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內心一聲嘆息，李司和韋俊，暫時都是非嫡系力量，做事畏首畏尾。

    之所以讓韋俊做這支巡邏艦隊的臨時首領，就是借用他降將的身份，很多事情江西官員不好做，但他韋俊卻可以做，但是他卻無法殺伐果斷。

    ……

    九江知府衙門。

    李司跪下道：“下官拜見巡撫大人！”

    “下官有罪，好像犯錯了?！?/br>
    沈葆楨道：“你細細說來?！?/br>
    李司立刻向沈葆楨你匯報了長江航道上發生的一切。

    沈葆楨聽完之后，緩緩道：“榮祿沒有任何還擊，直接就退了？”

    李司道：“是，事先非常強硬，表示非闖不可，一定要帶兵登陸九江，但是我們炮擊之后，他立刻就退了?！?/br>
    “這是在給我們制造罪名嗎？炮擊朝廷艦隊的罪名？”李司問道。

    沈葆楨道：“這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br>
    接著，沈葆楨自言自語道：“這榮祿厲害，之前看不出來，就這么脫穎而出了，厲害呀?！?/br>
    李司道：“他還有什么目的？一開始這么強硬，之后又飛快撤離，豈不是丟了顏面？”

    沈葆楨道：“他這次拿著雞毛當令箭，就是為了讓我們炮擊他。因為新軍是大帥訓練出來的，他手下的天津新軍成軍的時候，大帥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依舊充滿了大帥的痕跡。很多新軍心目中，可能仍舊念著蘇曳大帥。所以榮祿讓我們炮擊他們，就是為了把天津新軍和大帥做一次切割?！?/br>
    “就是要警醒這些天津新軍，你們別自作多情，蘇曳大帥沒有把你們放在心中，說炮擊就炮擊了，從此之后，天津新軍，徹底屬于榮祿了?！?/br>
    李司驚訝，榮祿竟然還有這等心思，好深的心機，好厲害的手段，他問道：“要緊嗎？”

    沈葆楨道：“不要緊?！?/br>
    蘇曳對天津新軍，本就沒有任何期待。

    況且對于他現在要做的大事而言，榮祿這點風波算得了什么？

    頂多只能算朝廷要稍稍惡心蘇曳一下，給他將來多預備一條罪名。

    但蘇曳要做的是什么大事？

    另立秩序，七省密約，不但是為了豎起另外一面旗幟，對抗朝廷，支援萬里之外倫敦的阿爾伯特親王。

    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目的。

    沒有人說出口，但是沈葆楨卻看出來了。

    把皇帝趕到絕路！

    等到七省密約一簽，南方經濟共同體一成立。

    而后，蘇曳會瞬間向朝廷發動政治攻擊。

    然后……

    很多人，就沒有然后了。

    跟隨蘇曳久了，沈葆楨就有深刻的了解，蘇曳謀劃的這一步棋，始終是為下一步的致命攻擊做準備。

    等你發現危險，已經來不及了。

    你見招拆招，也是沒用的。

    但是，沈葆楨和誰都沒有提半句，哪怕自己的女兒也不例外。

    因為，太過于驚駭。

    ……

    蘇州知府衙門。

    江蘇巡撫徐有壬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然后拿出了一盒煙。

    嫂子白飛飛的工作好快。

    連徐有壬都有二品高官專供煙了，富山春居圖煙。

    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徐有壬美美地吸了一口。

    “剛剛吸不覺得什么，吸了一個月后，再抽其他的煙斗，寡然無味?！毙煊腥傻溃骸敖窈?，我再也離不開他了，蘇曳大人，你可害死我了?！?/br>
    接著，他彈出一根煙，朝著蘇曳道：“你來一根？”

    拜托，我的香煙才推出一個月，你彈煙的姿勢就這么嫻熟了？看來平時沒少分煙。

    徐有壬道：“在你來之前，王有齡就冒險來找我了，對我進行瘋狂的說服，整整三天，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晚上甚至跟我睡一張床，我現在都不敢回憶?！?/br>
    “所以你要做的事情，我知道?！?/br>
    “能把密約給咱看看嗎？”徐有壬道。

