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給敵國主將之后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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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你去馬車上尋一尋我??吹哪潜居斡??!?/br> 因著明日就要去別莊,因此云意的行李并未卸下來,只拿了一箱常用的物件。珍娘答應一聲,掀了簾子出去。 叢綠仿佛未曾聽見,仍在整理被褥。 云意看了她一會兒,輕聲喚:“叢綠,你過來?!?/br> 叢綠這才轉身,木木地走到云意面前:“姑娘有什么吩咐?” 云意拉她近前:“我生了一場病,你就像掉了魂似的,變了一個人。我還是喜歡原來那個叢綠,麻煩你變回來?!?/br> “姑娘——”叢綠壓抑許久的自責仿佛戳破了洞的皮球,傾瀉而出。她伏倒在榻上,泣不成聲:“都怪奴婢,那天睡昏了,沒能陪在姑娘身邊。姑娘發病的時候,若是能及時吃藥,也不至于——叢綠罪該萬死!” 隔天醒來,聽到姑娘病弱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靂。她渾渾噩噩地上樓,迎接她的是澹臺楨紅蓮業火般的眼神:“你知道她有心疾,為何不說!” 叢綠看著云意白得不似生人的臉,口不能言,緩緩跌坐在地。 她的姑娘,就因為她的失職,差點芳魂永逝。她羞愧難當,跑出去尋死,被匆匆趕來的澹臺懷瑾攔住了:“叢綠!表搜只有你這一個故國來的丫頭,你清醒一點,你對她來說,不止是親,還是友。你死了,她往后在溫國余生漫漫,誰來照顧她?珍娘么?珍娘就快嫁人了!” 叢綠伏在澹臺懷瑾懷中,哭得昏死過去。 醒來后,叢綠就一心一意守著叢綠,吃睡都恨不得省了。 “我不怪你,叢綠,已經過去了?!痹埔饴冻鲆粋€輕松的笑容,悄悄壓低聲音:“你得振作起來,因為,我們要回家了?!?/br> 叢綠猛地抬頭看云意,淚珠兒掛在腮邊,忘了落下。 漆黑的夜空,升起一顆極明極亮的星。滿坡的香草浸了泠泠夜露,香氣渺遠而清冷。不遠處的寢居,卻是燈光融融,一室溫暖。 翌日,云意天剛亮就起了,她誰都沒有打擾,安安靜靜地離開。黎川在明,崔崐在暗,一路護送。 出了城,薄薄的晨霧在山間彌漫,四周景物似幻似真。黎川默默地,按緊了腰間的佩刀。 遠遠地,山間傳來震動,仿佛隆隆的鼓聲。黎川大喝一聲:“有埋伏!”從馬背上躍起。 晨霧之中,接連滾下巨木,往馬車沖擊。馬兒收到驚嚇,□□西撞之間,翻倒在地。無數人影從天而降,怪笑著沖向馬車。 目標明確。 而當其中一名黑衣人掀開車簾,見到的不是想象之中瑟瑟發抖的弱女子,而是橫刀擦亮鋒芒的崔崐。 下一刻,黑衣人身首分離。鮮血噴了同伴一臉,同伴大叫起來:“遭了,中計了?!?/br> 崔崐一刀送他下黃泉:“喊什么喊,晚了!” 草叢中,山坡下,忽地涌上來大批的官兵,一下子將黑衣人淹沒。黎川冷著臉站在樹梢,旁觀這一場殺局。 此時,真正的云意,正坐在周元以的書房下棋。 周承嘉在門外探頭探腦,周元以瞧見了,招手讓他進來:“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周承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送嫂嫂來著,忙忙起來了,丫頭們卻說嫂嫂在父親這邊,我就過來了?!?/br> 云意不由得看向周承嘉,他的眼睛清清澈澈的,一眼能望到底。這是家教良好且衣食無憂的世家才會養出來的孩子,在他的眼中,塵世是美好且可愛的。他上有父母,前有兄長,生來便在云端,注定一世無憂。 周元以摸摸他柔軟的發頂:“你嫂嫂知道你睡得晚,故而晚一些出發?!?/br> “真的么?”周承嘉亮亮的眼睛看向云意。