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給敵國主將之后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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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自少年時期,就在胭脂堆里打滾,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為何偏偏遇到叢綠這小丫頭,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她上上下下都可愛,簡單的事情也能看出別致來,一日不見,總覺得缺了些什么。 這些感覺令澹臺懷瑾覺得匪夷所思,甚至懷疑叢綠在自己身上下藥,圖謀不軌。因此一到云澤郡,澹臺懷瑾就把自己關起來,找幾個大夫來看病。 結果,他十分健康。 澹臺懷瑾倒在榻上,望著窗外搖曳的玉蘭花樹,忽地覺得這花香,十分惱人。 隨后幾天,他腦子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渾身提不起勁兒,連以前喜歡的美人兒也沒了興趣。送到嘴邊的飯菜,更是沒滋沒味,都懶得吃。 百星急壞了,他卻懶懶的。這幾天,他已經明白,他一個堂堂世子爺,確實是栽在了叢綠那個丫頭身上。只是,他要怎么把叢綠這丫頭要過來? 若是直接和堂哥提,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會被痛斥一番;若是和堂嫂提,她就一個從故國帶來的貼身丫頭,必定舍不得。最好的情況就是,叢綠自己愿意和他走。 澹臺懷瑾腦子轉了許久,在叢綠越發疑惑的目光中清了清嗓音:“叢綠,你愿不愿意跟著我?” 風簌簌而過,白玉蘭花瓣落了幾朵,掉在叢綠的發髻上,叢綠卻渾然不覺。耳中鼓蕩的聲音讓她的全身發燙,世子爺這句話,到底幾個意思?是換個主子去伺候他,還是——別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不治之癥 “世子爺,”叢綠垂下眼睛:“您身邊不缺人伺候,您若是實在想吃奴婢做的糕點,去那邊說一聲就是了。奴婢一直跟在郡王妃身邊,不想離開?!?/br> 澹臺懷瑾急急上前一步:“我不是要讓你過來做丫頭,我,我是想讓你做我的身邊人?!?/br> 身上的血似乎一下子回流進頭頂,叢綠面色通紅,仿佛被人仰頭灌下一壺烈酒。她既羞且怒,本想破口大罵,但礙于對方身份太高,不想給自家姑娘惹麻煩,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才低下頭行禮:“世子爺后院繁花眾多,叢綠只是狗尾巴草罷了。世子爺一時興起,叢綠不敢應,還請世子爺三思?!?/br> 澹臺懷瑾滿心期盼著迎來叢綠喜悅的嬌顏,沒想到會是這么冷冰冰的回復,不敢相信:“你聽懂了么?好好的主子不做,寧愿做丫頭?” 叢綠不再看他:“奴婢身子不適,先退下了?!?/br> “誰允許你走了!”澹臺懷瑾拉住叢綠的手臂:“你為什么不答應,你告訴我?” 叢綠扭過身子,誰知澹臺懷瑾看著瘦,生氣起來力道卻大,她怎么掙都掙不開:“世子爺,奴婢蒲柳之姿,實在配不上世子爺,世子爺在嬌花叢中略坐一坐,就會忘記奴婢了?!?/br> 澹臺懷瑾忽地想起來自己的名聲風流在外,他以前不屑于解釋,現在栽了跟頭,頓時氣惱:“誰說我后院繁花眾多?小爺我是看她們好好的花兒要爛在泥里,才幫她們贖身,放她們自由,不信你回北盛看看,我可曾養過一個外室?