    蘇曳拿出了密約，拿出了阿爾伯特親王的旨意，拿出了九江經濟試驗區的合約。

    等等，所有文件都擺在蘇曳的面前。

    徐有壬道：“聽說你把我當成最關鍵的一員，對何桂清你甚至不屑談？”

    蘇曳平時不抽煙，但此時也接過來，吸了一口道：“對，何桂清那種垃圾，我直接弄死了?！?/br>
    徐有壬道：“加入你這個密約，那擔的可是天大的干系。而且對你來說，七省密約只是剛剛開始吧，達成目的之后，你就會對朝廷發起反攻了吧，到時候我就會被裹挾，毫無反抗地被你拉上……”

    “戰車！”蘇曳道。

    徐有壬道：“戰車，這個詞合適?！?/br>
    接下來，徐有壬靜靜看著這些密約。

    盡管想要裝著面無表情，但是面孔微微抽動，雙手也開始顫抖。

    而蘇曳則在回憶此人的一生過往。

    太平軍攻破蘇州城，此人全家赴死。

    被太平軍長矛刺穿了身體，這位江蘇巡撫仍舊破口大罵，壯烈而死。

    當然，拋開立場而言，這種人也值得欽佩。

    “我要是不簽的話，蘇州城破?！毙煊腥删従彽溃骸岸嗪玫奶K州城啊，多么繁華啊。一旦城破，會有多少人死？整個城市，或許會變成大半廢墟吧？”

    “我若不簽，我全家都會被發逆所殺！”

    蘇曳忽然道：“不，徐大人就算不簽，我也會救蘇州城，我也不想它毀在石達開的手中?！?/br>
    說罷，蘇曳拿起密約，朝著外面走去。

    “徐大人備戰吧，我也要去備戰了?！?/br>
    “石達開七萬多大軍，這將是我新軍成立以來，第一場真正的惡戰，前所未有的惡戰?！?/br>
    “檢驗我軍隊成色的時候到了?！?/br>
    見到蘇曳直接走了出去。

    徐有壬依舊靜靜呆在原地，又猛地吸了一口煙。

    但是煙已經燒短了，頓時燙的他要跳起來。

    然后，他直接沖了出去。

    追上蘇曳，一把從他手中搶過那份七省密約。

    還有南方經濟合作體的契約書。

    來到書桌面前，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上江蘇巡撫的大印，直接蓋了上去。

    又拿出自己的私印，蓋了上去。

    至此，這位江蘇巡撫徐有壬，成為了第一個真正在密約上簽字的封疆大吏。

    “還有什么要簽的嗎？”徐有壬問道。

    蘇曳道：“沒有了?！?/br>
    徐有壬道：“現在我們可以備戰了?！?/br>
    “打敗了石達開，我們的宏圖大志，正式開啟！”

    “這一戰打輸了，我和蘇曳大人，一起完蛋。你或許還能活命，我肯定是要粉身碎骨了?！?/br>
    “我怕萬一打輸了，直接被殺死了，來不及簽字，所以就提前簽了吧?！?/br>
    蘇曳伸手道：“共同拼死一戰！”

    徐有壬伸手相握：“拼死一戰！”

    ……

    與此同時，京城朝堂。

    蘇曳盟友，大理寺卿田雨公，真的被逼到了絕境。

    見到他還不主動上奏折彈劾蘇曳，皇帝耐心耗盡了。

    于是，都察院的御史，開始紛紛彈劾這位大理寺卿了。

    留給他的時間不是不多，而是幾乎沒有了。

    他一直在等蘇曳說的福建劇變的消息。

    但，這幾天他每一日都度日如年。

    福建劇變的消息始終沒有傳來，田雨公都感覺自己等不到了。

    辭職奏章，他都已經寫好了。

    等到實在扛不住的時候，就交上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福建劇變的消息，終于來了！

    廈門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