云意微微一笑,順著周元以的話往下說:“自然是真的,承嘉你來送我,我很高興呢?!?/br> 周承嘉走過來,湊到云意的耳邊:“嫂嫂,你不要傷心,母親只是還不了解你,她以后會喜歡你的。丞相家的綺羅jiejie和安國公府的玉真jiejie,都沒有你漂亮?!?/br> 丞相家和安國公府的姑娘,都是明瑤公主心中的兒媳人選罷。出身高貴,相貌也應該是一等一的美。 云意不欲再說這個話題,轉問:“承嘉,我送你的禮物打開了么?喜不喜歡?” 周承嘉猛地點頭:“喜歡,嫂嫂,我一扯后面的線,木鳥就飛出去老遠,可好玩啦?!?/br> “你喜歡就好?!苯鹩穸牙镩L大的孩子,什么奇珍異寶沒見過,所以她送的東西,貴在有趣。 想來,承嘉比虞國皇上大兩三歲,喜歡的東西也差不多。 正說著,黎川從外頭進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大人,云姑娘可以出發了?!?/br> 周元以點點頭,對周承嘉道:“去送送你嫂嫂罷?!?/br> 周承嘉笑嘻嘻地拉一拉云意的衣袖,云意站起身來,朝周元以溫柔一福。周元以抬抬手:“起來罷,自家人不必多禮?!?/br> 自家人?為何澹臺楨的父親,會那么快接納她呢?云意壓下心中的疑惑,牽著周承嘉出門。 這一次出發,十分順利。云意朝周承嘉揮手道別,放下了車簾。 周承嘉清亮的聲音透過車簾傳來:“嫂嫂。你要努力養病呀!我會去看你的?!?/br> 珍娘忍不住笑道:“二公子真是赤子之心,招人喜歡?!?/br> 叢綠默默地在云意身后塞兩個迎枕,云意斜躺下來,心里想著早上的事。她剛走出披稥園,就有周元以的侍者來請。云意只好前去,原來,是要下棋。 這一下,就下了大半個早上,直到黎川進來。黎川的褲腳,有許多泥點子,衣上,還有淡淡的血腥氣。 經歷過刺殺的云意,將這前后一聯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澹臺楨此次回北盛,沿途不輟公務,還招來了刺殺。想必他手中握有令高官膽寒的證據,就等著上朝揭發。高官狗急跳墻,要抓她威脅澹臺楨,可惜,澹臺楨早就料到,布下埋伏。 那位高官人質未抓成,反倒又給澹臺楨新提供了若干人證,注定萬劫不復。 珍娘看云意精神不濟,端來一碟紅棗糕:“郡王妃吃一些再睡,天剛亮就起來,才用了一碗清粥,如何使得?!?/br> 云意依言用了幾塊,閉目休息。馬車搖搖晃晃,使原本六分的睡意變成了十分。云意朦朧著,真的睡了過去。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溫泉別院 夢中的底色是淡紅的。 原本肅穆莊嚴的大殿橫七豎八地躺著人,生死不知。流出的血染紅了地上的玉石方磚,觸目驚心。無數的人進進出出,其中就有拎著藥箱的太醫。 重重人影之間,依稀有黃袍一角,坐在上首揉著額頭。他身邊,是為他包扎傷口的白胡子太醫。 連皇帝都受傷了,那么澹臺楨呢? 云意環顧四周,到處都沒有雪山般孤絕的身影。他是走了,傷了,還是死了? 身下猛地一晃,夢境破碎。 “姑娘,醒一醒,溫泉別院到了?!?/br> 叢綠的聲音如同一根絲線,將云意從夢境之中拉出來。她睜開眼睛,靠在側壁回神。 奴仆在外頭陸陸續續地搬東西,珍娘怕摔壞東西,一直盯著,間或出聲提醒。叢綠擔憂地問:“姑娘,要不奴婢背您下去罷?!?/br> “不用?!痹埔馇逍蚜艘恍?,扶著叢綠下車。溫泉別院遠遠沒有公主府那般富麗堂皇,乍一看像是隱士的居所,連門都是竹籬繞成,上面還開著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很有野趣。 門上掛著匾額,上面寫著:浮蓮居。 珍娘已提前看過浮蓮居的布局,在前面為云意引路:“寢居在東側,帶著小廚房,十分方便。溫泉池子在南側,西面是雜物房,收拾一番可以做庫房用。北側月洞外是一片小花園,種著不少花。此刻玉蘭花、月季開得盛,郡王妃在那看書,品茗都是不錯的?!?