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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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時,極其注重自身形象的光明神殿眾人定早早地施展數道潔塵術,絕不允許自己如此灰頭土臉。 可長達一年的不停歇的追擊,即使能夠通過禱告恢復神力,他們的精神也緊繃到了一定程度。 畢竟他們的敵人,可是堂而皇之闖入風暴之主的教堂后又揚長而去、當著眾人的面以殘忍手段擊殺了春暉女神信徒的死靈領主! ——面對這樣的敵人,自然要將有限的力量用在刀刃上。 塞拉萊噙著抹笑,并不在意紅衣主教高高在上的姿態,即使他已是窮途末路、進退不得,那雙涼如沉淵的眸子里,依然是目空一切的淡然,看他的眼神,和垃圾無異。 威廉最討厭的,就是塞拉萊這一點。 他忍不住嘲諷:“死到臨頭,竟然還有心情笑?不愧是污穢又惡心的亡靈法師?!?/br> “讓我猜猜,面對圣裁,你還能笑得出來的原因是什么?是你信仰的那個連神名都不敢宣揚的邪神嗎?”他抬了抬下巴,視線掃過塞拉萊肩上飄忽的黑影,不屑冷笑。 塞拉萊能夠在短短百年間,修煉到魔導師境界,除開天賦異稟外,必然是依靠了外力的。 彌爾克大陸上的職業者們,每一次進階都是一次與力量的博弈,往往突破一個境界,就要耗費幾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光陰,可這種禁錮,在塞拉萊身上似乎并無體現。 因此許多人猜測,塞拉萊進步神速的秘訣,是交出了自己的信仰,供奉邪神。 對于法師來說,這是大忌。 這意味著,他主動斷絕了自己的進階之路,終身只能到達高級魔法師的境界,永遠被更往上的境界拒之門外。 然而,塞拉萊的境界,是實打實的魔導師。 這很不可思議,這意味著,他突破了那個桎梏。 塞拉萊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地逗弄著黑影,暗自運轉魔力。 威廉也不在意他的態度,驅馬靠近幾步,自覺勝券在握。 在他看來,前有神殿秘寶,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等待塞拉萊踏入陷阱,后有他這個天克亡靈法師的紅衣主教,且亡靈法師也已魔力枯竭。 塞拉萊實在是掀不出什么水花。 即使召喚出邪神又如何,看看他身邊的邪神吧,威廉從未見過如此弱小、弱小得連神軀都無法凝結的“神”,他甚至懷疑,到底是塞拉萊供養著它,還是它供養著塞拉萊。 不管那是什么,東征過后,他、和他的垃圾神,都死定了!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紅衣主教,沒有發現,陰暗的暗黑色氣流如同觸角,靜默地匯集到他的足下。 他身后的倒影輕顫,扭曲成模糊而不詳的形態。 風聲、水聲、蟬鳴聲,不知何時,靜默無聲。 遠遠綴在兩人身后的騎士主教們察覺到異樣,驅馬上前,卻發現自己被半透明的屏障牢牢抵擋在外,無法靠近。 他們紛紛朝屏障發動攻擊,神術轟炸、重劍橫砍,嘴里大聲嚷嚷著什么。然而這一切的動靜都被屏蔽,傳不進屏障內。 禁咒法術——寂靜的嘆息,塞拉萊的拿手禁咒之一。 他闖蕩大陸百年間,無數次依靠它為自己提供了有力的輸出環境,釋放起來,有如喝水般熟練。 早在威廉自鳴得意時,塞拉萊便借著法師袍寬袍大袖的掩蓋,抽空全身魔力放出禁咒,將二人困在其中。 安靜,太安靜了。 威廉遲鈍地察覺到異樣,但他的警覺,來得太遲! 塞拉萊迅速撕碎兩枚禁咒卷軸,狂暴的毀滅氣息充斥著這方天地。 “你瘋了?!為了殺我,自己的命也不要了?!”被濃郁的黑暗氣息鎖定,威廉連發數道神術試圖沖破屏障,都毫無作用。 他的反抗,在三道禁咒面前,實在是太薄弱,如同匯入汪洋的水滴,連一道漣漪都難以掀起,頃刻間就被汪洋吞噬,化為飛灰。 禁咒的余波沖破屏障,將東征團的殘兵們一同覆滅,巨大的爆炸云在密林上空升起,吸引了遠處等候者的注意。 其中一人臉色大變:“不好,計劃有變!閣下,請您出手!” “咳、咳咳……”泥土翻飛,慘白的骨手從深坑里冒出,塞拉萊滿面鮮血,踉蹌起身。 他肩上的黑影,淡得幾近透明。 塞拉萊如今的狀態很糟,黑袍之下,大半血rou都消散,體內空虛得凝聚不起半點魔力。 “我的命敢給,你敢拿么?”朝著東征團覆滅處露出暢意的笑,塞拉萊親昵地蹭了蹭黑影,“你又救了我一次……” 黑影涌動,化出兩只短手抱住他。 心知自己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前方伏擊者必然會前來探查,塞拉萊調轉方向,走為上策。 “邪惡的亡靈法師,好好感受神的怒火吧!” 走出上百米,鋪天光明之力蔓延開來,白到刺眼的巨大光團,銘刻著光明神的神徽,直直向他襲來。 熾熱、燒灼,周身充斥著令人反胃的光明氣息,魔力枯竭的塞拉萊在重壓之下,動彈不得,即使第一時間握住僅剩的傳送符文,也沒有驅動的力氣。 ——施展這一招的,是足足比他高上一個位階的紅衣大主教!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竟引得這樣的高端戰力出手?難不成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沖進光明神殿的圣地把光明神像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