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因為他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花長舟慢慢呼氣,捏緊了手中帶血的鐵扇,試圖調動全身所剩無幾的靈力。 另一位受了腿傷的弟子扭頭,帶著哭腔道:“可是,我們的身份銘牌都沒有了,都被他們搶走了,命都要沒了……大師兄,他們不是要積分嗎,我們給他們就是了,還有祝師弟,他真的是魔族內應嗎……” 根據仙門大比的規則,第二輪團隊賽中,屬于每位弟子的身份銘牌都可以被旁人搶走。搶到之人無法雖使用此銘牌,傳送出秘境,但仍可以摔碎銘牌。 失去銘牌的弟子則會感到恐慌。 因為這下是真的會死了。 花長舟厲聲打斷了他的話:“閉嘴,你難道想用我們辛辛苦苦得到的積分,還有同門的弟子,代替你去死嗎?你以為交了人,這群人就會放過我們嗎!” “祝鴻是魔族內應”這件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反倒是眼前這些人,根本就不會這么好心。 誰都不能白白喪命! 只剩下左眼的衍無宗弟子驟然轉首,右眼流下一行血淚:“你不要逼大師兄了……你以為我們不想活了嗎,你以為我們都是在為什么戰斗——你動動你的腦子,想想看,為什么四年前我們宗不是第一!” 受了腿傷的弟子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哆嗦了一下,卻沒能發出聲來。 花長舟聲線冰冷:“因為本該奪得冠軍的衍無宗弟子,都被殺死了?!?/br> 就連活下來的第二三名,也是受了重傷出去,最后領獎時都是季秋明上臺代領,別說去開啟獎勵了,就連養好身體都用了半年之久,還幾乎落得個神智不清的下場。 這在衍無宗是眾人皆知的秘密。 不是沒人敢細想,沒人敢討論,而是沒有人愿意深究這背后的真相……究竟是誰,非得置他們于死地。 是監管者嗎? 上一屆仙門大比時,花長舟因外出做任務,沒有參賽,過卿塵并未以真身出現,這幾位受傷的參賽弟子,到最后也沒有講出真相,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而今四年過去,塵封的記憶逐漸重啟,再次遭遇可能與之前相同的局面,這才讓衍無宗弟子們徹底慌了。 這邊有修樂理的仙門弟子,東湖的戰況估計已經傳播出去了,似乎還夾雜著“湖內異寶”的消息,但這里根本沒有什么寶物,只有精心布置好的殺陣,來的人只可能是送死! 不行。 得讓祝鴻他們三個人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 天殘秘境中雖有很多限制,卻并不禁止傳音術的使用?;ㄩL舟左手悄悄掐訣,靈力紙鶴在他背后緩緩成型。 “都別嘀嘀咕咕的了,當我們不存在嗎?”某位扛著大刀的錦涯宗弟子發出一聲嗤笑,晃了晃手里的那一大串身份銘牌,“我數三個數,你們要是再不給個準信,那就——先摔碎你們的身份銘牌,再接著打如何?!?/br> “嘖,合情合理?!?/br> 花長舟垂眸不語,靈力紙鶴化作一道流光,企圖從人墻的包圍處溜出去,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劍光,無情斬斷。 來者緩緩開口,嗓音是說不出的沙啞難聽:“花道友,好久不見,這是想給你的小師弟通風報信嗎?” 花長舟怒喝:“范建!” “說了是‘范遷’,”范遷皺眉提醒,“這里可不是朔北城,沒有仙君的紙傀儡,你什么都不是——” “你都自身難保了,勸你不要再做徒勞之舉,你那位祝鴻師弟,遲早會落到我們手里……聽人說,他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你猜猜看,他們會不會死在半路上?” 這語氣簡直稱得上惡意滿滿。 “不勞你費心!”花長舟捏緊了鐵扇,直捏得青筋暴起,牙關緊咬,才不至于再多說一句。 他聽到范遷一連提到數個關鍵詞,就知道范遷還在斤斤計較,耿耿于懷。若放在平常,他定會毫不留情地懟回去,但今時不同往日,他身后還有許多衍無宗的弟子。 花長舟不能也不敢肆意妄為。 “三?!?/br> 范遷的話只不過是一段小插曲,該辦的正事兒還得辦,抗刀的錦涯宗弟子開始倒數了。 “二?!?/br> 衍無宗的弟子們瑟瑟發抖,努力縮在花長舟身后。為首的花長舟咳出一口血,抬扇揮出一道弧形,看起來岌岌可危的保護陣法成型:“你們好好呆著,如果只剩最后一名弟子,務必保住性命,將消息帶出去,告訴師尊——” “監管者們已被滲透,仙門百家異心四起,幕后之人未浮出水面?!?/br> 監管者在外面只能看到光影,卻不能聽到秘境中的任何聲音,故此,必須得有人把話傳出去,還必須得傳給過卿塵,否則沒人會信…… 那他們和之前的師兄弟就都白死了。 衍無宗弟子們握緊手中武器,記住了花長舟的這句話,幾乎要落淚:“勢與大師兄,與我們衍無宗……共存亡!” “共存亡”??? 那就是談不攏了。 “一?!?/br> 提刀的錦涯宗弟子落下最后一個數字,他手中十幾塊身份銘牌盡數碎成齏粉,接著一躍而起,肅殺的刀芒朝著保護罩落下。 花長舟飛身懸出,鐵扇唰的展開,如同翩飛的鳳凰,冷厲的寒芒一如既往,橫掃而出。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