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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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發現寒松不見后,青年連一口水都未曾喝過。 如今卻忘記了一切身上傳來的不適。 就連周遭的風,江月白都覺得清甜了不少。 因為步伐急促,一向自詡恪守禮法的人單是上山就已經沒有形象地摔了好幾下。 連帶著渾身都濺滿了泥點。 他還是沒有停住往后山去的步伐。 江月白很后悔,他把寒松單獨一個人置于在了危險的處境。 如果還有下次…… 前方終于瞧見了一抹熟悉的青衫,但卻是躺著的。 周遭圍了幾個江月白派去找人的土匪。 他們交頭接耳,聲音壓得很低,面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神情。 江月白雖還沒完全看清,心里卻不祥得咯噔了一下。 那些竊竊私語一股腦地鉆入江月白的腦中: “小公子年紀輕輕的,怎么就……” “死的真古怪,是不是有人害死的?” “我們該怎么和江公子交代?” 急促的動作像是突然被施加了定身術,江月白遲滯地停了下來。 整個世界瞬間被浸染了某種可憎的顏色。 他面上的笑意消失殆盡,一時之間被忘卻的不適如同滔天浪潮猛地從頭頂壓來。 江月白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心臟酸痛得快要讓他窒息,他還是不可置信地往前吃力又緩慢地走著。 一步步地,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打量下,走到了那抹青衫衣角旁邊。 他徹底看清了。 自欺欺人在這一刻仿若失去了它原有的功效。 江月白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唇齒間也似乎溢滿了鐵銹味。 最壞的結局還是來了。 耳邊像是響起了一聲鐘鳴,震得胸腔與耳鼻齊齊劇痛起來。 “江……公子?” 有個圍觀的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江月白這才有一點回到現世的實感。 他轉動著眼球,酸澀得差點要掉出淚。 一種無法形容的難過與沉重壓在了江月白的身軀上,令青年幾乎是踉蹌著跪到了顧探風跟前。 顧探風雙眸緊閉,面色慘白。 江月白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搭在了少年脖子上。 他多希望這只是寒松素常愛開的惡劣玩笑。 多希望下一秒少年就睜開雙眼,笑著撲到自己身上喚“逢秋哥哥”。 可手指觸及到的肌膚沒有一絲一毫的溫熱。 顧寒松確確實實死去了。 死去多時的少年緊緊閉著雙眼,那張臉上帶著死人才有的青白顏色。 “這是……怎么回事?”江月白覺得自己的聲音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 他冷然起身,臉色陰沉。 心腹頓時嚇得跪了一地。 “罷了?!苯掳茁曇艉薾ongnong的冷意,“把寒松抬到我的書房?!?/br> “公子……?” “我去找仙師聊一聊?!?/br> 江月白再度找上了岑舊。 “岑遠之!”他一腳踹翻了岑舊面前的石桌。 江月白幾步走到岑舊面前:“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死了,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確知道。但是……”岑舊道,“我憑什么告訴你?” 江月白一把拽住岑舊的衣領,逼近他的面龐:“你果然還是這般薄情寡義?!?/br> “我要知道是誰,”江月白道,“不惜一切代價,岑遠之?!?/br> 岑舊這才正色起來:“后山的百花燈,顧娘子也曾和你交代過吧?” “是?!苯掳捉K于承認了,“是我幫他們藏的?!?/br> 他平靜下來,松開岑舊,冷冷地站著。 岑舊輕笑一聲:“顧娘子還真是信任你啊,把兒子全數交付給你,就連百花燈這件事都和你說了?!?/br> 江月白問道:“告訴我,動寒松的人是誰?” “洛良?!贬f道,“你可還記得這個人?” 江月白面色難看起來。 他一開始就知道洛良不對勁。 可待了大半年也沒抓到對方的把柄。 如今反倒是寒松遭了殃。 是他太過無用了! 江月白臉上青青紫紫,心口發疼。 “洛良是修士偽裝,奔著百花燈來的。興許是找了許久,惱羞成怒,顧小公子才遭了毒手?!贬f說道。 江月白厲聲道:“你替我殺了他,事成之后,你開條件?!?/br> “好啊?!贬f道,“不過此時敵在暗我在明,貿然擊殺洛良恐怕容易打草驚蛇。必須要江二當家幫我一把?!?/br> 白衣修士薄唇微動,緩緩吐出八個字來—— “以身犯險,引蛇出洞?!?/br> 第007章 百花燈(7) 第二天之后,寨子里流傳起了一種傳言。 據說大當家在后山藏了一件寶物。 寶物的具體位置只有二當家和少當家知道。 如今少當家被人暗害,二當家疑心寶物會被賊人搶走,打算親自去取出來。 流言自然是江月白故意放出來的。 明顯是圈套。 對急于確認百花燈位置的洛良來說,卻已經足夠引誘他現身了。 畢竟流言真真假假,但有一件事沒有說錯。 百花燈的位置,除了“死”去的顧探風,只有江月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