納過一個妾室?那些個女子走的時候,無不對我感激涕零?!?/br> 叢綠大敢意外,珍娘私底下跟她笑言,世子爺年少起就在脂粉堆里打滾,未曾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定是郡王嚴加錘煉的結果。誰會知道,真相竟然會是這般。那些被他贖身的女子,全都散盡了,未留一人。 “世子爺?!眳簿G看著他真誠的神色,面色不由得和緩下來:“奴婢佩服您的善心,但是奴婢還是不能答應您?!?/br> “你是怕我對你一時興起,很快就始亂終棄?”澹臺懷瑾松開手,張開雙臂納香入懷:“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但這幾天過來,我已經看清楚了我的心,不信,你聽——” 叢綠訥訥無言,她的耳朵貼著澹臺懷瑾的胸口,清晰地聽到了如鼓槌一般的心跳。 “聽到了嗎?它是因為你,才跳得如此劇烈。這幾日我獨自躺在榻上,它死水一般平靜,只有夢到你的時候好些。你答應我來我身邊,我會待你好的。對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夢到了什么?” 叢綠一聲一聲地聽著,胸腔里的那顆心似乎也受到了感應,越跳越快。男子獨特的氣息涌入鼻中,叢綠血液逆流,開始不可控制地眩暈。 昏暗的樹林,骯臟的泥土,帶血的草屑,無助的呼喊,惡俗的蕩笑——這一切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掐住叢綠的脖子。叢綠幾乎不能呼吸,死命推開禁錮著她的懷抱,向前奔逃。 措手不及的澹臺懷瑾被抓了好幾道,火辣辣地疼。他顧不得臉上的傷,追向叢綠。叢綠此時已不記得身在何處,只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快跑,快跑,趕快逃離這里,跑得越遠越好!” 澹臺懷瑾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一抬眼,水綠色繡白蝴蝶的裙角,已經沒影了。 “叢綠!”他忍著疼痛,快步追上去。 百星見主子恢復了食欲,心情大好,摘了一籃子樹上新鮮的水蜜桃,要給主子和叢綠姑娘送去。沒想到剛拐個彎,迎面飛來一道殘影,猛地撞過來。百星頓時跌了個仰倒,眼冒金星。 還未回過神來,就看見世子爺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抱起地上的人:“叢綠,你怎么了?可有受傷?” 百星摸著后腦勺:“哎喲,是叢綠姑娘???怎么跑得那么急?比兔子還快——”話音未落,瞄到世子爺脖頸上的抓痕,怔住了。 世子爺和叢綠姑娘?!叢綠姑娘跑這么快,莫非是世子爺用強?世子爺玉樹臨風,還有對人永強的時候?看世子爺脖頸的抓痕,似乎非常激烈。 幾息之間,百星已經補出一場癡男怨女的大戲,眼睛轱轆轱轆轉。澹臺懷瑾瞪了百星一眼,低頭看懷里的人。叢綠眼睛發直,冷汗一直從額頭滲出來,打濕了她的鬢發。 “去尋大夫?!卞E_懷瑾一把橫抱起叢綠。 百星嚇了一跳,連忙去請大夫去了。 叢綠仿佛在叢林中跑了一夜,昏昏沉沉,疲憊至極。隱隱約約,她聞到了一股草木的清香,人的說話聲,似乎在水中沉浮著,時隱時現。 “身體無恙——大約是以前受過刺激,神魂不穩——開了安神湯?!?/br> 叢綠睜開眼睛,一轉頭就看到澹臺懷瑾與大夫在交談,澹臺懷瑾已經換了一身玉色葡萄紋錦袍,金簪束發,既英俊又貴氣,而她呢,剛發了病,身上黏糊糊的,既虛弱又丑陋。 聽到動靜,澹臺懷瑾望過來,不顧還有旁人在場,走過來扶起她:“醒了?