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給敵國主將之后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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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承開懷大笑:“還記著你駱叔呢,駱叔收下了,你們聊,我得去看傷兵了?!?/br> 云意道:“正好我們運了一車藥材過來,駱叔看看得不得用?!?/br> “好勒?!瘪槼袙伭藪佊图埌?,掀簾而出。 云闊目光落在兩個姑娘身上,溫和道:“聽說你們施藥甚是辛苦,昨天從早忙到晚,怎么不好好在府里休息?” “我們沉沉地睡了一覺,精神就養好了?!痹其購氖澈欣锒顺鲲埐耍骸拔覀兒湍镉H實在擔心你們,就過來看看,康王那邊如何了?” 云鏑拿起一個rou包:“昨日大戰一場,雙方都損失不少兵力,今日暫時偃旗息鼓?!?/br> 云意眼尖,從衣袖間看到了繃帶,擔憂地問:“大哥,你的傷勢要緊么?” 云鏑三兩口吃下幾個rou包,滿不在乎地搖頭:“只不過是被善至的彎刀刮過罷了,不似康王那廝的箭淬毒,好治的?!?/br> “康王?”云意云滟大吃一驚:“他親自領兵出戰?” “是也不是?!?/br> 云滟急了:“大哥,你說的什么嘛?什么叫是也不是?!?/br> 云鏑擠擠眼睛:“你猜?!?/br> 云滟轉向云闊:“父親,你看他!” 云闊已經在兄妹兩斗嘴的時候吃完了飯,擱下筷子:“云鏑,別賣關子了,她性子急你是知道的?!?/br> “康王化名田庚,在戰場上專門放冷箭,箭上淬有劇毒,中箭者死。我們好幾個將領,都命喪在他的箭下?!?/br> “又是他!”云滟把案幾拍得震天響:“氣死我了,我要殺了他!” 云鏑護住飯碗:“你別把我的飯菜拍翻了?!?/br> “伯父,我有一計,或許可以生擒康王?!?/br> 帳中三人皆向她看來:“什么方法?” 云意緩緩道:“康王此人睚眥必報,而我曾欺騙過他,他一定對此耿耿于懷。在溫國的時候,他還派人假扮云家親兵,試圖誘我給澹臺楨下毒。我想,溫國的毒計未能成功,他對我的恨,又更深一層?!?/br> “你想以你自己為餌?”云闊敏銳地察覺到云意的意圖:“不成,太危險了?!?/br> “險中求勝,不失為一種辦法。伯父,只要我們好好籌謀,此計可行?!痹埔忸D了頓,又道:“我們等得,中毒的將士和民眾等不得了?!?/br> 云滟咬唇看向云闊,云闊的目光落在云意身上,許久不曾挪開:“娢兒,你的膽色,八尺男兒也夠不上?!?/br> 云意有一瞬間的恍惚,這種目光,她在澹臺楨的眼中見到過,那是一種淡淡的,超乎性別的欣賞。 心中被思念蟄了一下,銳利地疼。云意緩了緩,目光堅定地看向云闊:“還請伯父與兄長籌謀?!?/br> 云滟急忙說:“父親,大哥,你們把我也算進去,我真的很想揍皇甫徹,做夢都想!” 云闊與云鏑相互一對眼,無奈地笑了。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兵行險著 高高的山丘上,仰視可望星光,俯瞰可見明州城。 康王皇甫徹斜靠在大石邊,借著月光欣賞箭上幽藍的毒光??上О?今日差一點就射中云鏑了。云鏑一死,云家就絕后了,想想都覺得痛快。 哼,他皇甫徹聰明一世,唯獨被云家和云意戲耍,教他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云意這女人,也算有本事,不僅在溫國活下來,還得到了澹臺楨的憐愛。 一張煙雨含情的嬌顏浮現在腦海中,康王目光陰下來,她本應該是他的女人,她的美麗,嬌弱,風情,都該由他獨享,盡情掌控??伤谷话焉碜咏o了別人,失卻了少女的童貞。 “不可饒??!”皇甫徹咬牙切齒,箭矢在他手下顫抖著折斷。