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盛明盞動了:“伸手?!?/br> 他的動作直接打斷了紙片人的話。 紙片人聽話地伸出又長又細的手手,一對兒核桃倏然被放在自己的兩只手手上。 “吃核桃?!笔⒚鞅K神情認真且誠懇,唇角掛上的笑容如沐春風,“核桃補腦,給你兩個?!?/br> 寢室里其他人大受震撼:“……” 不是,哥們你? 紙片人依舊咧著紅嘴巴,捧著盛明盞給的一對核桃,像是得了禮物的開心孩子,開始手舞足蹈:“好耶耶,我我有腦子了,還有兩個!” 緊接著,紙片人卷著兩枚核桃,沿著墻壁爬了回去,安安靜靜地貼在寢室的頂壁上,不再到處亂爬了。 一雙黑洞洞的豆豆眼注視著門口。 寢室里安靜下來。 其他人深吸一口涼氣,猶如解開定身術般,終于開始活動。 巴掌哥的聲音仍舊帶著點兒顫意:“傅弟弟,那兩枚核桃是……” 盛明盞應聲:“食堂阿姨見我好看,送給我補腦子的?!?/br> 他抬眸看見紙片人的目光盯著門口,神情若有所思。 這看臉的世界。 寢室里其他三人心里暗罵一聲。 黑風衣男人出聲道:“好了,大家找找看這間寢室里有沒有什么線索吧?!?/br> 寢室里上床下桌,桌子上是空蕩蕩一片,連半本書都沒有。 巴掌哥小心翼翼地打開儲物柜,開了口:“這里有被子和床單,可以鋪在床上?!?/br> 被子和床單被拿出來后,就連儲物柜也空了。 黑風衣男人走向寢室里的廁所,里面也沒什么詭異的東西。 經過四個人這么一折騰,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透。 整整一天里,大家都身心疲憊。 尤其是巴掌哥,先是被扇巴掌,后又差點兒被蘇班長給吃掉,現在全身上下都有些狼狽。 他琢磨長達一分鐘后,遲疑地開口道:“我想去洗個澡?!?/br> 寢室里還怪安靜的,沒人應聲。 正當巴掌哥準備再重復一遍自己的話時,盛明盞笑著喊:“哥,我不跟別的男人一起洗澡?!?/br> “我男朋友會吃醋的?!?/br> 盛明盞彎了下眼,眼瞳似漂亮的藍寶石。 “???”巴掌哥面對這張臉,吶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好像只有傅燈燈好心一些,他見另外兩個人似乎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終于閉嘴,安靜地爬上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巴掌哥感覺自己身上像是有螞蟻在爬,又癢又疼。 幾分鐘后,他坐起身來:“我還是去洗個澡吧?!?/br> 廁所里就有淋浴頭。 巴掌哥把門輕掩上,以便待會兒有什么事,好立馬跑出去。他研究了下這里的淋浴頭怎么用,三兩下脫了衣服,打開開關沖澡。 熱水很大,水霧充盈起來,熱氣升騰很暖和。巴掌哥沖澡沖得舒服,還閉上眼哼起了歌。 廁所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從大到小,最后只剩下拇指大小的一股水流。 巴掌哥抬手摸了一把淋浴頭,剛準備罵上一句,就想起自己不在家。他睜開眼,一股血流從他頭頂滑了下來,自己的手掌染上鮮紅的水跡。 “啊——” 巴掌哥通體生寒,連滾帶爬,抓起衣服就往外沖。寢室里其他人從床上看了過來,他臉色蒼白地說:“里面……淋浴頭開始流血了?!?/br> 黑風衣男人從床上翻下來,神色凝重地走了過來。 瘦弱眼睛男雙手戴上眼鏡,緊跟其后。 “不是血?!焙陲L衣男人站在門口,聞了幾次,“是紅墨水?!?/br> 巴掌哥迅速穿好衣服,依舊不信:“真的嗎?” 盛明盞動作慢吞吞的,他緩步來到窗邊。 窗外有什么黑影一閃而過。 當盛明盞仔細去看的時候,一張蒼白的臉貼在玻璃窗外,透過窗簾一條縫隙,緊緊盯著他! 是高三七班的同學之一。 廁所門口的三人還在說話,盛明盞嘴唇微動,無聲道:“品德好的學生才不會偷窺別人,沒禮貌?!?/br> 而后,他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把窗簾拉緊,嚴絲合縫,不留一絲光景。 