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給敵國主將之后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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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崐才不管,猛地抱住珍娘香了一頓,才頂著帶巴掌印的臉去洗浴了。珍娘站在庭院中央,雙手合十祈禱:“信女愿日日燒香,供奉蔬果,請求菩薩保佑郡王妃平平安安?!?/br> 水房傳來崔崐的吆喝:“娘子,給你夫君煮一碗面,放多多的rou?!?/br> 珍娘啐了一口:“遲早毒死你!”說歸說,還是利落地挽起袖子往廚房去了。 云澤郡,郊外。 云滟灰撲撲的臉埋在手臂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滴。她不明白,與哥哥計劃得好好的,為何在離開北盛后,沿途的郡縣都沒有了jiejie的蹤跡,溫國那么大,她和叢綠兩個弱女子,會流落到哪里呢? 正哭得傷心,肩上被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滿面淚痕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文令秋關懷的眼神。 “云滟姑娘,別傷心了?!彼f來一條干凈的帕子:“云意姑娘聰明又堅強,老天也會眷顧她,她會沒事的?!?/br> 云滟接過帕子一面拭去眼淚,一面道謝:“令秋哥,承你吉言了。其他人吃飽了么?要上路了?” “還沒有,但也快了?!蔽牧钋镉诌f過來一小塊野雞rou:“你方才沒吃幾口,這個給你?!?/br> 聶思遠最后一次派人來遞消息,依舊沒有云意的蹤影。手里握著盟約,又被澹臺楨追捕,蘭容與不能再耽擱了,要盡快回虞國南都去。云滟聽到消息,一時忍不住,獨自跑開痛哭。 與哥哥如今處境也艱難,她不該任性的。 云滟三兩下吃完了雞rou,拍拍衣裳站起來:“我好了,咱們走罷?!?/br> 文令秋陪著她走了一會兒,道:“澹臺楨如此氣急敗壞,說明云意姑娘還未被抓回去,她應該是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了,躲避風聲?!?/br> 云滟停住,看著文令秋笑了:“令秋哥,真的謝謝你,你人真好,跟我娘一樣關心我?!?/br> 跟你娘一樣?文令秋不知是高興還是酸澀,他想要的并不是這樣的位置。 “還有,令秋哥,你別左一個云滟姑娘,右一個云滟姑娘了,喚我云滟,或者姮兒罷?!?/br> “姮兒——”兩個字在唇邊轉了一圈,文令秋品出了一點甜蜜。 “哦,大家都可以這么叫我,同與哥哥一樣?!?/br> 甜蜜消失了,文令秋苦笑,還真是——高興得一陣一陣的。 見兩人回來,沈宕立刻背起行囊:“咱們出發罷,以后趕路又快又急,只得委屈云滟姑娘了?!?/br> 云滟看了一眼蘭容與,蘭容與眼見得瘦下去了很多,仿佛在風霜中苦苦支撐的雪竹。 “不委屈,沈大哥,你別這樣說,我們趕緊走罷?!?/br> 沈宕點點頭,心里對云家姐妹有多了一分感慨。當他知道云家堂姑娘,蘭容與的心上人云意并未死去,而是替嫁入溫國時,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對云意姑娘,他不知是該斥責一句膽大包天,還是贊一句勇氣過人。 能在溫國保全自身,又俘獲澹臺楨心意的女子,真乃奇人。 洛子修翻身上馬,憂心忡忡:“容與,郡君那邊——” 蘭容與長嘆一聲:“約莫要受我連累了,這是我最后一次尋他辦事。從此之后,他不再是蘭家的探子,他自由了?!?/br> 幾人沿著深林的小路,正要快速離去。忽有兩人狂奔而來,蘭容與目光一沉,文令秋拔劍出鞘,策馬護在云意身前。 “你們等一等!”來人中有一名女子。 洛子修忽道:“是聶郡君和他的夫人,他們怎么來了?” 