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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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明日執法堂會審時還需要岑遠之出面認罪,弟子雖然想要折辱岑舊,但卻不能真任由他渴死餓死,匆匆落了句“等著”就出門去要水了。 地牢內便只剩岑舊和未燃盡的紅燭。 岑舊身上的鐵鏈上有特制的陣法,可以鎖住修士的靈脈,讓人無法掙脫。 輕輕一動,傷口就會與鐵鏈摩擦得更深,仿若這些鏈子已經與血rou生長在了一起,連帶著在牢獄內溢出了不少血腥味道。 岑舊后背滲出了一層薄汗。 還是努力地去扯動被釘住了的手臂。 一陣血腥味忽而彌漫看來,在室內散出了渺渺血霧。 岑舊悶哼一聲。 從鐵鏈上直接撕裂下的手腕上掛著兩個猙獰的血洞。 岑舊用舌尖沾了些手腕上殘留的血,在手臂上慢慢畫出來了一道血符。 血符猙獰又癲狂地掛在他冷白色調的手臂上,像是在白雪之上紋上了讓人瘋狂的艷色。 聽到外面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岑舊挑了挑眉,又將自己的手重新吊了回去。 “水來了?!敝凳氐茏雍芸毂惴盗嘶貋?。 他聞到了空中的血腥味,冷笑一聲:“你就別想著逃跑了,無間獄可不是誰想出就能出的?!?/br> 岑舊沒有回答,低低垂著頭,烏發遮擋了他大半神情,看起來真是因為絕望而放棄了一切求生的意志。 “我的手被吊著,拿不了杯子?!贬f說道,他知道該如何利用面前人的性格弱點,因此語氣里故意摻雜了軟弱的泣聲。 外門弟子一愣,瞧見了岑舊那流了滿血的猙獰的手臂。 聽著青年對他的小聲哀求,一種陰暗的欲望溝壑忽然被填滿了些。 他心底譏諷著想道,首席大弟子也不過如此嘛。 “真麻煩?!弊焐线@么說著,外門將手中的茶杯送至岑舊唇邊。 “謝謝?!贬f抬起臉,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茶杯被遞到岑舊的唇邊,從中氤氳地冒出些熱氣。 岑舊低頭假裝啄飲,被頭發遮擋的眸底閃過一絲暗色。 他在茶水入口,唇齒離開杯壁的那一瞬間,念出了一句短促的咒語。 緊接著,岑舊咬破了舌尖,將一口艷紅血吐在了茶杯的水中。 四周忽而在一片寂靜的監獄里刮起了深冷的風,伴隨著某些奇怪的好像遠在天邊的細細碎語,岑舊身上的鐵鏈忽而猛地震動起來,像是在和什么死死做著對抗。 “岑遠之,你做什么?!”值守弟子大驚。 他本想往后退,卻在這時對上了青年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目。 腳步如同灌了泥漿一樣,無比沉重。 怎么會有人能露出如此可怕的眼神?! 像是地獄復蘇的閻羅惡鬼。 不等值守弟子再想,手中的茶杯突然破裂。 飛出的無數碎片齊齊割在他的身上,讓他痛得慘叫起來。 值守弟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上多了許多細微的小口。 滲出的鮮血從他傷口處飛出,像是點點熒光一般進入了岑舊的體內。 值守弟子情緒徹底崩潰了:“怪……怪物?。?!” 他驚恐地注視著對面那個滿身血污的青年。 靈力在岑舊體內緩緩匯聚。 鐵鏈顫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終于某一刻達到了臨界點,齊齊截斷,破碎地落到地面上。 被鐵鏈束縛的青年終于重獲了自由,他赤腳朝著幾乎快要嚇到昏厥的值守弟子走去。 一襲血衣,烏發垂散,臉上的臟污被收拾得干干凈凈,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像是剛從畫里走出的惡鬼。 “多謝款待?!贬f饜足地伸了個懶腰。 他伸出手,一掌劈在了值守弟子的后頸上。 岑舊在被他打昏的值守弟子腰間摸索了一陣,掏出來了一個外門弟子身份令牌。 他低頭看了一眼腳邊昏迷的修士,施加靈力,在身上變出來了一套和值守弟子一模一樣的校服。 氣質容貌齊齊一變,化成了對方的模樣。 順暢無阻地用令牌通過了無間獄的身份核驗,岑舊走到了牢獄門口。 雨過天晴的陽光瞬間打在他的面額上,泛起一種別樣的暖意。 好久沒感受過這種正大光明行走在陽光下的感覺了。 岑舊瞇了瞇眸。 還沒等他享受這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另一名值守弟子匆匆從遠處回來,看見岑舊站在這里,便出聲問道:“大師兄可有異樣?” 岑舊的聲音變得沙啞,模仿著那名昏迷的值守弟子的口音:“挺慘的,怕是只剩一口氣可活了?!?/br> 另一位弟子嘆了口氣道:“聽說大師兄當年是被柳劍尊親自抱進無涯派的,多風光,沒想到……” 他忍不住唏噓起來。 岑舊心里面沒什么波瀾。 這些無比風光的日子在旁人看來只在昨日,轉瞬他就跌落了塵埃。 但過去的一切對岑舊來說,卻像隔了很遠,模糊不已。 他只能想起來種種劫難的苦痛。 值守弟子又道:“平天門的首席大弟子顧正清與我們大師兄感情無比深厚,結果……大師兄屠了他的門派,甚至將他的家族也趕盡殺絕。大師兄怎么能干出這種事!” 岑舊笑意微斂。 心臟忽而泛出一陣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