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澤明不如和我一起去正殿拜一拜?”魏喑極力邀請道,“我先前聽京中人說,承天寺很是靈驗?!?/br> 季冠灼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一旁的文鳶身上。 從方才開始,文鳶的眼睛便幾乎黏在魏喑身上,絲毫沒有移開半點。 他還記得,魏喑曾說,他二人曾是好友,但因為一些隔閡,如今才會這樣。 以魏喑的秉性,恐怕不會主動同人割席。 “我想去寺中的藏經閣看一看?!奔竟谧菩Σ[瞇拒絕,轉頭看文鳶,“文鳶兄,麻煩你陪不語兄去吧,我一人便好?!?/br> 季冠灼功成身退,卻也沒去藏經閣。 承天寺身為國寺,藏經閣算是重地,自然有人把守,輕易接近不得。 日后有機會的話,再去也不遲。 他一路在寺中走走停停。 正值春日,承天寺內草木繁多,花開正盛。只是來此看看風景,也是個絕妙去處。 寺中還有不少建筑,有些甚至是前朝所建,仍保留著當時的建筑風格。是極好的研究素材。 他邊看邊走,一時間走得遠了些,待到回過神,便發現自己已不知身在何處。 院中種滿梨樹,此刻花開正繁,有風吹過,簌簌落了一地。 他正要離開,卻見一個人影從院外一閃而過,看起來略微有些眼熟。 像是幾日不見的喬益清。 自那日乾清殿中,師從燁讓人將他趕出宮后,季冠灼便再也未見過此人。 今日是傳臚大典,要在承天寺中祭天拜祖。事關重大,除了官員和進士以外,寺中不該有其他人存在。 如果那人當真是喬益清,未免有些太奇怪。 他正要跟上,卻被一個小沙彌攔下。 “施主,打擾了。我師叔有請,還請施主隨我來?!?/br> 再抬頭,方才那個身影已經不見。 “請帶路吧?!毖垡姛o法再尋,季冠灼雙手合十,對著小沙彌也行一禮。 從禪院一處繞出,又走許久,才到目的地。 期間季冠灼也問了小沙彌許多事情,卻并未得到答案。 將他帶到地方之后,小沙彌才道:“此處便是我師叔的禪房,施主請進?!?/br> 季冠灼又行一禮,這才踏入禪房。 有一僧人正坐于蒲團之上,眼前案上還放著兩盞茶。 他似乎在念經,并未睜眼,只是對季冠灼微微頷首。 季冠灼便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坐下。 手指碰觸案上杯盞,溫度正合宜。似乎在他來之前,此人便算好他什么時候能到。 他低頭,品了一口清茶,這才細細打量眼前僧人。 僧人應當年紀不大,面容清秀,眉眼寡淡。唯有眉心一顆朱砂痣,使得他一張臉顯得鮮活。 禪房里燃著不知名的香柱,散發著怡人香氣。 連寺院中敲鐘的聲音,都離此處很遠。 良久,茶盞中茶水已見底。季冠灼又等了片刻,那僧人還是一副入定模樣,他準備站起。 與此同時,僧人睜開雙眼,語氣溫和道:“抱歉,小僧方才念經入迷,一時間居然忘記施主也在,還請施主原諒?!?/br> 他露出淺淺一笑,神態佛像相去不遠:“小僧乃承天寺僧人,法號停云?!?/br> 修長的指尖沾染茶水,在案上寫下兩字。 “我叫季冠灼?!奔竟谧频挂膊辉谝馓?,只是有些奇怪,“大師先前認識我嗎?” “并不認識,小僧只是覺得跟施主有些緣分?!蓖T坪蜕心抗鉁睾偷芈湓诩竟谧颇樕?,“施主應當也不是此方之人吧?” 季冠灼手微微一緊。 他臉上神情不變,卻也不敢再輕看這個和尚:“大師何出此言?” “施主與此地口音有所不同?!蓖T坪蜕械?,“施主莫要驚慌,小僧只是曾去各地游學,對不同口音有些敏感。讓人叫施主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想同施主聊一聊,瞧瞧各地佛法究竟有何不同?!?/br> 他微微瞇眼:“在下對佛法并無研究,還請大師勿怪。已討一盞茶喝,不便再打擾大師。我便先走了?!?/br> 話音剛落,卻聽停云和尚道:“施主難道不想去藏經閣嗎?” 他抬頭,看向季冠灼:“貧僧知道施主乃愛書之人。藏經閣中有許多前朝孤本,是整個滄月唯一允許留存的地方。從貧僧這里行方便,總是要方便一些的?!?/br> 一時間,季冠灼還真的有些意動。 他當然知道停云和尚說的不錯,承天寺哪怕再如何親民,也畢竟是國寺。 哪怕是朝廷官員,想進入藏經閣,也實屬不易。 季冠灼又坐回原處:“那便和大師討論一番佛法吧?!?/br> 一盞茶后,季冠灼才起身離開。 待到出禪房,方才的小沙彌已經等在此處。 “師叔擔心施主找不到去處,讓我來替施主引路。還請施主隨我來?!?/br> 他說完,便在前面帶路。 季冠灼摸了摸身上,從腰間摸出一塊糖。 他在小沙彌面前晃晃受,便見著小沙彌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糖,怎么都不肯挪開。 “小和尚,你跟我說說你那個停云師叔,這塊糖就歸你,你看如何?” 小沙彌猶豫半晌,才重重點頭。 一塊糖就收買一個小沙彌,季冠灼頓時目露喜悅,將糖塞到小沙彌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