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是誰打斷了這重要的進程？它瞪著猩紅的復眼兇狠的看向了聲源處，隨后發現，一個它根本意想不到的人，正一步步的踏入這片空間。

    “主，主人?！笨粗矍霸桨l明麗的少女，白巢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它磕磕巴巴的躬身問好，甚至沒來得及掩飾神情里的錯愕，它根本沒有想到，艾麗，這座小島的主人，竟然會在這個暗夜突然造訪這里，她不是正被那不斷擴大的深淵裂口弄得心神俱疲，無瑕它顧嗎？

    為什么，她會在今天來到這里？還是說，她察覺到了什么？？

    一瞬間，無數念頭劃過，少女的突然出現，讓它措手不及，白巢甚至來不及回憶，剛剛那空間扭曲的一瞬，門另一側的景象，是否被少女窺見，混沌的心神，讓它下意識地想要掩飾一切，它飛快地爬行到少女面前，遮擋住她的視線，同時，小心的發問：“許久不見了，我的主人，您有什么需要我為您效勞嗎？“白巢姿態放得很低，話語里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諂媚。

    “真是許久不見了?！鄙倥従徶貜桶壮驳脑?，語調輕柔而放松，似乎帶著某種感慨，

    “您有什么吩咐？”白巢看不懂少女眼底的意味深長，不由再度出言發問道。

    “你這樣說，似乎我提出什么樣的要求你都不會拒絕?！鄙倥ь^看向這巨大的蜘蛛，語調帶著幾分莫名的玩味。

    “當然，您的要求，就是我的使命?！卑咨┲霂缀跏窍胍幌氲幕氐?，少女周身無形的威壓，讓它在回話時，下意識的遵循了本能。

    “我的要求倒是并不難，以你的能力，可以輕易做到，“眼見白巢擺出傾聽的姿態，少女用腳點了點地面，一字一頓的道：”我想去到這底下，你所棲身之地的更深處?！?/br>
    白巢聞言先是一愣，隨后靜靜看向面前的少女，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它猩紅的復眼從驚愕變為猙獰，可不等它發動，那一直躲在暗處的存在，先一步出手了

    伴著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黑色籠子從天而降，將白巢碩大的身軀整個罩住。

    下一刻，一頭巨大的黑色蟹子，從黑暗之中走了爬了出來。

    是黑鋒！

    一瞬間，白巢目眥盡裂，它憤怒的看著眼前這頭從未被它看在眼里的愚蠢生物。

    這蠢笨的家伙，早已忘卻了過去的一切，此刻完全淪為了小島主人的忠實仆從！

    就在白巢被憤怒裹夾的時候，另一側的少女，已然將視線投向了別處，只見她低頭看向腳下的地面，語調遺憾的道：“看來，你并不如嘴上說的那般忠誠?！?/br>
    “為什么不止步在此呢？你應該清楚，那下面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而你，改變不了任何事?！表樦倥囊暰€看向那片地面，白巢陰惻惻的道，雖然身陷囹圄，但它卻并沒有太多緊張的情緒，畢竟，少女此刻的舉動，在它眼里，無異于自尋死路。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少女略一揮手，一柄鋒利的長槍出現在她手中，用手中的長槍洞開了那看似厚重的地面，一個碩大的空洞出現在了她面前。

    深深的看著那被黑暗完全籠罩的洞孔，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般，落下了第一步，她的腳并沒有踏空，一截仿佛并不存在的階梯，拖住了她。

    不再理會身后白色蜘蛛不住的叫囂，少女堅定的一步步向下，沿著這段仿佛不曾存在的階梯，邁向了那充滿黑暗的無盡未知。

    第202章 抉擇與破滅（正文完）

    洞開的地下，虛無一片，無形的道路，仿佛一直通往地獄的盡頭。

    艾麗還未踏出幾步，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無機質的提示音。

    “叮，警告，cao作不符合程序，請進行小島升級后，再進入模擬戰界層！”

    “叮，警告，cao作不符合程序，請進行小島升級后，再進入模擬戰界層！”

    來自系統的警告聲，不斷的在耳畔回蕩，仿佛艾麗此刻的行為，將會導致某些不可控的危險，可惜，心意已決的艾麗，對那一連串的提示聲充耳不聞，她面色如常的一步步向下走去，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仿佛無窮無盡的通路，終于來到了盡頭。

