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大爺,”萬蒼對著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沒忍住罵出聲,翻身滾下床,險險避開,“你們一個兩個,怎么全跟這張臉過不去!” 入魔的那個掐本尊脖子,花長舟這廝一來就直指這張臉蛋。 祝鴻生前知道自己這么受歡迎嗎?! 花長舟手中鐵扇鋒利無比,正是過卿塵贈予的準仙品法器。他連出十幾招,次次掃過萬蒼鼻尖額前。 萬蒼拖著沉重的身軀,如同小狗一般,在地板上反復打滾躲閃。 他偏頭再避一擊,呼吸越發沉重,余光看到幾縷發絲被銳利扇刃斬斷,瞳孔猛縮,翻身躍起。 豈有此理。 成為魔尊以后,莫說被人壓著打,本尊就從未如此狼狽不堪過! “是可忍孰不可忍?!比f蒼咬牙切齒,雙掌翻飛,掐了個不算太復雜的法訣。 “轟隆——” 須臾間,窗外晴空霹靂,竹林搖曳。 起風了。 “嗯?”本已行至偏殿的過卿塵似有所感,腳步頓住,當即選擇折返。 鐵扇破空而來,直搗萬蒼后背。 萬蒼破門而出,但仍被其中蘊藏的霸道靈力所震傷,驀然吐出一口殷紅的血。 “轟??!” 雷鳴接連炸響,電光驟降,狂風呼嘯,二人衣袍獵獵翻飛。 “咔嚓?!?/br> 有什么東西悄然碎裂。 萬蒼面白如紙,擦去唇邊血跡,雙眸晃出一抹冷戾的光,看著空氣漾開漣漪似的紋路,忽而發出一聲低笑:“來吧?!?/br> 不是要在這里發瘋嗎,花長舟。 好啊。 那本尊便奉陪到底! 萬蒼身上忽然爆發出無比強烈的靈力波動,他破開虛空,骨節分明的手緩緩用力,竟抽出了一柄劍來! 劍身長而薄,觸之輕顫,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森然冷意。它被萬蒼握在手中時,其上寶石流光溢彩,劍鳴陣陣,如同龍吟。 這正是萬蒼夢里出現過的那把劍。 ——劍名鴻念。 【作者有話說】 暗糖:上章萬蒼在泥地跪了,這章萬蒼還在師尊床榻上打滾。過卿塵有輕微潔癖,當然是幫小徒弟換了衣服~ 第5章 奉安祠 ◎好一朵活生生的小白蓮!◎ 啟陽峰,祠堂。 燈火搖曳,檀香靜靜燃燒,縷縷青煙飄散。燭臺后方,鐫刻不同姓名的牌位分列數十排,沾染上暖色。 這些都是衍無宗已經仙逝之人。 萬蒼跪在冰冷地板上,背脊微彎,垂首以袖掩唇,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咳咳!” 以前他也經常來這奉安祠罰跪。 當時萬蒼滿不在乎,甚至暗啐過暴斃的仙門中人,今日只往上瞥了一眼,就莫名感到心虛。 最后一次來此,只有三排牌位。 可想而知,那場仙魔大戰中,有多少衍無宗弟子死于非命。 他偷偷抬眼,去瞥旁邊挺立的過卿塵。那雙月白皂靴一塵不染,紋絲不動。 過卿塵斂眸沉思,不言語。 他方才制住花長舟,又蹙著眉,將倒在邊上的萬蒼同樣拎來祠堂,清晰流暢的下頜線始終緊繃著,如同山門前那尊冰冷的雕像。 若是再稍稍抿唇,則更像了。 花長舟距萬蒼咫尺之遙,即使跪著,背脊仍挺得筆直,嘴角翹起不屑的弧度,心里痛罵“該死的小白臉”。 此人除了臉跟萬蒼有幾分神似,示弱賣慘的行為也如出一轍…… 最好咳死算數! 剛不是還神氣揚揚地借劍呢,怎么師尊一來,又這般弱柳扶風了? 不對。 花長舟眉梢掛滿嘲諷意味,思路回轉,黑亮的瞳孔驟縮。 ——祝鴻哪來的靈力?! 萬蒼能猜到花長舟所想,只是懶得搭理。他從前跟這人幾乎是日日互掐,每次斗到中途,就會被趕來的過卿塵攔下,再帶到祠堂罰跪。 衍無宗并未明令禁止弟子切磋,但這并不意味著允許私斗。 花長舟從萬蒼招新時就看他不慣,又因萬蒼入門后動不動真暈、假暈,還總愛纏著過卿塵,因此愈發厭惡。 萬蒼討厭花長舟的理由更加純粹。 無非是早入門幾年,就成天在眾弟子面前晃悠,還跟公雞打鳴似的,哪哪都要管,連他黏著過卿塵都要插上一腳。 過卿塵長相俊美,待人謙和,最重要的是身負仙骨。 本尊不跟在仙君屁股后面打探情報,難道屈尊降貴,來貼你這只死公雞不成? 簡直搞笑! 二人互相看不順眼,不分時間地點,想打便打,從不上擂臺,也不開防護陣法,回回如此,摧殘了衍無宗內不知多少花草樹木。 堪稱教科書般的私斗。 萬蒼剛才見到過卿塵去而復返,內心竊喜,當即把鴻念劍一藏,又嘔出幾口血,倒在地上裝死。 叫人一看便心生憐惜之情。 攬星峰皆知,祝鴻小師弟沒法修煉,毫無靈力,自己怎么可能還手呢。 多么一目了然,全是花長舟的錯! 但萬蒼這一套戲做全,過卿塵也不過扶起他后傳輸靈力,幫助調理內息,不像往昔那樣關切,可謂冷淡至極。 也對。 畢竟他不是剛拜師的萬蒼,如今只是個無甚關系的廢物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