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盞見狀，正欲上前一步，出聲的時候，察覺到傅憑司握住了他的手。

    傅憑司道：“等一下?！?/br>
    盛明盞看向傅憑司。

    傅憑司面對傅衡望過來的視線，平靜道：“改口費?！?/br>
    “你……”傅衡思索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傅憑司這話是什么意思，隱約有些不太滿。

    傅憑司轉眸，輕聲問：“盞盞，他上一次遇見你，讓你怎么叫的？”

    盛明盞明白傅憑司這是在為他上一次在聯盟大學找回場子，不卑不亢地說：“傅董?！?/br>
    傅憑司應聲說：“傅董，今晚究竟是家宴？還是商宴？”

    傅衡快被眼前這兩個一唱一和配合完美的人給氣死了。

    他抽手從身上拿出一個紅包，面色平和：“小盞，這是給你的一點零花錢?！?/br>
    傅憑司伸手輕撫過盛明盞的背，淡定地說：“收下之后，就可以改口了?！?/br>
    盛明盞接過那個紅包，開口喊了一聲：“父親，上次見面，不好意思，沒有認出你的身份來，在各方面稍微有一點點冒犯了?！?/br>
    “盞盞?！备祽{司溫柔出聲，“長輩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跟我們計較的?！?/br>
    傅衡沉默過后，面帶笑意：“不礙事，上一次是突發情況，我沒有跟小司說過這件事，就去了聯盟大學?！?/br>
    “你們坐?！备岛獾溃骸巴?，你們可以多回家來，走動走動?！?/br>
    傅憑司帶著盛明盞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回應道：“我們都比較忙，沒有多的空余時間?！?/br>
    傅衡說：“我知道你忙，但是小盞才上大學，應該沒有那么忙才對?！?/br>
    “父親，你說笑了?！备祽{司開口道，“你上次還對盞盞說，年輕人就要以事業為重，這么快就忘記了嗎？”

    傅衡盯著傅憑司看了一眼，面色如常，其實就快要被氣死了。他輕咳一聲，對盛明盞道：“小盞，你每周的休息日應該不忙吧？”

    “還是比較忙的?！笔⒚鞅K看了看傅憑司，繼續道，“忙著過日子?！?/br>
    “父親?！备祽{司問道，“你應該不會打擾我們周末休息日的約會吧？”

    他是那種人嗎？

    傅衡覺得今天把這兩個人叫回來，就是單純為了氣他的。他伸手扶額道：“你們回來一趟不容易，先上去休息一會兒吧?！?/br>
    傅憑司起身，似乎是想起些什么，又對自家老父親說：“對了，我和盞盞還要給你介紹一個人?！?/br>
    傅衡琢磨著，沒想明白：“什么人？”

    傅憑司回答道：“你的孫子?！?/br>
    “什么？”

    傅衡聞言，下意識看向盛明盞。

    盛明盞露出淺笑：“別誤會，我不會生孩子?！?/br>
    繼而，傅衡一臉古怪地盯著傅憑司。

    傅憑司垂手，將堆放在茶幾上的一堆禮物撥開，很快抱出一個渾身漆黑的壇子，對傅衡道：“這是我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孫子?！?/br>
    傅衡震驚不已：“傅憑司，你是故意回來氣我的吧？”

    傅憑司輕喚道：“盞盞，你來解釋?！?/br>
    “是這樣的?！笔⒚鞅K開口解釋說，“這個孩子喊我mama，喊傅憑司為爸爸。它已經出生很久了，還會說話呢。只不過呢，這個孩子說的話，只有我才能聽得懂。但是，它可以用肢體語言跟其他人進行交流?！?/br>
    “有一次，我在和孩子交流的時候，提及到您，孩子一直吵著鬧著要來見您?！笔⒚鞅K談吐得體又從容，“我和傅憑司想著今天這次不是家宴嗎？所以，我們就帶著孩子上門來見見你?！?/br>
    傅衡十分頭疼地盯著面前的這兩個人，語氣不太平靜：“你們別來故意氣我?！?/br>
    盛明盞看向漆黑壇子，出聲問道：“孩子，你mama是誰？”

    鬼孩子興奮地說：“mama！mama！我最愛mama了?！?/br>
    鬼孩子說的話，其他人聽不見，但是卻能夠看見在盛明盞問完話之后，漆黑壇子像是有腳般地跳了兩下，朝盛明盞所在的方向移動。

    盛明盞又問：“爸爸在哪里？”

    于是，漆黑壇子又朝著傅憑司所在的方向稍微移動了一點距離，鬼孩子說：“mama第一好，爸爸第二好?！?/br>
    盛明盞繼續說：“這是你的爺爺，快去讓你爺爺抱一抱你?！?/br>
    話音落罷，漆黑壇子從茶幾上一把跳到了傅衡懷里，鬼孩子道：“爺爺，爺爺最壞?！?/br>
    傅衡臉色微變，看著坐在他面前的漆黑壇子嗡嗡作響，就像是的確有生命一般。