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叢綠抬眸看澹臺懷瑾,他雙眼映著她蒼白的面容。說起來,他與澹臺郡王有相似的眉眼,但是更秀氣一些,認真關懷起人來,脈脈含情。 然而,不提身份,她這殘破的身子,又怎么能入世子爺的眼。當他發現一切,看待她的目光會是怎樣?嫌棄,厭惡抑或是憤怒?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想看見。 自那夜起,她已經決定了此生不嫁,不會更改。 “世子爺?!眳簿G喚著澹臺懷瑾,目光卻望向大夫。 澹臺懷瑾會意,揮揮手讓大夫退下,坐在床邊:“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關于她莫名其妙的病。 叢綠點點頭,她穿好鞋站起來,正色道:“世子爺,您身份尊貴,相貌又英俊,以后會有一位與您匹配的女子常伴左右,奴婢無才無德,無福消受您的垂愛?!?/br> 澹臺懷瑾站起來,向她靠近:“你的病是怎么回事?是因為這個,所以你不敢應?” 叢綠一直后退,心中的羞惱難以言喻,眼見他一副追問到底的架勢,叢綠實在待不下去了,推開他就跑。澹臺懷瑾反手一撈,撈了個空。人撞在床沿上,發出一聲響。 叢綠腳步一頓,依舊頭也不回地走了。 百星匆匆進來,扶起澹臺懷瑾:“世子爺,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卞E_懷瑾得意一笑:“有人夸我尊貴又英俊?!?/br> “???哦?!?/br> 叢綠魂不守舍地一路出門,不妨有人喊住她:“姑娘,你怎么走了,來來來,把這碗安神湯喝了?!?/br> 原來是大夫,叢綠接過藥,鼻尖透過苦澀的藥味,又聞到了草木香氣,她不由得問:“大夫,您是用什么熏香,怪好聞的?!?/br> 大夫一愣,舉起自己的袖子聞了聞,笑道:“這不是熏香,老夫幫著內子養蠶,這是桑葉的味道?!?/br> “原來是這樣?!眳簿G笑了笑,忽地想起這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了??ぞ蛉祟櫴缟?,身上也有桑葉的味道。 莫非郡君夫人,也喜歡養蠶? 也許是馬車布置得過于舒服,云意與顧淑慎上車不久,沒說幾句話,云意便靠著車壁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云意心頭一驚,連忙坐起來。 身下是暗紅色團紋的床褥,頂上承塵繡著大片絢麗的荼蘼花,華麗而又艷俗。外頭呼喝聲此起彼伏,嘰里咕嚕不知說甚。云意剛一起身,就被房中nongnong的熏香刺激得打了一個噴嚏。 “meimei醒了?!鳖櫴缟鞣畔虏璞K。 云意這才發現顧淑慎就坐在床邊的圓桌旁喝茶,她揉了揉眼睛,問:“嫻jiejie,我們怎么在此?這是何處?” 顧淑慎笑了笑:“我們已經到了東郊集會,見meimei實在睡得香,我就做主停下來,尋了一處胡姬客棧休息,等meimei睡醒了再說,meimei不會生我的氣罷?” 原來是胡姬客棧,怪不得充滿異域風情。 “不會的?!痹埔馄鹕碚砹艘幌乱氯梗骸皠跓﹋iejie將珍娘找來,我略梳洗一下,就可以出門了,外頭是開始雜耍了?如此熱鬧?!?/br> “不急?!鳖櫴缟黝D了頓,說話忽然變了意味:“姮meimei,今日有一位虞國的故人想要見你?!?/br> 云意殘留的迷蒙頓時不翼而飛,她訝異地看向顧淑慎,不敢置信:“你,你是虞國的暗子?” 顧淑慎神情飄飄,不置可否:“他就在衣柜后頭,你一打開,就會見到他?!?