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從斑點狗的腹部開始擴散，一點一點，他的血rou被逐漸消融。在最后一刻，斑點狗以四肢撐起光禿禿的骨架，仰天長嘯。

    盛明盞道：“斑點狗……就是如今站在永恒神庭上的骨架？”

    “斑點狗死后，他的骨架卻不會被那股力量所消融?；乩锪硗庖晃籹級執政官將那具骨架和那一塊大地移到了天空之中?！崩险呱裆珡碗s地說，“也就是現在的永恒神庭?！?/br>
    “權利的變更，通常會伴隨著動蕩?！?/br>
    在斑點狗去世之后，另外一位s級執政官對整個西北基地進行了變革。

    “其實，在基地里，一直都有一批激進派?！崩险叱雎暤?，“以另外一位執政官為首的一批覺醒者，開始信奉所謂的神明。西北基地也是因此，而改名成了永恒國度?！?/br>
    “他們對于神明這個詞擁有著狂熱的追捧，而且想要讓所有人都變成神的眷族，想要借助所有眷族的信念來喚醒沉睡的‘神’?！?/br>
    “他們把所有不信奉神的人趕出了城中?！崩险唛_口道，“拒絕這一批人進入城中。而能夠在城中生活的人，都是神的眷族?！?/br>
    從曾經自由隨和的西北基地，變成后來的一言堂，并不需要太久，一兩年……最多三四年就夠了。

    傅憑司問：“永恒國度的執政官是誰？”

    老者道：“每一位執政官對外使用的都是代號。我只是曾經聽說過這個人的代號，名為……”

    “畫師?！?/br>
    老者說：“再然后的時間段，就是你們所熟知的這段時間了?！?/br>
    永恒國度里，開始有了源源不斷的外來者。

    他們從一開始的清醒，到成為神的眷族，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這是一種精神控制，是屬于畫師執政官的天賦?！?/br>
    傅憑司問：“真的有人見過那位神明嗎？”

    老者搖頭道：“我們都沒有見過，或許在西北基地更早的時代里，有人見過這位神明吧?！?/br>
    盛明盞思索著什么，開口道：“難道就沒有一個通關者嗎？”

    老者道：“所有像你們這樣的外來者，要么在進入永恒國度之后，很快就成為了神的眷族，要么就是故作清醒……”

    “欺騙我們！”

    旁邊一言不發的小孩哥突然開口，語氣有些憤怒。

    “那些故作清醒的人要求我們的幫助，承諾會幫我們想辦法離開。但是，當他們去到永恒神庭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br>
    盛明盞聞言，應聲說：“難怪你一開始的態度那么冷淡，連話都不想跟我們講?！?/br>
    傅憑司道：“我們也要去永恒神庭?！?/br>
    小孩哥冷冷出聲：“我不相信你們?！?/br>
    “哦?！笔⒚鞅K應了一聲，故作好奇地問，“這么說，其實你們是有方法去永恒神庭了，那為什么還是留在了這里？難道是因為不想離開嗎？”

    “你……”

    小孩哥話語一噎，背著手，老成道：“我一個大人不跟你們這些小輩計較?！?/br>
    老者開口道：“我們的確有方法去永恒神庭，但是目前還在維修之中，暫且無法使用?！?/br>
    這個方法……

    盛明盞猜測道：“你們的方法，該不會是直升飛機吧？”

    他還以為是有會飛的覺醒者之類的。

    “上一個去永恒神庭的人把我們的直升飛機毀壞了?！崩险呓忉屨f，“我們目前還在研究如何維修，短時間內沒有辦法起飛?！?/br>
    盛明盞聞言，出聲道：“我男朋友會?！?/br>
    小孩哥奇怪地說：“你男朋友會，又不是你會，他又不在這里?！?/br>
    傅憑司淡聲道：“我會?！?/br>
    “你會？”小孩哥下意識出聲，旋即在這兩個人之間來回掃視兩下，“你們兩個竟然是……你不是叫他哥哥嗎？”

    盛明盞淡定道：“是情侶，就不能叫哥哥了？”

    小孩哥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寢室里的情況，眼神隱約發生了些變化。

    傅憑司道：“我學過維修，如果你們還愿意相信我們的話，可以讓我試一試?！?/br>
    老者沉吟瞬息，道：“目前，我無法做決定，需要和其他人進行商議?！?/br>
    “如果有任何消息，我會讓小韓告訴你們的?！?/br>
    盛明盞看向小孩哥，道：“小韓是你？”

    “沒大沒小的?！毙『⒏缱蛲淼某聊际茄b出來的，“我出生的時候，你們兩個都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叫韓向陽?！毙『⒏绲?，“你們該叫我韓爺爺?！?/br>
    盛明盞：“……”

    “韓向陽？”傅憑司聽到這個名字，出聲道，“韓岳源是你的……哥哥？”

    第117章

    小孩哥聞言，先是一怔，隨后反應過來，問道：“你怎么知道韓岳源是我的哥哥？”