    除卻一開始的震驚之外，畢竟他見多識廣，沒過多久就想明白了過來。這個漆黑壇子是一件規則物品。

    傅憑司道：“父親，好好照顧你心心念念的乖孫子，我和盞盞上樓去了?！?/br>
    臨走前，盛明盞叮囑道：“在爺爺這里，要乖一點啊?！?/br>
    鬼孩子：“mama，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直至兩人上樓之后，盛明盞才小聲問道：“哥哥，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么不好的?！备祽{司伸手攬住盛明盞，“他想要孫子，我們帶回來一個會說話的孫子，還不好嗎？”

    “別管他，他接受能力很強的，很快就會想明白過來了?！?/br>
    盛明盞應了一聲，垂手打開先前收到的紅包。

    紅包里面，是一張卡。

    傅憑司說：“看看他給你的改口費是多少?！?/br>
    盛明盞拿出通訊器，輸入卡號，進行錢包綁定之后，點開賬戶余額查詢。

    半秒之后，通訊器屏幕上顯示出一串數字。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一百萬。

    盛明盞盯著這串數字看了一眼，開口道：“哥哥，你家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啊?！?/br>
    “少了?！备祽{司出聲道，“待會兒晚上家宴的時候，看看他這個長輩給多少新年紅包?！?/br>
    盛明盞問：“我成年很久很久了，還能有新年紅包收？”

    傅憑司捏了捏盛明盞的臉頰，輕聲說：“我家小朋友當然得有新年紅包?！?/br>
    盛明盞輕咳一聲。

    傅憑司帶著盛明盞往樓上走去，很快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解釋說：“寶貝，這是我的房間?！?/br>
    傅憑司伸手打開門，讓盛明盞先進。

    盛明盞走進傅憑司的房間，內里的構造一應俱全，風格偏冷淡，看起來有些清冷，沒有半點人氣。

    房間里一直有人在定時打掃，并且保持著一塵不染的狀態。

    盛明盞走近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有些好奇地問：“哥哥，你多久沒在這里住過了？”

    傅憑司解釋說：“上大學之后，就搬出去了。只有偶爾的時間，才會回來住上一個晚上?！?/br>
    盛明盞一邊聽著傅憑司的話，一邊邁步往書房走去。

    書房就在臥室另一半的走道盡頭。

    盛明盞推開書房的門，抬手打開書房里的燈，在書桌上看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穿著高中校服的傅憑司。少年模樣，還沒完全褪盡青澀，冷淡地盯著鏡頭，然后就被拍下了這張照片。

    盛明盞將相框略微反轉，示意給傅憑司看，并問：“這是你什么時候拍的照片？”

    傅憑司回憶道：“好像是高二吧?！?/br>
    盛明盞問：“這么帥的校草，高中的時候應該有很多人跟你寫情書吧？”

    傅憑司無奈道：“寶寶，我沒看過?！?/br>
    “看過也沒關系嘛?！笔⒚鞅K嘆聲道，“誰叫我們沒有讀同一所高中呢？”

    傅憑司走過來，開口道：“就算讀的同一所高中，也不可能是同一屆。你得早出生十年?！?/br>
    盛明盞略一挑眉，沒有應聲。

    他的心里略微有點兒莫名的心虛。

    盛明盞繼續逛傅憑司的書房，很快在書架上的角落看見了一個封起來的盒子。他指了指那個盒子，問道：“我可以看嗎？是你的秘密？”

    傅憑司轉眸望過來，道：“倒也不算秘密，只是我從前的成績單而已?！?/br>
    “那我可看了?！?/br>
    盛明盞伸手將盒子拿下來，輕而易舉地打開了盒蓋。內里是一大疊的成績單。

    他將其全部拿出來，隨手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張成績單，肯定地點點頭說：“嗯，年級第一名?！?/br>
    盛明盞繼續往下翻去，如傅憑司所言，這個盒子里全都是他自己從小到大的成績單。

    成績單是按照倒序疊放的，除卻上面的幾張成績單之外，余下的成績單上都被人用紅筆將傅憑司的成績給圈了出來。

    盛明盞仔細看了幾眼，發現被紅筆圈上的成績好像都不是滿分。他思索著什么，沉吟出聲：“哥哥，你這些成績單……”

    傅憑司主動開口：“那是我母親在監督我的學習?！?/br>
    傅憑司很少會提及起自己的母親，解釋道：“她對我的要求比較高?！?/br>
    盛明盞問：“就是讓你要把每一門課程都考到滿分?！?/br>
    傅憑司應聲：“嗯?！?/br>
    “那她……”盛明盞神神秘秘地問道，“你沒有考全滿分的時候，她會不會打你??？”

    傅憑司注視著盛明盞小聲詢問的模樣，失笑道：“倒也不會打我?！?/br>
    灰白的記憶里，每當他沒有考到全科滿分的時候，他的母親總會把自己給關在房間里，不吃不喝一整天。

    他從廚房里端了飯菜上去，那些飯菜總會被他母親給扔出來，米飯與菜汁混在一起，伴隨著瓷片摔出來，落在他的身邊。

    當他考到了全科滿分的時候，他的母親又會很高興，會把成績單拍成照片，發給他的父親。

    如果他父親從外面回來的話，母親就會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