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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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心靈溝通的聲音,不會因為被子捂住變得模糊不清,摩西很清楚地聽到他說: “不行的……吧?!?/br> 啊。 摩西更討厭灰翠·多弗爾了。 愛情無論是對人生,還是對神生,都不是什么必要的東西。林的未來已經是可以預見的艱難辛苦,那討厭的鳥人憑什么還來給林上難度? 雖然之前突然接觸污染的時候,確實多虧了他…… 忍住出去給討厭鳥人一鋼叉的想法,摩西收斂了言語中的刺,放緩了嗓音,問出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殿下,你喜歡他嗎?” 被子里的腦袋半天沒有回答。 摩西耐心地等待,終于,那個腦袋動了動。 “……我不知道,”心靈主宰如此說,“那可是……審判長啊?!?/br> *** 怎么可能給出答案,以前的林完全沒考慮過這種事。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答案,回憶昏迷前的那個輕吻,林無法產生任何憤怒和厭惡。 不,不是沒有厭惡。 比起輕吻,更讓林心靈顫抖的,是同時落在他唇上的滾熱淚水,清醒過來后,意識到灰翠在為什么哭泣時,林在某個瞬間厭惡起了自己。 我并沒有受到詛咒。 克月凈血儀式對于儀式師來說很危險,但我送你出夢境時,就知道你會及時趕到。 所以不要這樣。 不要哭了啊。 第一次和銀月少女投影戰斗時說的話,灰翠的回答;第二次銀月少女的月影和分身說的話,灰翠的爆發;以及最后,真正摩西選擇追隨吹螺者離去,留下的暗示…… 再對比林做過的事,說過的謊,他簡直想去搖晃灰翠的肩膀,對他說“我不值得”。 但實際上,林做的,是沉入那個更深的世界里,在嘶吼震動的污染里,觸碰那一根已經無法用溫暖來形容,說灼熱更適合的光束。 光束一側的邊緣帶著冰扎般的冷意,不過,相對于光束本身的炙熱而言,那點冷意微不足道。 林輕輕一碰便收回手,再想起他之前對光束做的“憎恨”判斷,就還想捂臉。 穿越大神啊,這個異世界已經沒有他生存的余地了,到底什么時候帶他回家? 說到回家…… 醒來后,結束了摩西的談話,就發呆了一個多小時的林,想起一件事。 他爬起來呼喚摩西那邊的鏡面,問:“老師,我睡了多久?今天是禮拜幾?” “你可算記起還有正事要干了嗎?”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離開了神國的摩西,不客氣地道,“你失血昏過去一天多,已經是禮拜六的早上六點了,沒錯,我們的船——” 圣靈人魚頓了頓,道:“已經在藍寶市入港了?!?/br> *** 載著四十八個出逃奴隸的船,??吭谒{寶市的港口。 但出逃奴隸們,沒有被允許下船。 船頂部的艙門是打開的,忐忑不安的出逃奴隸們可以聽到,艙門周圍有人走來走去。 模糊不清的交談聲就能引起他們一陣顫抖,若非盼露在維持秩序,并且摩西也在,或許會有人緊張地嘔吐,或者暈過去。 摩西也有點緊張,但他不是緊張即將到來的、和藍寶市審判庭的接觸,而是緊張他面前這個,說話磕磕巴巴的年輕人。 千信·珀賽樓,之前被拿來實驗第一個鏡中瞳領域儀式的重傷病人。 他的傷病,在慈母之淚加鏡面折射兩個儀式的作用下,恢復得非????;蛟S正是受感于這神跡,他不僅成了四十多個出逃奴隸里最虔誠的那幾個,也是虔誠者中,最主動的那一個。 作為父母都是暗海之洞奴隸的奴隸,他本來完全不識字,但在摩西挑選祭司學徒時,他察覺到了什么,找了每一個人詢問摩西說過的鏡中瞳教義,并在摩西考核的時候,將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全都背了出來。 ——有慈母之淚儀式殘留魔力,提高了他身體素質的原因。 摩西是這么記錄的,不然通常情況下,重傷剛愈,還沒有什么食物的人,哪有這個腦力。 但即便是靠那一點已經消散的魔力作了弊,千信·珀賽樓的精神也值得嘉獎,在船上考察了兩天后,摩西開始教授他淺顯的神秘學知識? 什么?千信想了解更深入的鏡中瞳教義? 摩西還沒編出來,且等著吧。 現在,摩西緊張地考校千信的背誦,好確定年輕人在他離開后,能不能當一個稱職的祭司學徒,分擔他的工作。 如果能分擔他的一部分工作,摩西之后就能拿出更多時間,去盯住灰翠·多弗爾。 但千信在某個關鍵詞上卡了一分鐘。 一分鐘后,摩西沒辦法繼續緊張了,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要他到后面去。 在艙門邊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停下了。 有兩個新的腳步聲在靠近,然后,腳步聲的主人從艙門跳了下來。 兩個人出現在潛水船的走廊上,一個是紫色長直發的人魚女子,眼珠黝黑,耳鰭明黃,看起來三十來歲,穿著審判官制服的黑風衣;另一個則是男子,穿著黑色長袍,以黑紗遮擋面孔。 敲鐘霜鴉教會的神職人員,當然。 這個神職人員一進來,就看向了雪爪。 他目光死死盯著雪爪手里的匕首,和匕首刀面上,蹦跳起來的小小劍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