緊。 理智告訴他這香氣應該類似于花煙,只要過多吸入,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他的身體又格外歡欣雀躍地,迫不及待地去攥取這來之不易的味道。 他抬腳,往季冠灼的方向走去。 魏喑從方才季冠灼喘息變得異常急促之時,便覺得哪里不對。 此刻師從燁朝這方向走來,他越發著急,想要俯身將季冠灼攙起來。 但那濃重的血腥氣實在令人心中生出無盡的畏懼。 一路走到季冠灼跟前,師從燁居高臨下地看向他。 眼前人跪坐在地上,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可憐。 哪怕用手遮住臉,但細微的抽泣聲不會作假。 他的確是非常傷心。 感覺到師從燁在他眼前停下,季冠灼胡亂抹了把眼淚,和師從燁對視。 宮燈那灼燙的光芒落在季冠灼眼里,好像湖中落下的點點星火。 明亮到幾乎能把人灼傷。 他伸手,揪住季冠灼官服衣領后側,將人從地上拎起來。 手指無意間觸碰到后頸一塊略微凸起的皮膚。 那里軟得不像話,像是被刮去皮rou后又新生的組織,帶著點極致的軟嫩和巨大的誘惑力。 指尖不受控制地微縮,避開那塊地方。 季冠灼雙腿一抖,原本已經止住的眼淚越發洶涌。 這一次,倒不是因為難過。 omega的腺體本就敏感異常,在現代,通常會采用佩戴頸環的方式,將其保護起來。 一方面可以屏蔽omega的信息素以及對alpha信息素的獲取,也可以起到保護作用。 但現在是在滄月,并沒有這個條件。 方才師從燁那一下,雖然只是擦過腺體,但更像是攪亂季冠灼敏感的神經。 倘若是在現代,說是耍流氓也不為過。 好在官服通常都比較寬大,可以完全遮蓋住身體上一些令人羞恥的反應。 他像是只被捏住后頸的貓,乖乖地任由師從燁提著他一路往后殿走。 行至階旁,師從燁才冷冷丟下一句:“先自行議論均田制之事?!?/br> 待到師從燁走后,整個太和殿宛如炸鍋一般。 殿中血腥味仍舊揮之不去,有些難以承受的老臣都已開始伏在地上作嘔。 另外一些人則開始討論此事。 “懲罰彭泉便也罷了,怎么還將探花郎帶走了?此事和探花郎有何關系?” “下官只聽說探花郎在承天寺中差點受傷,難不成與喬益清和彭泉有關嗎?” “均田制一事不是商議過了嗎?怎么要再商議一遍?” “不是說等探花郎上朝,再行定奪么?探花郎都被帶走了,還要如何商議?” 嘈雜的殿中,魏喑卻覺得渾身發冷。 方才發生那一幕,旁人未嘗瞧見??伤驮谂赃?,瞧得清清楚楚。 師從燁將季冠灼從地上提起之時,臉色差到極點。 他的確知道師從燁絕不會對無辜之人下手,可萬一喬益清攀咬季冠灼呢? 萬一一些證據指向季冠灼呢? 他抬腳,準備去尋季冠灼,卻被文鳶攔下。 文鳶牢牢抓住他的手指,壓低嗓音道:“你去做什么?難不成你真要去皇上面前替澤明求情?” “倘若你今日闖入后宮,莫說我和澤明,便是天子近臣,也保不了你?!?/br> 魏喑垂頭,神色有些黯然。 微弱的晃動從指尖勾連的地方傳來:“你也別太緊張,雖然朝廷中不乏人才,但像澤明這般聰慧之人還是少見?;噬霞幢阍俾犘抛嬔?,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更何況,你也要信他有自保之能?!?/br> 反正,文鳶是相信的。 魏喑無聲嘆氣。 前面的官員回頭,也想聽聽他和文鳶對均田制一事的看法。 他這才努力調整好臉上神情,謙卑地道:“學生拙見……” 季冠灼一路被提貓似得提著,也不覺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