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程悅心捏著鋼筆的指尖泛白，面前攤開的文件里，警方證人簽名欄躍出雷耀揚叁個字。

    臨上庭前，原本負責這一案件的同事因急性腸胃炎被送往醫院，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場由她臨時頂上的毒品案，會讓她以辯方律師身份直面身為警察的男友。

    傳控方證人雷耀揚督察上庭。

    法警拉開側門的聲響里，程悅心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雷耀揚站定在證人席上，舉起右手莊嚴宣誓。

    上一次雷耀揚作為辯方證人提供證據讓她打贏官司，這一次兩人身份對立。

    宣誓完畢，雷耀揚坐在證人席上，黑色西裝剪裁利落，因為要上庭，襯衫鈕扣整齊扣著，還罕見的打了領帶，但他姿態松弛，又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懾力，仿佛這里不是法庭，而是他的談判桌。

    請證人復述抓捕經過。程悅心站起身，聲線平穩。

    7月14日晚9點17分，O記聯合毒品調查科在旺角實施抓捕，被告試圖銷毀證物時被我當場控制。

    黑色律師袍襯得程悅心身形修長而鋒利，“  雷督察，你在證供中提到，當晚你親眼看見被告張志成身穿淺色上衣攜帶一個黑色背囊從后巷走出，對嗎？”

    雷耀揚直視她：“是?！?/br>
    “但根據現場照片，后巷光線極暗，且被告當時戴著口罩和鴨舌帽，你如何確定是他？”

    “我認得他的身形和走路姿勢?！崩滓珦P的語調平穩，“我們在監視期間已觀察他多次?！?/br>
    程悅心唇角微揚，翻開另一份文件：“但當晚被告穿的是深色外套，而你剛剛說他是淺色上衣?！?/br>
    法庭內一陣低語。

    雷耀揚神色不變：“光線問題，可能記憶有偏差，但背囊的特征和動作一致?！?/br>
    她步步緊逼：“所以雷督察，你的證詞并非百分百確定，只是‘可能’？”

    法官皺眉：“辯方律師，請勿誤導陪審團?！?/br>
    程悅心微微頷首，卻仍盯著雷耀揚，眼神銳利如刀。

    他迎上她的目光，嘴角極輕地扯了一下，仿佛在說——“你明知道我沒抓錯人?！?/br>
    而她回以無聲的冷笑——“這是我的工作?！?/br>
    “不好意思，或者我換個問題，”她翻出物證照片，照片顯示，裝有毒品的密封袋被膠紙二次封裝，但開袋記錄中沒有指紋提取過程，請問是否違反《鑒證科cao作指引》中'原始封裝完整性優先'原則？

    雷耀揚右手摩挲著腕表表帶，開袋時發現膠紙內側有疑似血跡，為避免破壞生物證據，鑒證人員選擇直接切割外層膠帶，相關cao作有專業人士簽名確認。

    程悅心突然指向被告：張志成先生在警署口供中提到，你抓捕時說'敢動就打爆你個頭'，請問雷督查有沒有威脅過被告？

    我確實說過類似警告，是因為被告當時情緒激動。

    “據我所知，雷督察在社團臥底多年，回歸警隊時間不長，是不是還沒習慣身份轉換，依舊用了社團人士那一套做事手法？”

    后排傳來竊竊私語。

    檢控官猛地站起：反對！辯方惡意攻擊證人的專業cao守！

    法官敲下法槌：辯方律師，請圍繞本案事實提問。

    雷耀揚依舊平靜，我建議辯方查閱《警察（紀律）規例》第6條，任何對警員的不實指控，都可能構成妨礙司法公正。

    法官閣下，辯方暫時沒有其他問題。她聽見自己說，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庭審結束，法官宣布休庭，擇日再審。