若不是戴著手套,斷口的毛刺會深深扎進他的rou里。 “殿下?!毕聦倥苌蟻?,行禮道:“大王喚您回去議事?!?/br> 皇甫徹嗤笑一聲:“大半夜的,他不在我母妃帳中,議什么事兒?” 下屬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大王今夜喝了酒,半夜酒醒了?!?/br> 酒醒?是要借著酒瘋數落他罷?,F在他還依仗著百越王的勢力,翻臉不得。遲早有一天,他要踩在百越王頭上! 皇甫徹丟下斷箭,站直身體:“那還等什么,備馬!” 下屬趕緊把馬牽過來,一行人借著夜色匆匆離開。 回到軍中的時候,百越王大馬金刀地端坐在皇甫徹的帳營之中,胸襟大敞,露出石塊一般的肌rou。貞太妃跪坐在地毯上,給百越王錘腿。 見到兒子進來,貞太妃極快地抬眸,給了兒子一記眼刀。 皇甫徹在心中冷笑:母妃這個愛寵做得真是嫻熟極了,不消提醒,他也知如今不宜觸怒百越王。 “去哪兒了?”百越王拎著酒壇灌一口酒。 皇甫徹低下眉眼:“去山丘上思過?!?/br> “你也知道自己辦事不利?”百越王一甩酒壇,砸在皇甫徹面前:“來的時候吹得天花亂墜,說明州大半數的人都中毒了,戰力削減,我們一定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明州,收服云闊為己用。你看看現在,云闊有屈服的意思?” 殘酒淋漓地從皇甫徹的袍子上滴落下來,帳內帳外安靜得可怕?;矢夭⑽刺ь^,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貞太妃有心想為兒子分辨幾句,然而百越王正在氣頭上,她擔心會火上澆油,躊躇了許久還是未開口。 “我也不知云闊那廝骨頭如此硬?!被矢芈靥ь^:“不過雖然潛入的暗探已死,毒還是確確實實中了。他們現在,不過是外強中干而已。陀螺夢最遲七日毒發,到時候,明州城必定惶惶然。大王且耐心等幾日?!?/br> 百越王重重一哼:“不是我不給你時間,突襲不成,我們現在就是擺在明面上的靶子,珞州一有動靜,我們腹背受敵?!?/br> “溫國的精銳都跟著澹臺楨走了,珞州不足為懼?!?/br> “不足為懼?”百越王站起來,走到皇甫徹面前:“我的耳目并沒有被遮起來,云意和澹臺楨的關系,我一清二楚。澹臺楨知道明州被困,勢必揮軍北上,你不快點拿下明州,等澹臺楨來了,我拿你去堵澹臺楨的刀口?!?/br> 貞太妃嚇得面色發白,過去抱住百越王的手臂:“大王息怒啊,徹兒聰明著呢,他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對不對,徹兒?” 皇甫徹瞧了瞧母妃,轉頭應道:“大王助我良多,我自然不會讓大王空手而回?!?/br> “給你兩天時間?!卑僭酵跎斐鰞蓚€指頭:“若拿不下明州,別怪我翻臉無情!愣著作甚,滾出去!” 這是他的帳營,百越王卻叫他滾。 皇甫徹面無表情地走出來,身后的對話隱隱約約入耳:“實在不成,你隨我回百越,給我生個兒子……孽種,棄了也罷?!?/br> 貞太妃的回答模模糊糊,聽不清了。 皇甫徹的身子猛然繃直,他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虎口,慢慢地走遠了。 親信下屬圍上來,問:“殿下,您現在要去哪兒?” 皇甫徹勾起一個諷刺的笑:“還能去哪兒?另外找個帳營睡覺啊?!?/br>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安地動動嘴唇,皇甫徹斜睨著他們:“怎么?怕我死了你們也跟著人頭落地?哼,我沒那么容易死?!?/br> 下屬們抱拳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br> 夜空漆黑,有星如珠?;矢夭[了瞇眼睛,若是百越王要放棄他,他也不是沒有后招,魚死網破罷了,誰怕誰? 