    眼前漆黑一片的房間，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涂抹上了黑色的顏料，又仿佛一個還未構建完成的半成品空間。

    艾麗原本能夠輕易夜視的雙眸，在直視這片區域時，竟然只看到一團厚重的黑色，但直覺告訴她，有什么東西，在那片黑色覆蓋之下。

    她一路來到了階梯的最后一層，最終在距離踏入房間還有一步之遙時，停住了腳步，而剛剛還在耳畔不斷重復的刺耳的提示音，在這一刻，忽然消失，

    艾麗任憑直覺的指引，直直的看向這黑暗房間的某處，下一刻，墨漬一般的黑色，仿佛被滴入了一滴清水，無聲的流動了起來，下一刻，一道有若實質的目光，落在了艾麗身上。

    于是，她意識到，那仿佛覆蓋了整個房間的黑色，并不是什么無形的遮擋，那便是她此刻竭力尋找的存在。

    當她意識到這一點時，剛剛還沒有形狀的黑色，慢慢的凝聚變化，最終，在艾麗眼前，呈現出了一個具象的模樣，那是一尊少女的雕塑，雕塑中的女孩，雙眼空洞，正抱膝坐在地上，本應十分僵硬的塑像，乍看上去，卻帶著一份詭異的鮮活氣息，仿佛，那塑像之內，被注入了靈魂。

    “你一直在等我吧，現在我提前來到了這里，不知道是否超出了你的預計?！?/br>
    定定的看向那黑色的塑像，艾麗平靜的開口，可惜，那少女的雕塑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并沒有給她任何反饋，艾麗也不意外，自顧自地繼續道：“因為你的有意隱瞞，我的記憶缺失了不少，許多還遭到了篡改，好在，我從自身的夢魘之中，找到了線索?！?/br>
    不等對面的雕塑少女有所反應，她不疾不徐的道：“你可能會疑惑，我究竟是從哪里發現了破綻，”狀似思索的停頓了片刻，艾麗繼續道：“細數起來，那可就太多了，最讓人困惑的，應該是一切都如此順利吧，”

    定定的看向那少女的塑像，艾麗的語調格外和緩：“在進入小島之后，我幾乎沒有遇到什么挫折，特定的機緣總會被悄然送入手中，特別是有關魔紋與魔法的一切。

    空間魔法大師凡納·尼瑞爾的傳承，竟然是通過一艘沉船被推送到我眼前的，想一想，真是不可思議，在之后，我根據線索一路追尋，不但得到了完整的傳承，還收獲了一整片空間晶礦，是不是很幸運？

    想來，這套成體系的魔法傳承，仿佛是專門為了適應我的學習進度，一點點推送過來，其他無數的小細節在告訴我，我存在于此間最大的用處，似乎便是學會這套傳承，并在未來的某一刻，使用它。

    或許是前生被整個世界拋棄太久了吧，我本能的不會相信這樣的饋贈，這些順利的錯覺只讓我覺得不適與虛假，終于，當這些疑惑堆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無法再克制的想要探尋一些真相了，所以，在跟深淵紅瞳蝶簽訂契約之后，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讓它們成為我的眼睛，幫我去看深淵之中的一切，也讓我更加了解了，被深淵之民們所信奉崇敬，視作圖騰的神明，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她于深淵之中誕生，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她為那些遺民提供庇護，也將他們永遠困在了深淵之下。

    她的存在，永遠與黑暗伴生，黑色蔓延之地，便是她神廟的所在，所以，她被稱為深淵之主，或是從深淵中誕生的猩紅魔女！”

    隨著艾麗的話音落下，那一直安靜，仿佛塑像的黑色少女，終于有了反應，她抬起了沒有瞳孔的雙眸，無聲的看向了階梯前的艾麗，一瞬間，無形的威壓從房間的四面八方涌來，將艾麗緊緊鎖定。

    艾麗無懼的看向對方，不急不徐的繼續道：“猩紅魔女，多模熟悉的名字，我最初進入這個世界，被游戲系統匹配到的，就是這個角色呢，可我剛剛找回的記憶告訴我，游戲之中，

    從始至終，從來就沒有深淵魔女這個選項，畢竟，作為一款全年齡向的游戲，那種本質邪惡的設定，并不能作為主角的選擇的方向，只能充當反派，我的記憶，應該是從這里開始，便被一路篡改的吧，你混淆了我的記憶，想要讓我忘卻這一點，讓我接受自己是猩紅魔女的事實，這是為什么呢？