    盛明盞道：“韓岳源在外面是一個名人?！?/br>
    “韓家曾經丟失過一個小孩，因為太過久遠，這件事并沒有太多人知曉?！备祽{司道，“我父親與韓岳源有所結交，因此知道韓岳源有個弟弟走丟在迷霧之中，一直沒有被找回來過?！?/br>
    韓向陽動了下唇，遲疑地開口道：“那我父母他們……”

    傅憑司沉默著，沒有出聲。

    好半晌后，韓向陽低聲說：“那我知道了?！?/br>
    說罷，他跑出了廢棄工廠。

    半分鐘后，廢棄工廠外傳來一陣小聲哭泣的動靜。

    小孩哥躲在外面，像小孩一樣哭了起來。

    老者說回先前的話題，解釋道：“如果你們有什么事情需要詢問的話，也可以讓小韓帶消息給我。我們會約定一個時間，在這里見面?！?/br>
    盛明盞想起一個中午都沒有出現的蘇秋和宋庭，開口問道：“除了我們兩個人，你今天見過其他外來者嗎？一個是紅色卷發，另外一個……外貌評級為a級的男人?！?/br>
    “如果長相比較出眾的話，可能去了a級城區?！崩险叱烈鞒雎?，“從b級城區到a級城區，需要驗證自己對神的信念感。這臺機器就擺在a級城區鐵門的入口內?！?/br>
    “小心為上，因為那是畫師本人的規則物品?！?/br>
    老者先前提及過，這位代號為“畫師”的執政官天賦之一是精神控制。

    盛明盞問：“這個手環也是畫師的規則物品之一？”

    老者道：“這不是畫師親手制作的規則物品，上面的精神印記是一種比較機械式的程序?！?/br>
    原來是這樣嗎？看來這個手環的確是有一定的監管作用。

    盛明盞兩人和老者交談之后，正準備離開。

    廢棄工廠外，韓向陽哭過的眼睛一片通紅。他聽見腳步聲，飛快地抹去自己臉上的眼淚，站起身來。

    快到下午兩點了，韓向陽要繼續去工作了。

    盛明盞和傅憑司同韓向陽分開之后，繼續探尋b城區的其他地方。

    整個永恒國度沒有任何的地圖，全靠人們的記憶來記路線。而且，老者說自從西北基地改造成永恒國度后，城中被改造得跟從前徹底不一樣了。因此，他們也無法使用西北基地繪制的地圖。

    整個下午，兩人熟悉了b城區的大致地形。

    下午的朝圣課上，他們依舊沒有見到蘇秋和宋庭，就更別說早上就跑掉的薛林樹了。

    做完一個小時的朝圣課后，cao場上的人都涌去食堂吃晚飯。晚飯依舊是兩個饅頭加白粥。

    韓向陽來食堂吃飯的時候，目光掃過兩人，挑選座位的時候，特地選了他們附近的位置。

    快吃完飯時，韓向陽壓低聲音道：“老地方見?！?/br>
    半個小時后，兩人再次來到廢棄工廠內。

    韓向陽道：“經過投票決定，大家同意了讓你們試一試。但是，有一個前提，他們要見一見你們兩個?！?/br>
    盛明盞看向傅憑司。

    傅憑司沉思過后，應聲道：“好?！?/br>
    韓向陽帶著兩個人往廢棄工廠的另外一條出口走去。三人走了約摸十五分鐘，幾乎快要來到迷霧所在的邊緣地帶了。

    不多時，韓向陽停下腳步，對兩人道：“到了?！?/br>
    盛明盞聞言，抬眸望了過去。夜色之中，迷霧翻騰在一棟建筑外面將近十米的地方。

    白天才見過的老者等在門口，看見三人到來，開口道：“你們來了。有些老家伙說是非得要見見你們，才肯讓你們去維修那一架直升飛機?！?/br>
    傅憑司和盛明盞在大廳里見到了好幾十個大都已經開始呈現老態的人。

    生活在這里的，大多數都是沒有覺醒過的外來者，是被迷霧卷進來的那些人。

    像韓向陽那樣已經進化的覺醒者，更多的是要進城去工作的。意志堅定的人，可以像韓向陽一樣，不被精神同化。

    如果意志不夠堅定的話，被精神同化的人生活在城中，在永遠回不了家的情況下，其實也算是一個很好的去處了。

    其中一個老人問道：“你們兩個都是從外面來的人嗎？上城一區……上城一區還在嗎？”

    傅憑司道：“89年之后，上城一區整個城區都消失了，沒有人能夠找到上城一區的位置?！?/br>
    這個老人又問：“那現在外面是什么樣的情況？”

    傅憑司講述了上三區的基本情況。

    盛明盞站在旁邊，目光隨意一掃，瞥見站在一個角落里的韓向陽，邁步走了過去。

    韓向陽看了他一眼，問：“做什么？”

    盛明盞問：“之前被你們帶來這里的人，也被問過這些情況？”

    韓向陽道：“人老了，就是這樣的，會一遍一遍地詢問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些東西，聽到故鄉的好，就會激動萬分，很正常的?！?/br>
    盛明盞琢磨道：“所以，你是說你不正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