沈宕十分緊張地看看四周:“他們是不是來拿我們的?” 文令秋仔細聽了聽:“除了他們兩,沒有別人來?!?/br> 大伙兒放松下來,靜等他們夫婦靠近。顧淑慎急急停馬,對蘭容與道:“你帶思遠走罷,他有危險,不能再留下了?!?/br> 聶思遠跟在后頭,滿目晦暗。 蘭容與心中驚疑不定:“思遠兄,你的身份暴露了?” 聶思遠動了動嘴唇,顧淑慎接過話頭:“還沒有,但也快了,郡王早就飛鴿傳書,讓思遠抓了你們,可是思遠耽擱幾日,把你們放走了。以郡王的精明聰慧,肯定會察覺其中有異常。也許,也許郡王的人已經在來云澤郡的路上了,思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云澤斷腸 蘭容與喉頭一澀:“思遠兄,我終究還是連累你了?!?/br> 聶思遠苦笑:“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說不上連累不連累?!?/br> 顧淑慎推了聶思遠一把:“別再閑聊了,快走罷?!?/br> 幾人都等著聶思遠,聶思遠卻搖搖頭:“我早說了我不會走,我走了,你與顧家難逃干系?!?/br> 顧淑慎氣急,從頭上拔下細長的金簪:“你不走,我就死給你看?!?/br> 云滟倒吸一口涼氣,死死地盯住顧淑慎,文令秋暗中扣了一枚石子在手里,沈宕和洛子修腦子打結,愣在當場。蘭容與沉聲道:“聶夫人,你先冷靜。思遠兄不是三歲小孩,他有主見。你不說服他,只是以死相逼,他明面上雖走了,背地里還是會回來的?!?/br> 一語中的。聶思遠肯跟她出城追蘭容與一行人,也是她以死相逼??墒?她如今,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金簪掉落在地,顧淑慎伏在馬背上,哭得直不起身子。 聶思遠下馬,過來抱住妻子,對蘭容與道:“蘭公子,諸位。拙荊性情中人,讓大家見笑了。公子最后吩咐的海娃,我已著人在書塾打點。其余的事情,你們都不必理會,趕緊走罷?!?/br> 蘭容與深深看著他,一揖到底。眾人見狀,也紛紛向聶思遠行禮。 “思遠兄,山高水長,但愿后會有期?!碧m容與調轉馬頭,帶著眾人離開。 聶思遠把顧淑慎抱下馬,就地而坐:“好了好了,別哭了,我的肩膀都濕了,最后還不是你給洗干凈?!?/br> 顧淑慎粉拳亂掄:“聶思遠,你為什么不走,我恨你,我好恨你!” 聶思遠任她打,臉頰都腫了,只是不還手。等顧淑慎打得累了,又將她牢牢抱在懷中。 “嫻兒,和離書我已經送到顧家去了,對不起?!?/br> 顧淑慎無力地閉上眼:“聶思遠,你當真好狠的心,要一人赴死?!?/br> “這是我的結局,當我決定來溫國的第一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局。只是沒想到,我碰到了你。這幾年,我過得很幸福。我欠你良多,只能下一世再還了?!?/br> “呵,你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所以——連個孩子也不肯留給我?!?/br> 聶思遠扶起顧淑慎,看著她從明媚變得蒼白的容顏:“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若是當初我能忍一忍,不回到云澤郡,也許你已經得嫁良人,子孫滿堂?!?/br> 顧淑慎搖搖頭:“除了你,誰都不是我的良人。聶思遠,你給顧家送去和離書,就想把我推開?我告訴你,你休想?!?/br> “嫻兒,你若能全身而退,我在九泉之下,也會安穩許多。你才二十多歲,還有漫長的歲月。我們的夫妻情分,緣盡于此?!?/br> 顧淑慎定定地看著她,眼里已經沒有一滴淚。聶思遠心疼不已,覺得仿佛架在油鍋上煎熬。 “思遠,方才蘭容與說,你不是三歲小孩了,有自己的主意。嗯,我也不是三歲小孩了,我也有自己的主見?!?/br> 一絲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嫻兒,你打算要作甚?” 