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如同一個貧困之人，忽然吃到了美味佳肴，飽食至撐。

    快樂中，帶著不安，帶著罪惡感。

    “我知道，你擔心我會為你惹禍?！北溃骸澳銓ξ也环判??！?/br>
    蘇曳搖頭道：“不，我不擔心你連累我。因為接下來，沒有人可以連累我了。我擔心的是，這件事會給你帶來災禍，而你又沒有能力保護自己?！?/br>
    接下來這兩三年，蘇曳鞭長莫及，如果京城出了什么變故，他也沒有辦法。

    甚至，他說冰冰連累不了他，也不全對。

    這件事情，一旦爆開，那就是巨大的丑聞。

    對他的政治前途，還會有巨大影響的。

    不過接下來兩年，都是天翻地覆的劇變，這等事情大概也爆不出來了。

    “但是我們至少這一刻，是歡愉的對嗎？”冰冰道：“如果這次沒有懷上孩子，那就算了。如果真的懷上孩子了，我一定會努力學的，就算學不會聰明絕頂，但至少能學會安分守己。向懿貴妃俯首乞憐，向皇后巴結討好?！?/br>
    蘇曳道：“萬一懷孕了，皇帝腎水稀薄，會引來懷疑嗎？”

    冰冰道：“你多慮了，后宮嬪妃懷孕，皇帝高興都來不及，宮內人討好都來不及，誰會懷疑，誰敢懷疑？而且皇上還覺得自己挺厲害呢？哪個太醫跟皇帝說你腎水稀薄，不易成孕，更不會記錄在檔。況且皇帝擁有一子一女，也就是前兩年的事情，你不要做賊心虛好吧?！?/br>
    “總之，這點你是最不需要擔心的，我在宮里也幾年了，這點我是最知曉的?！?/br>
    這下子，她倒是教訓起蘇曳來了。

    接著，她忍不住道：“我和晴晴大格格，還有沈寶兒，誰更好？”

    蘇曳道：“你?！?/br>
    對方得意問道：“為什么？”

    蘇曳道：“陌生，禁忌！”

    冰冰掐了他一下道：“你也不是好東西?！?/br>
    “我們女人和你們男人可不一樣，你們男人誰都能睡，我們女人可是下了好大決心，才走出這一步的?！北溃骸岸宜酥?，我們也通常不由自主心也跟著野男人往外走的?！?/br>
    “不過，說這些都沒用，如果沒有懷孕，那就當作是一場孽緣?！?/br>
    “但如果真的懷孕了，你以后可要記掛著我，也要幫我?！?/br>
    此時，外面的雨也小了。

    冰冰靠得近了，忍不住又起了情緒，道：“你，你還行嗎？”

    蘇曳道：“行是行，但是這么急赤白臉嗎？”

    “討厭?！北溃骸拔椰F在算是明白了，我大概是腰饞的。吃不著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吃飽算是明白了?！?/br>
    ……

    到了凌晨三點左右。

    雨也要停了，蘇曳要離開。

    “你沐浴更衣之后再走，免得被晴晴發現了?！北鋈坏?。

    蘇曳道：“你這個時候倒是謹慎起來了?！?/br>
    然后，蘇曳去沐浴更衣。

    之后，披著夜色出了門。

    “嬸子，走了?！碧K曳道。

    兆麟夫人無比復雜地點了點頭。

    冰冰赤著走了出來，倚著門口，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的姑奶奶，外面可冷得很?！闭作敕蛉说?。

    冰冰道：“也不覺得冷，覺得燒得慌?！?/br>
    兆麟夫人看著女兒的美好無限的身段，欺霜賽雪，白膩如脂，知道這是男人的銷命窟。

    心中一聲嘆息，把女兒生成這樣紅顏禍水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但一時上頭也好，憤慨報復也好。

    這一切都發生了。

    接下來，就都不一樣了，真要萬分謹慎了。

    “女兒啊，接下來就不一樣了，你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了，要懂事了，否則稍不小心，就是天塌地陷之禍?！闭作敕蛉说?。

    冰冰道：“知道了?！?/br>
    “但是，也甭覺得天塌要下來一樣，否則更會露餡，做賊心虛不得?！?/br>
    “偷人之后，要更坦然，你不知道嗎”

    兆麟夫人道：“呸呸呸，我知道什么呀？我當然不知道?！?/br>
    ……

    蘇曳回家之后，晴晴還在等著他。

    寶寶也被抱走了，蘇曳進入被窩之后，晴晴就依偎了上來。

    柔聲道：“去那邊了??？”

    她以為是壽安公主那邊。

    然后，她伸手探了探，嗔道：“用得太狠了?！?/br>
    接著，她柔聲問道：“明天一早，你就離京嗎？”

    蘇曳輕撫她的頭發，道：“沒那么簡單，皇帝大概要折騰一番，才放我離京的，算是向天下發布一種政治信號?！?/br>
    晴晴道：“都什么時候了，還搞這種上不了臺面的權斗?！?/br>
    蘇曳道：“沒事，睡吧，睡吧！”

    然后，他在晴晴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嗯！”晴晴閉上眼睛，甜甜睡去。

    但蘇曳卻沒有睡，而是思緒萬千。

    穿越以來，他都謀定而后動，少有不理智的時候。

    而今晚，則是不太理智的。

    具體緣由，他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當前的局面，他很努力地智珠在握，局勢也確實沒有越軌。

    但這個大局，本身變數就很大。

    靠人力，也確實很難把控。

    又或者是他內心的憤慨。

    盡管他已經過關了，不管他承不承認，至少進京的這段日子，蘇曳他的命運是被人掌握的。

    他確實間接掌握著皇帝未來的命運。

    但準確說，是歷史大勢掌握皇帝未來的命運。而蘇曳努力把握著歷史大勢。

    但是這幾天，皇帝對他的命運掌控，是直接而又犀利的。

    這次離京之后，就不復此狀了。

    ……

    次日！

    蘇曳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不過按照慣例，依舊要等到十二點。

    因為上一次離京，沒有等到皇帝的題字，這一次還是要裝著等的。

    而這一次，沒有等來皇帝的題字，等來了皇帝的問詢。

    一個陌生的太監來到府里，問道：“蘇曳，皇上問你，原九江知府沈葆楨被罷免，關于這一職，你可有人選？”

    按說這個時候，蘇曳應該說沒有人選的。

    這個回答，才不會進坑。

    但蘇曳，不在乎進不進坑。

    對方那點權術，他看不上。

    不過，蘇曳這個時候，不能提李司，否則反而會害了他。

    蘇曳道：“臣舉薦懷塔布?！?/br>
    那個太監道：“知道了?！?/br>
    然后，他直接返回皇宮了。

    ……

    乾清宮內。

    今日，依舊在朝會。

    那個太監進入道：“皇上，江西巡撫蘇曳，依舊沒有離京，大概是等待皇上題字?！?/br>
    皇帝道：“關于九江知府的人選，他可有舉薦嗎？”

    那個太監道：“他舉薦懷塔布?！?/br>
    皇帝點點頭道：“知道了?！?/br>
    此時，軍機大臣，吏部侍郎匡源道：“皇上，臣有一事?！?/br>
    皇帝道：“說?！?/br>
    匡源道：“蘇曳擔任江西巡撫，政務勞頓，所以他兼的鑲藍旗滿洲副都統一職，不合時宜，請另選要員?！?/br>
    皇帝想了一會兒道：“如今看來，確實不太適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