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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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危險?!卑锥骱V定地,一字一句地說,“我相信他?!?/br> “可您也曾相信白笙殿下!”莫禾急得口不擇言,淚水溢出眼眶,“結果呢?他砍了您的麟骨,囚禁您整整三年!” 烏云之中閃過雷鳴,天地響成一片。 白恩的眼睛結了冰,霜雪之力自他腳下蔓延,幾乎凍住莫禾的腳踝。 等雨水啪嗒啪嗒落下來,白恩撐起傘,推開了怔愣的少年。 “他不是白笙,我也不是曾經的我?!?/br> 白恩留下一句話,獨自走出營地,足跡烙下的冰花如同傷疤。 那件事,已有四年了吧。 精靈族在十六歲成年,本該是個美好快樂的日子,白恩卻遭遇了世界上最可怖、最丑陋的背叛——他最敬愛的兄長,雪銀之崖的圣主,親手剜下了他的麟骨,給他冠以欺君謀逆的罪名,將他囚禁在深淵整整三年。 這一切,只是因為他在成年那天,覺醒了無色神的神力,對白笙的圣主之位造成了顛覆性的威脅。 白恩從沒有想過,要代替他那位“賢明仁愛”的兄長成為圣主。 他自小崇拜兄長,將那人作為榜樣,親密無間地與他分享所有快樂和秘密,卻在無意之中,被套下了一道又一道枷鎖,只待有一天,無色神的賦權將他一棒打醒,那些沾血的枷鎖統統活了過來,撕咬他,把他拽下萬丈深淵。 麟骨落地的那一刻,大夢才醒。 白恩在雨中走了很久。 他本該在渡河之后租一輛馬車,可一時走神,踏上了通往城堡的小路。 沿岸的城墻像是深淵的峭壁,白恩埋頭向前,把那些晦暗的影子甩在身后。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黑透了,城堡的燈火出現在視野中。 他忽然駐足,屏住了呼吸。 燈火里,有一匹駿馬冒雨奔馳,陸希揮著鞭子,迎風大喊:“喂——!” 喊聲在密林里盤旋,像是頭頂落下綿密的雨,淋得人心尖發顫。 馬兒跑近了,陸希的披風被雨水澆透,貼在雙腿和馬背上。 “為什么不乘車?”陸希問他。 白恩打著傘,一路走來倒是渾身干爽,只有鞋面沾了點泥。 他望著陸希,非常不解:“您出來干什么,我馬上就……” 陸希朝他伸出手,語氣生硬:“還能干什么,大老遠看見你步行過來,有點擔心?!?/br> 雨水落在那只伸出的手上,濺出小小的水花。白恩望著他,仿佛看到了深淵頂部露出的燦燦金輝,是太陽啊,他一直乞求著那束光能把他帶走,離開冰冷的囚牢。 陸?;瘟嘶问郑骸鞍l什么愣,趕緊的?!?/br> 白恩瞅了一眼城堡的距離,嘴角噙笑:“這么遠看到我,您視力真好?!?/br> 他拉住陸希的手,踩住馬鐙,坐在了他身后。 略微成長的身體已不似半年前那樣纖瘦,馬背上也顯得擁擠。白恩的前襟很快被陸希身上的雨水沾濕了,隔著胸膛傳遞來的溫度卻異常guntang。 他收起傘,環住陸希的腰,馬兒一路小跑回去,兩個人都濕透了。 萊茵從庭院的大門迎出來,牽住馬,發自肺腑道:“您還不如不去?!?/br> 陸希受涼打嗝,沒功夫懟他。 好在婢女提前備好熱水,陸希泡澡驅寒,白恩也回到臥室更衣。 城堡的仆人都在猜測精靈族青年深夜造訪的原因,陸希洗完澡去廚房煮姜湯,看到一群婢女交頭接耳,咯咯發笑。 “是白恩先生想領主大人了吧?” “我看領主大人也挺想的,老早就扒在露臺上張望?!?/br> “我還看到他從武器上拆下了一個圓筒,當望遠鏡用?!?/br> “你說今晚會不會……” “哎呀別說啦,羞死人了,領主大人在看我們呢?!?/br> 陸希禮貌問好,然后無情下令:“快去睡覺?!?/br> 已經十一點了,陸希把姜湯端出廚房,看見白恩穿著睡衣,站在樓梯口。 “我可以去您的臥室睡嗎?”白恩望著他。 陸希含糊地應了聲,把托盤舉到他面前:“先把湯喝了,預防感冒?!?/br> 白恩并不怕冷,作為雪之精靈,他壓根沒嘗過感冒的滋味。 但是姜湯很好喝,放了砂糖和紅棗,喝進胃里暖暖的,像是馬背上那具緊挨著自己的身體,暖到不愿松手。 兩人一同上了樓,進入領主的臥室。 白恩一進門就看到窗前躺著黑漆漆的無界,窗臺上還放著被拆下來的瞄準鏡。陸希飛快撲過去,把可憐的無界拼裝完整,收回了道具欄。 房間里飄著木質調的香味,不知道是哪個婢女這么cao心,提前噴了香水,還把床帷放下來一半,床頭只留了一支蠟燭,光線黯淡又曖昧。 陸希渾身不自在,指了指床上的枕頭,問道:“你睡哪邊?” 白恩看著他的指尖:“您先選吧?!?/br> 陸希原地轉了半圈,背過身去:“你確定要住在這里嗎?” 白恩唇角輕抬:“我已經在這了?!?/br> 他看見燭光照在陸希的耳朵上,黑發下露出的耳廓已經紅透了,陸希卻強裝淡定,清了清嗓子:“那行,睡吧?!?/br> 兩人躺下來,姿勢就如同陸希降臨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一左一右間隔很遠。雨聲滴滴答答,夜風鉆入敞開的窗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拂動床帷之下的輕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