/br> 云意心中警鈴大作,郡君夫人是虞國的臥底,說出去是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但還有一種可能,郡君夫人在試探她,她一旦表現異樣,就會引來滅頂之災。 “郡君夫人?!痹埔庹溃骸澳鞘裁瓷矸?,來人是誰,我不感興趣。若是您再說莫名其妙的話,我就回去了。來人,來人!” 話語落在地上,仿佛被厚實的地毯吸了進去,外面依舊一片死寂。云意越發緊張,手慢慢摸上紅玉鐲子。 正僵持著,衣柜的門忽地從里面推開了。身姿如玉的人影緩緩走出。緋紅的帳幔在翩飛中勾上他的衣袖,他慢慢拂開,露出芝蘭清芬的面容。 “莫怕,是我?!?/br>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剖心摧肝 顧淑慎避出外間。 帳幔輕輕地落下,仿佛一場易醒的夢,下一刻就變成流云散去。溫醇的聲音如同一縷看不見的絲線,將她的身體系住。她似乎墜入了幻境,一半停留在這間胡姬客棧之中,另外一半,卷入了時間的漩渦,回到春明堤的桃花樹下。 蘭容與左手緊緊攥著用以遮面的昆侖奴面具,微微顫抖。她穿著天水碧的蟬翼綢褙子,同色撒花裙,妥帖得如同第二層肌膚。在這暗紅的房間里,天水碧衣裙流轉出淡淡的郁金色,仿佛籠了一層光。 一百一十九天,他們整整一百一十九天沒有見面了。無數個孤清冷寂的夜晚,他坐在寢居長滿青苔的臺階上,被回憶與悔恨輪番侵蝕。 他早該發現替嫁的端倪,因為娢兒與meimei感情那么好,為何會如此平靜,沒有一次尋他哭泣?都怪他被遠離朝堂紛爭、與愛人雙宿雙棲的美夢沖昏了頭腦,一心一意等待著和親那日的到來。 一百一十九日,他從小認定的佳人已經嫁與別人,而那個人,甚至沒有給她一場像樣的婚禮,給她一個確切的名分。他的娢兒,不應該被人如此對待。 如今,他們只隔著十步的距離,卻已經物是人非,咫尺天涯。蘭容與的右手舉了舉,又頹然放下。 “你怎么來了?”云意呼吸轉急,撫上心口。 蘭容與頓時心焦,一腳踏破時間的洪流,來到云意身邊:“娢兒,娢兒!” 熟悉的氣息帶著微微竹葉冷香靠近,云意眸中的濕潤搖搖欲墜,抓住蘭容與的手冷如寒霜:“與哥哥,你不該來的,快走?!?/br> 蘭容與熟練地從云意的荷包中取出雪凝丸給她服下,起身倒水給云意送服:“娢兒,我來得隱秘,無妨的,你不必擔心我?!?/br> 云意小口小口地喝了半盞水,緩過勁兒來:“與哥哥,你是如何來的,顧夫人她——” 蘭容與瞧著云意濕潤的嘴角,將茶盞擱在一邊,從袖口抽出一方素凈的錦帕,要為云意擦拭,云意卻接過來,輕聲道謝。蘭容與心頭苦澀,在云意身邊坐定。 “我領了出使溫國的差,為安全起見,便隱秘入境。路過云澤郡,聽說你在此處,便想見你一面,你還好么?” 入溫國之后深深隱藏起來的種種情緒霎時間破印而出,她一直為活著而努力,好不好,是不敢想的。但——澹臺楨,似乎對她有幾分真心。 于是她道:“與哥哥,你別擔心我,你看我穿金戴銀,沒有吃苦。與溫國國君借兵,想必很不容易,與哥哥此行,怕是艱難重重?!?/br> “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云意便將望云大酒樓的所得說了,蘭容與的眸間浮起溫柔的波光,粼粼如金。他就知道,他的娢兒不像外表那么柔弱,她在艱難之中,仍分出了一份心,來關心他。 其實他并不關心借兵是否成功,虞國朝廷如此腐朽,換個人坐上皇位又如何。他還有另一個目的。她在澹臺楨身邊,已經夠艱難了,他要想辦法帶她走。 “娢兒,你萬事小心,如履薄冰的日子不會太長了。我已在謹慎計劃,帶你離開溫國。十月初八,你去北盛清月巷歐陽繡莊,會有人接應你?!?/br> 十月初八,就是三個月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