盛明盞轉眸注意到廁所里面還沒關的水龍頭,又瞥見廁所門口寫的告示語,開口道:“別浪費水資源?!?/br> 三人回頭,然后順著盛明盞的目光朝門上看去。 黑風衣男人催促道:“快去關水?!?/br> 巴掌哥看見滿地的鮮紅水跡,神色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候,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青紫,眼珠外凸,像是呼吸不順般,捂住了自己的脖頸,細碎的話音從他喉間溢出—— “救救命……” 一只手從巴掌哥身后推了一把,導致他整個人跌進廁所,一個不小心迎頭撞上淋浴開關。 盛明盞收回了手,抱臂而立。 “咔啦!” 淋浴頭緩緩流出的鮮紅熱水逐漸無聲隱沒,只剩跌坐在地上異常狼狽的巴掌哥。 他抬手捂著額頭,大口大口地喘氣,終于平緩過來,嗓音仍舊沙?。骸爸x……謝謝?!?/br> 黑風衣男人收回視線,目光注視著已經往回走的傅燈燈,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瘦弱眼鏡男眼前逐漸恢復光明,他好心提醒:“別洗澡了,哥們。就算在這里被臭死,也比被嚇死強?!?/br> 巴掌哥欲哭無淚,頂著一頭濕噠噠的半紅頭發,在寢室里擦了又擦。 晚上快十點的時候,他才上了床。 寢室里逐漸安靜。 晚上十一點,整棟宿舍準時熄燈。 快到凌晨的時候,巴掌哥還是沒能夠睡著覺。 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有人還沒睡嗎?” 巴掌哥正打算開口回答“我還沒睡,怎么了”,剛發出一點兒氣音,立馬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的后背頓時冷汗淋漓。 不對,這不是寢室里其他三個人的聲音。 是是……是從外面傳進來的聲音! 門外的人似乎沒得到滿意的回答,又問了一遍:“有人還沒睡嗎?” 這道聲音隔著門,卻像是在寢室里回蕩般。 “有人還沒睡嗎?” “有人還沒睡嗎?” “有人還沒睡嗎?” 門外的人問得不耐煩了,開始大力搖門,像是在蹦迪般,伴隨著鬼哭狼嚎的聲音。 巴掌哥側躺在床上,半點不敢動彈。 就因為他是旁聽生,就得這么接連兩次地嚇唬他嗎? “沙沙沙?!?/br> 這時候,天花板上傳來紙張與壁頂摩擦的聲音。 紙片人用腳腳抱著自己兩個腦子,滑向門口。它大半個紙片身鉆出了門縫,看著門外的sao擾者,一字一句:“你你好吵啊?!?/br> 這么大的動靜,任誰也睡不著覺。 盛明盞睜開眼來,想起紙片人貼在天花板上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門口。 寢室里四個人都沒睡,聽見紙片人和門外那人“嗶哩蹦蹦”地大戰幾百個回合,最終徹底安靜下來。 半分鐘后,天花板上再度傳來“沙沙沙”的摩擦聲音。紙片人回歸天花板,于黑暗中咧著紅嘴巴:“哥哥們安心睡,我我有腦子?!?/br> 這一定是個規則物品。 分別躺在床上的黑風衣男人和瘦弱男不約而同地心想。 天光大亮。 盛明盞醒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隔壁床的瘦弱眼鏡男趴在床邊,嘗試伸手去摸貼在天花板上的紙片人。 紙片人估計以為瘦弱眼睛男在和它玩“你追我趕”的游戲,“沙沙”兩下就滑走到了盛明盞身邊,朝他伸出手手。 盛明盞挑眉,和紙片人握了握手,下了床。 紙片人卷起手手,朝盛明盞比了個大心。 對面的黑風衣男人和這邊的瘦弱眼鏡男看見這一幕,察覺到了紙片人對傅燈燈的天然好感。 是因為那兩枚核桃腦嗎? 瘦弱眼鏡男沒去直視傅燈燈,取下眼鏡,復又雙手戴好眼鏡,朝紙片人伸出手道:“握手?!?/br> 紙片人滑回天花板,勉為其難地伸出手手,委屈巴巴地搭了下瘦弱眼鏡男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