/br> 云意一邊聽著,一邊四處看看,對溫泉池和小花園都產生了興趣,遂往南側去。因著在郊外半山上,浮蓮居不甚炎熱,涼風習習。走近溫泉池,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整個溫泉池砌成一朵盛開的蓮花,蓮梗與蓮蓬連接活泉,脈脈流動。 “怪不得叫‘浮蓮居’,原來如此?!?/br> 珍娘道:“正是,這溫泉池就叫‘浮蓮池’到了夜里,山中寒涼,正適合泡泉水?!?/br> “嗯,我今晚試一試?!?/br> 珍娘與叢綠答應下來,幾人離了溫泉池,又往月洞門去。小花園長時間無人打理,花草自由生長,最顯眼的就是三株極高的玉蘭樹,綠枝中花影搖曳,點綴如明珠。 一彎長廊從小池上橫過,長廊的盡頭,是一叢叢開得正艷的月季,花香襲人。珍娘看云意向過去,忙攔道:“草叢長得太高了,保不齊里面有長蟲。等幾日工匠過來翻整,再撒些雄黃,把它們都趕跑?!?/br> 叢綠也道:“月季還有好些含苞待放,遲幾日賞花也還有的?!?/br> 云意便作罷,慢悠悠地走回寢居,歇下不提。 接連兩夜,云意都睡不安穩。到了第三日下晌,晴空忽地響起一聲聲悶雷,翻卷的烏云推走金烏,傾盆大雨傾瀉而下。 噼里啪啦的雨水打在屋檐上,又順著屋脊滑下,匯成細細的水簾。一道閃電如刀一般,劃過天空。 晝暗如夜。 悶雷,閃電,大雨。原本在軟塌上歪著看書的云意再也躺不下去,起身走到門口,看漫天大雨傾瀉而下,仿佛天河決堤。 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云意捂住了胸口。 叢綠挽著披風前來,見狀眼睛發顫,忙忙扶住云意:“姑娘,心疾犯了?” 云意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是往常那種涼滑的感覺,就是悶悶的,像塞了一大團棉花?!?/br> 叢綠不敢疏忽,還是勸云意服下一枚凝雪丸。荷包里的藥丸不多了,叢綠估計著數量,滿面愁容。 “以后省著點,搬到了這里,應該會很清凈,能不用盡量不用?!痹埔庀稻o了荷包。 叢綠點點頭,她何嘗不知。就算順利離開北盛,她們回到明州,也是千里迢迢,凝雪丸這救命的藥,不能中途調配。 觀音菩薩,如來佛祖,漫天神佛保佑,這幾個月切莫再出事了。叢綠一面念佛,一面給云意披上披風。 云意凝視著雨簾,想起早前的夢境,不覺出神。 遙遙雨幕之中,忽地出現一雙人影。云意凝神望去,卻是崔崐和珍娘。珍娘一見云意便叫起來:“郡王妃怎么站在這里吹風?裙擺都打濕了!” 云意淡淡一笑:“真當我是美人燈兒,風吹吹就壞了?” 珍娘可憐巴巴地回答:“郡王妃,奴婢已經被云澤郡的那一次嚇破膽了,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br> 云意嘆一口氣,隨著叢綠去換衣裳了。珍娘與崔崐站在門外輕聲說話。 “還是不要告訴郡王妃了,萬一郡王妃承受不住,心疾發作——” 崔崐無奈:“你擔心你家郡王妃,我也擔心我們郡王,已經三天了,萬一郡王撐不過——” 兩人對視,覺得這個結果異??膳?。 郡王妃初到北盛,除了郡王無人可依靠,而他們這些下屬,沒了主子,也是前路蒼茫,滿目荊棘。 大雨如幕,天地一片白茫茫。 云意換了一身牙白色繡桂花的襦裙,香色軟面鞋。她瞥了一眼崔崐,語氣有似乎浸潤了雨水:“澹臺楨出事了?!?/br> 不是疑問,是篤定。 珍娘心里一驚,垂下頭去。崔崐反而心松了,上前拱手道:“您說得沒錯,郡王受傷了,傷得很重?!?/br> “你細細道來?!痹埔夥鲋鴧簿G的手坐下來,叢綠擔憂地看著云意:姑娘的手,實在是太冷了。 崔崐便將這幾天發生的事倒豆子似的說了,原來,云意離開的那天。澹臺楨在朝上當眾揭發楊國舅貪墨河道款,刺殺皇族人。因為人證物證俱全,楊國舅抵賴不能,竟然挾持旁邊的上官丞相意圖沖出皇宮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