顧淑慎推開聶思遠,徑直起身:“我作甚,與你有什么關系,你已經寫了和離書呀,聶大人?!?/br> “嫻兒,你別這樣?!甭櫵歼h拉住她的手,袖角浮動,散發桑葉的清香。 “聶大人,你放手,我要回去了?!鳖櫴缟鲯觊_:“家里的東西很多,我得花時間收拾,你最好同我一起回去,當場交割明白?!?/br> 聶思遠如同仰頭喝了一碗黃連,然而他能說什么呢,這一切都是他的選擇:“好,我們一同回去?!?/br> 兩人騎馬返回,由始至終,顧淑慎再也沒看聶思遠一眼。 府上的看門人見男女主人同時回來,像往常一般行禮。顧淑慎繃著臉,徑直下馬入府,直奔寢居。聶思遠一瞬不瞬地看著顧淑慎,緊隨其后。 看門人縮了縮脖子,郡君惹夫人生氣了?今夜大家都不好過咯。 “夫人,您回來了?!辟N身丫頭出來迎。 “把空置的箱子搬過來,我的衣服,鞋襪都收起來,一件不留?!?/br> 丫頭吃驚地看向聶思遠,夫人和郡君今晨還牽著手說體己話,怎么出去一趟就變天了? 顧淑慎斥道:“聽不到么,發什么呆,去搬箱子來!” 丫頭只好去了,顧淑慎在寢居轉了一圈,道:“我看這屋里的器物,大部分是我置辦的,但是太重的我也懶得拿走,只有梳妝臺和繡榻,我用慣了,舍不下?!?/br> 聶思遠滿嘴苦澀:“你搬走罷?!?/br> 顧淑慎得了應答,立刻出了寢居往書房去,書房一共有兩套桌椅。飯后,他們一般在府上散散步,然后回到書房,他處理他的公務,她算她的帳。兩人也許一晚上都沒有對話,但是心里都是滿滿的。 “來人,把這套桌椅搬出去?!鳖櫴缟鞣愿劳?,目光落在掛著的三幅畫上。這些是聶思遠為她畫的,絲絲都是情意。 “聶大人,既然你我已和離,再無瓜葛,這三幅畫再掛著就不合適了,拿下來燒了罷?!?/br> 聶思遠目光發顫:“不,嫻兒,這是我的畫,我不同意!” “可你畫的是我啊,聶大人?!鳖櫴缟骼湫σ宦暎骸拔也幌胱屪约旱漠嬒駫煸谀愕臅坷锪??!?/br> “那么我不掛著了,取下來收進畫匣子里,這總可以罷?!?/br> “不行!”顧淑慎冷冰冰地拒絕:“既然和離,就要斷干凈些。要不然,怎么能體現郡君的決心呢?” 聶思遠被噎得心口發疼,一直穩重的他拉住顧淑慎的手:“嫻兒,別這樣,能否,給我留個念想?!?/br> “念想?聶大人,你心如鐵石,會需要念想?來人,把畫取下來?!?/br> 丫頭杵在外頭猶豫不決,不知該聽誰的。顧淑慎冷笑:“既然聶大人不同意,那么我自己來?!?/br> “不,嫻兒!”聶思遠抬手便阻攔,兩人拉扯之下,一幅畫經受不住,裂成兩半。聶思遠的心,仿佛跟著這幅畫一樣被扯裂。他蹲下來,拿起兩半紙,拙劣而緩慢地試圖復原。 顧淑慎不管他,收完其他兩幅畫,轉身便走。桑葉清香的味道,一點一點消失了。 聶思遠小心地收起畫,抱在懷中。 從下晌到入夜,顧淑慎風風火火地收拾了三個時辰,回顧家的時候,跟隨在后的馬車足有十輛。沿途有許多不明所以的人前來圍觀,議論紛紛。 熱熱鬧鬧的郡君府差不多成了一座空府,大部分下人都是顧淑慎出嫁時帶來的,顧淑慎離開,他們自然也跟著走了。 老仆踏著夜色緩緩關上門,將所有人的驚疑目光隔絕在外。他在府內轉了一圈,最后發現聶思遠還在書房里,抱著那副裂開的畫。 “郡君,您餓不餓,我給您煮碗面?” 聽到有人說話,聶思遠疑惑地抬頭:“你怎么沒和嫻兒回去?!?/br> “郡君您忘了?老奴不是顧家人,是您在北盛買的。您在哪,老奴在哪?!?/br> 聶思遠看向老仆,似乎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想起來老仆是誰,他抱著懷中的畫,問:“漿糊呢?白芨漿呢?” “老奴這就去找——等等,這些東西書房里不都有么?老奴見丫頭們進來拿過?!?/br> “是么?”聶思遠慌忙到處找,期間打翻了筆架,毛筆掉得到處都是。 老奴看不過去,吹了火折子幫忙找,一下就在多寶閣上找到了:“郡君,在這里?!?/br> “好,多謝,多謝?!甭櫵歼h小心翼翼地拿著:“勞煩你幫我點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