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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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路西爾?!?/br> 寂靜的車廂中,白恩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陸希一驚,以為系統又要跳出什么危險警報,但他睜大眼睛等了半晌,腦海和車廂一樣安靜。 難道說,被動暴露身份不違反規則? 陸希斟酌著要不要鉆一下規則的漏洞,白恩接著說:“是我殺了你?!?/br> 這句話并沒有觸發系統提示,白恩撒謊了。 這樣看來,他替人頂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陸希頓了一下,道:“獨攬罪名可不是明智之舉?!?/br> 白恩卻說:“難道你不該死嗎?”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但仍然可以聽出溫潤清澈的質感,像一顆圓潤的珍珠在耳畔滾動。 陸希等他說下去,他卻不再開口了。 這家伙長得單薄孱弱,卻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陸希的手還放在白恩肩頭,目光慢慢移到了白恩頭頂懸浮的名字上,前綴里“情人”兩個字再度燙到了他的視線,他飛快收手,尷尬地咳了兩聲。 這位領主到底什么癖好,找個男性當情人,最后還被人家噶了? 陸希在腦海里瘋狂呼叫系統,仍然沒有響應。 半個鐘頭后,馬車抵達位于柯薩河畔的領主城堡,白恩已經陷入昏迷。 陸希怕線索斷掉,急匆匆叫人喊醫生,一把抱起白恩走進城堡。 一進門他就后悔了,應該叫護衛來抬人。 婢女在前方引路,帶著他七拐八折走進了一間臥室,陸希還裹著入殮時的華服,熱得滿頭大汗,襯衣都黏在了脊背上。 他把白恩放上床,扭頭第一件事就是脫衣服。 婢女嚇得奪門而出,陸希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脫衣行為引發了誤解,連忙扯著衣襟往外走:“回來!去照顧他?!?/br> 婢女又嚇得飛奔而至,跪在床邊替白恩擦洗。 陸希隨便鉆進另一間房,脫下里三層外三層的衣飾,在鏡子前擦了把臉。 鏡子里的青年看上去二十出頭,微卷的黑色頭發,發梢垂在耳畔和脖頸,五官與陸希有幾分相似。 陸希從上學時就一直是板寸發型,忽然換了一頭濃密的短發有些不適應。除此之外,平直的眉峰,鴉羽般的睫毛,烏黑透亮的眼睛,都讓陸希想起了剛入警隊的自己。 “還真是重活了一次?!彼哉Z,伸手摸了摸鏡子。 指尖觸碰到微涼的鏡面,系統提示突然響起:“這是一面做工精致的銀鏡,材料取自雪銀之崖的冰巖,看起來價格不菲,等等,鏡子好像可以活動,有什么東西藏在后面?” “……”陸希的眉梢抽了一下。 他順著提示掀開了這面掛在墻上的梳妝鏡,看見一個嵌入式的柜子,柜門上有一個鑰匙孔,他試著摳了摳,果然打不開。 他把鏡子挪回原位,轉頭打量房間里的其他物件。 如果觸摸物品可以觸發提示,那么,他覺得有必要把所有可疑的東西都摸一遍。 白恩的房間里,匆匆趕來的醫生經過診治,留下了診斷說明和幾副藥方,又拿出現成的藥膏讓婢女幫忙上藥。 老醫生從房間出來時,正好看見柯薩德的領主站在走廊明亮的窗前,抱著紅木邊柜上的裝飾花瓶摸來摸去。 老醫生清了清嗓子,彎腰行禮:“領主大人?!?/br> 陸希聞聲放下花瓶,腦海里關于這只鍍金花瓶仿古做舊工藝的介紹剛剛收尾,他用食指按住太陽xue,點頭道:“您說?!?/br> 他習慣了對年紀大的人用敬語,沒想到這句話讓原本處變不驚的老醫生魂飛天外,踉蹌一步跪了下去。 “領主大人!就算您要砍下我的頭,這話我也要說!”老醫生牙關打顫。 陸?,F在絲毫不懷疑自己暴君的身份了。 他緩緩蹲下,與老醫生保持平視,改口道:“你說吧?!?/br> 老醫生觀察他的表情,忐忑開口:“醫者仁心,我必須對我的患者負責,領主大人,最近三天請別再對他用那些手段了,他會沒命?!?/br> 陸希疑惑:“那些……手段?” 老醫生道:“就是您在床上用的那些,我看房間里還保留著道具?!?/br> 陸希真沒注意白恩房里有什么道具,只好點頭:“懂了?!?/br> 老醫生忍不住再次叮囑:“他需要靜養?!?/br> 陸希眨了一下眼,與耄耋之年的老者對視:“醫生,白恩是個死囚,雖然我一時興起劫了刑場,但他依然是死囚,對么?” 老醫生的胡須顫了顫,沒敢吭氣。 陸希繼續道:“他刺殺我,舉國皆知,你為什么對一個罪犯如此上心?” 老醫生見他問得真誠,似乎沒有其他意思,但還是習慣性地保持警惕:“我是醫生,他對我而言只是傷患,您要我來診治,我便會盡職?!?/br> 陸希緩緩起身,按住了邊柜的一角:“你是賭上性命為他說話的,不是嗎?” 老醫生猛一哆嗦,把頭低了下去。 “在刑場,我原本以為廣場上的人是來圍觀行刑的?!标懴Uf,“但是后來,我發現每個人胸口都別著一朵白色小花,他們是來給白恩送行的?!?/br> 他語氣平靜,神態溫和。 老醫生忍不住抬頭看他,日光剛好照在領主微微揚起的面頰上,睫毛投下的影子像是黑天鵝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