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克道
一連忙碌了大半個月,高強度的交鋒讓疲憊感如細密的蛛絲將程悅心層層纏繞,揮之不去。 臨下班時,同事曉妍興致勃勃地湊過來提議:“程大狀,駱克道新開了家酒吧,有正宗的古巴雪茄,據說還有從哈瓦那空運來的朗姆酒,他們說去看看,你要一起嗎?” 看著曉妍眼中閃爍的期待光芒,程悅心不想掃興,只好點頭應允。 事務所幾人踏入酒吧,一股獨特的氣息撲面而來?;椟S而曖昧的燈光交織著濃郁的煙草味與醇厚的酒香,酒吧內彈奏的竟然是莫扎特的G大調弦樂小夜曲 ,以溫柔抒情著稱的第二章“浪漫曲”如潺潺溪流,悠悠地流淌在每一寸空氣里,仿若給整個空間蒙上了一層如夢如幻的濾鏡,讓人瞬間從現實的緊繃中解脫出來,又仿若踏入了另一個充滿未知的神秘世界。 他們正在在人群中尋覓合適的座位,一道醇厚得如同上等威士忌的嗓音自身后幽幽響起:“程大狀的光臨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br> 她下意識地轉過身,便看見雷耀揚。 他身形高大挺拔,如一棵蒼松傲立,修身西裝穿在身上,襯得他瀟灑不羈,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著一種隨性的優雅。嘴角噙著的那抹笑,仿佛藏著無數引人入勝的故事,能在不經意間將人瞬間卷入漩渦深處。 曉妍像是被一道強力的電流擊中,雙頰迅速泛紅,顯然是被這位有型又極具魅力的酒吧老板吸引住了。她忙不迭地搭話,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幾個調:“老細,你這地方真有格調!” 雷耀揚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為幾人尋得一個角落坐下,雷耀揚目光卻像靈動的火苗,直勾勾落在程悅心身上調侃道:“程大狀,一個月沒見裝不認識我?” 程悅心臉上鎮定,卻故意用驚訝的語氣地回應:“原來是雷生,哦,在這應該叫雷老板才對?!?/br> 見幾位同事疑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程悅心連忙解釋,“雷老板是我上一案件的證人。 程悅心一句話就清楚交代二人相識的原因,也劃下不熟的界線。 幾杯精心調制的酒水下肚,曉妍便向程悅心打聽起雷耀揚,程悅心借口不熟,曉妍自己端著酒杯跟雷耀揚談笑,沒多久徹底被雷耀揚的風趣幽默折服,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里滿是崇拜的小星星。 程悅心卻始終心不在焉,手指輕輕搭在杯身。她深知雷耀揚的身份絕非表面這般簡單,他的名字,關聯著太多隱秘傳聞,仿佛是一顆深埋在黑暗中的不定時炸彈。 眼見夜色漸深,時針悄然滑向深夜,同事們先后走出酒吧,程悅心起身告辭:“曉妍,不早了,走吧?!?/br> 雷耀揚卻不慌不忙,長腿一跨,精準地擋在身前,狹長雙眸仿若幽深的寒潭,鎖住程悅心,低聲道:“程大狀,走這么急?我有個案子,說不定你會感興趣?!闭f著,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那紙張像是承載了無數秘密,在昏黃燈光下隱約可見上面寫著幾個警隊編號,“不想了解一下嗎?” 程悅心呼吸一滯,目光瞬間直直地刺向雷耀揚。作為一名秉持正義的律師,對公平正義的執著追求早已融入骨髓,讓她無法對這般隱晦而重大的暗示視而不見??梢坏┡c社團人物有所牽扯,那無疑是在懸崖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曉妍不明所以,還沉浸在適才的歡樂氛圍中,扯了扯程悅心的衣袖,一臉懵懂地問:“怎么了?” 程悅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波瀾,直視雷耀揚的眼睛:“你憑什么認為我會趟這渾水?” 雷耀揚微微挑眉,臉上的笑容褪去幾分,換 上一副認真的神情,湊近她耳邊低語:“程大狀,這黑幕背后,無辜者在受苦,你真能轉身離開?” 酒吧里換了一首節奏愈發急促的爵士樂,鼓點聲敲擊著,像是為這場驚心動魄的心理博弈擂鼓助威。 程悅心心中天人交戰,一方面,是多年辛苦打拼才換來的安穩順遂的職業生涯,一旦卷入這場危險的游戲,前路必定荊棘密布,甚至可能會連累身邊的人;另一方面,法律人的良知被那寥寥線索狠狠刺痛,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想要撕開這層黑暗的幕布、還世間清明。 終于,她咬咬牙,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給我三天時間,我考慮清楚?!?/br> 雷耀揚露出得逞的笑容,仿佛一只狡黠的狐貍,側身讓開:“程大狀,我等你答復,希望你別讓我失望?!?/br> 望著程悅心離去的背影,他眼中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深意,這場危險的游戲,才剛剛開場,而未來的走向,誰也無法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