    程悅心整理好文件，剛走出法庭，就看到雷耀揚站在法院門口的垃圾桶旁抽煙，領帶被扯松，襯衫的鈕扣又恢復往常解開兩顆的狀態。

    見她出來，他掐滅煙頭，“車停在那邊?！?/br>
    程悅心猶豫片刻，跟在他身后，鉆進副駕。

    “程大狀，你是不是應該申報利益？”車子開出一段距離，雷耀揚突然開口。

    她抬眸看他，“我只是臨時替一庭，下一庭不是我打，沒沖突?！?/br>
    雷耀揚沒說話。

    程悅心盯著自己的膝蓋，“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作出那樣的質疑?！?/br>
    雷耀揚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你只是盡律師的職責，不過我真的怕你把黑說成白。

    謝謝雷督察對我業務的認可，那下次再有這種案子...她湊近他耳邊，能不能提前把將警方漏洞告訴我？

    他低笑出聲：那你要先賄賂我?！?/br>
    車子駛上告士打道，程悅心望著車窗外飛速后退的招牌，手袋里的手機震動，律師樓秘書發來消息：程大狀，陳大狀說下一庭他來接手。

    她回復了個好，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雷耀揚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左手輕握她的手指，正跟著車載電臺哼《當年情》，陽光透過車窗將兩個人的影子投射成無法分割的形狀，就像他們注定要在法理與情感的夾縫里，共同撕開黑暗的缺口。

    夜幕降臨，程悅心洗完澡出來時，雷耀揚正在廚房煎牛排。

    他說煎牛排要大火封邊，而程悅心偏要撒迷迭香慢煎，最后是他從背后環住她的腰，下巴抵著她發頂看黃油滋滋冒泡。

    此刻她身上穿著的居家服領口滑下半邊，露出前幾日他留下的齒印，雷耀揚的手已經撫上輕揉著。

    “先吃飯?！彼种靥泡p笑，卻在轉身時被他抱起走出廚房，雷耀揚的舌尖掃過她耳垂，聲音帶著沙啞的蠱惑：“已經在吃?！?/br>
    沙發上，程悅心的居家服被推至腰間，雷耀揚的指尖碾過她大腿內側的邊緣，她抓住他手腕，看著他眼底翻涌的情欲輕笑：“今晚留下?！?/br>
    雷耀揚的動作頓住，拇指摩挲著她髖骨處的皮膚：“隨時會有行動——”

    “所以更要住過來，”她勾住他脖頸，指尖扯開他的襯衫，“本來就忙，還開分住，跟守活寡有這么區別？”

    他指腹擦過她唇峰：“守活寡？”

    她咬住他指尖輕嚙，感受著他喉結在掌下滾動，“有得看沒得用，算不算守活寡？不如我申請個搜查令，搜查范圍：雷耀揚的全部生活，還有...執行‘特殊任務’時的配合度?！?/br>
    雷耀揚笑出聲，手掌托住她臀往上抬，讓她坐實在自己欲望上，聲音混著呼吸的熱氣：“搜查令需要七十二小時審批?！?/br>
    “那先交‘保證金’?！背虗傂牡闹讣讋澾^他后背，感受到他在襯衫下繃緊的肌rou，“比如——”她緩緩坐下去，聽著他喉間溢出的低咒，“今晚的留宿權?！?/br>
    窗外的夜風卷起窗簾，將兩人交纏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幅被情欲暈染的速寫。

    他握住她手腕按在沙發扶手上，勃起的欲望抵住她腿間濕熱處，聽著她破碎的喘息低笑：“先‘預審’今晚的案情...明天再給你審批結果?！?/br>
    晨光爬上窗簾時，程悅心在他懷里醒來，發現他正盯著床頭的鬧鐘，早上七點十分，她剛要開口，雷耀揚指尖撫過她腰側：“破例一次?！彼穆曇魩е聪纳硢?，“但明天要去買隔音棉?！?/br>
    “雷督察是怕鄰居投訴？”

    “怕你分心，”他咬住她頸脖廝磨，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才松開，“畢竟搬過來后，審查證物的頻率會提高?！?/br>
    程悅心看著他替自己蓋好被子，指尖忽然勾住他褲腰：“其實...現在就可以開始審查?！?/br>
    雷耀揚低笑一聲，任由她將自己拉向床鋪，當他覆上來時，程悅心聽見樓下傳來巡邏警車的警笛聲，卻在他的吻里化作溫柔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