新撐開的營帳扎好,皇甫徹正準備睡下,一位下屬匆匆回轉:“殿下,有兩封密信?!?/br> 皇甫徹接過來:“下去罷?!?/br> 下屬低聲說:“殿下,還有一事?!?/br> “說?!?/br> “就在方才,營女□□邊的人來報,金太后死了,您看——” “這么不經事,才多久就撐不住了?!被矢仃幮暗匦πΓ骸盎矢饽??” “還是瘋瘋癲癲的,時睡時醒,整日邋邋遢遢地說胡話?!?/br> “明日一早給他只燒雞,快上路了,別說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他不好?!?/br> “是,那么金太后的尸身如何處置?” “先裹起來丟遠點,明日稟告母妃,任她處置?!?/br> 下屬抱拳離開,皇甫徹看了看不同顏色的封皮,慢悠悠地抽出一封:“公主,可想我了?” 字有些歪歪扭扭,可見寫信之人對漢字不甚熟悉。信上說母家的幾位將領已經秘密打招呼了,會聽從他的調遣,保護他。 后面的纏綿之語,皇甫徹掃了一眼就折起來,不耐煩看。百越王的女兒依陶公主,野心勃勃地想要當百越女王,極早之前就向他拋了橄欖枝。不過,他們各取所需罷了,怎么會有真情意。 依陶公主,就是他對付百越王的后手。 皇甫徹嘴角揚起,去看另一封信,那是明州的暗樁寄過來的。這暗樁在明州住了十幾年,一直沒被發現,是他在明州最后的耳目。 兩三行字看下去,皇甫徹漫不經心的表情變了,他灼灼地盯著某處,眼睛亮如野狼:“想走?云意,你這回,一定逃不掉的?!?/br> 暗樁見到馬車出發,急匆匆送信。算算時辰,他們應該已經出明州十里之外了。若是不追,云意就會跑遠了。 睡意全無,皇甫徹洗了個冷水臉,招來下屬安排一番,急匆匆地穿戴鎧甲,上馬便走。 馬兒跑出去幾里,冷風吹得皇甫徹的心冷靜下來。若云意出逃是假,誘他入甕是真—— “哼,你休想再騙我一回?!被矢卣偌耸?,重新布置妥當,這才調轉馬頭,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偏僻的小路上,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正在行走,車前車后,都跟著身披黑色斗篷護衛。 深濃的夜,僅領頭的人提著一盞燈照明,就這么默默地前進,仿佛無聲的河流。 匆匆的腳步驚醒了蟄伏的春蟲,撲棱著翅膀往高處飛去。它未曾想到過,會在半空中,被利箭撞飛。 “糟糕,有埋伏!”領頭人低喝一聲,吹滅手中的照明燈。護衛們四下散開,伏在草叢中。接二連三的箭矢射中車壁,掉在地上。 “馬車是特制的,射不穿!”不知是誰罵了一句,下令:“給我放火?!?/br> 無數火把從高處投下,照出了他們的行跡,領頭的大喊:“護著兩位姑娘走?!卑纬隽耸种械牡?。 護衛們紛紛亮出兵器,團團圍著馬車,且護且走?;艁y之中,馬匹踩空,馬車傾斜著差點側翻。 車簾掀開,驚惶的清麗面容驚鴻一瞥,隱藏在暗處的皇甫徹瞳仁一縮,這張臉,化成灰他都不會認錯。是她,是那個本該夜夜供他玩樂的女人。她確確實實在馬車中,離他這樣近。 “周圍都探查清楚了?” “回殿下,都查清楚了,四周沒有大批軍隊埋伏,后頭也沒有軍隊跟隨?!?/br> 皇甫徹陰柔的目光迸發出勢在必得的自信:“哼,兜兜轉轉,你還是落在我手里。傳令下去,全體出擊,云意和云滟,務必抓活的?!?/br> 下屬接了命令,不再瞻前顧后,領著所有人向下沖,喊聲震天。領頭的一抬頭看到從暗處站起來的敵人,潮水一般往下俯沖,不驚反笑,攏指為哨。 哨聲劃破夜空,皇甫徹胸中涌起一股涼氣:“不好,快走!” “現在想走?遲了!”云鏑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出來的,帶著黃泉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