    我那偏執的秉性讓我總喜歡去探究那萬事的根源，你將傳承給予我的同時，讓我掌握了力量，也讓我察覺到了更多蛛絲馬跡，畢竟，有關深淵的傳說，貫穿了這片地域的始終，而去向陸地的深淵紅瞳蝶，給我了更多有趣的訊息。

    例如，深淵跟那已然湮滅多時的法師群體的關系，

    例如，深淵跟光明教宗之間的陰私，

    例如，那富甲天下的威爾斯大公以及他家族的來處，

    從榮耀之都出逃的貴族們，真是一群流言制造機，

    讓我來猜猜，你跟這三個重要群體的關系吧，我想，你最初的合作者，應該是那自詡為法師的存在吧，你發現了他們的特質，或者說，他們在深入深淵時，發現了你，你交給了他們使用自身力量的方式，想要在他們的協助下重回地面，但他們卻將你視作邪異，在獲得力量后，將你永遠禁錮在深淵之內。

    似乎被猜中了某個慘痛的過往，那原本凝實的塑像，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

    艾麗不在意的繼續道：“法師利用你給予的力量，建立的高塔，創造了屬于自己的傳承，獲得了無上的尊崇，而你，卻只能幽居在深淵底部，接受看管，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對此深感不滿。

    于是，你想出辦法，拉起了另一支抗衡法師的存在，那偶然闖入深淵的獵手，成為了你新的合作對象，想來，他一定巧舌如簧，輕易的跟你談妥了條件，你給了他更簡便的力量使用方法，即便自身沒有特質，也可以借助能量晶石使用那強大可怕的力量。

    而獲得力量之后，他聰明的創設了一個宗教，并自封教宗，利用法師與王室的宿怨大收漁利，最終，他親手將那曾經高高在上的高塔推到，替你報復了最初的背叛者。

    可惜，就像你的半身所抱怨的那樣，這個全新的合作者，依舊沒有遵守承諾，在完全取代了法師的地位之后，他不但背棄了你，還將整個深淵變成了自己的-禁-臠，為了保有這片區域，他借助王室與軍隊，將深淵之上的原住民四處驅趕。

    最終，北地最后的原住民，落入了深淵之中，成為了你的第三批合作者，他們崇拜你，將你當做神明，而這一次，你聰明的沒有顯露痕跡，你利用這些崇拜者，馴服他們，培養他們，讓他們逐漸強大起來，不過，你不再傳授能量的使用方式，這群深淵之民，為了在深淵之下生存，只能不斷的洗練身軀，強化武力，

    不知過了都長時間，這群人中出現了一個聰明人，他說服你，為他開辟了去往深淵之上的通路，而你再度被說服了，可惜，這個聰明的深淵遺民，依舊沒有達成你最初的意愿，甚至于，你再度遭遇了背叛，他用盜取的星鉆制作方法跟光明教宗勾連，至此，徹底占據了深淵的全部資源，還一舉掌握了深淵的解釋權。

    深淵作為一個邪惡的存在，開始為世人所知，那層出不窮的深淵生物，成為了他們口中邪惡的怪物，深淵之下的資源，則全部被他們獲得，用于強化自身。

    你因為那背信的家伙，徹底放棄了深淵之下的信徒，讓他們在深淵中自生自滅，即便他們不斷呼喚你的神名也不再回應，讓他們只能自行積蓄力量，跟深淵之下的強大的生物爭奪有限的生存空間。

    而你對背叛者綿延不盡的仇恨，便是榮耀之都驚變的源頭，你借助那個附身旁人的半身，完成了對背叛者的復仇，而這接連三次的背叛，也讓我更加好奇了，畢竟，你所要的，不過是想要脫離深淵的禁錮，重新蒞臨人間，那些聰明的合作者，為什么寧愿被你怨恨，也要放棄最初的承諾。

    直到，我借助夢魘，從你那忠實的仆從白巢那里，看到了有關于你的過往的那些可怕的記憶碎片。

    似乎時想到了某些過于殘忍的畫面，艾麗的神色變得冷峻起來：“如果那些可怕的記憶沒有出錯，那么生于深淵，被黑暗浸沒的你，的確不應該在世間行走，畢竟，你的存在，只會帶來殺戮與災厄，這三個聰明人，即便再如何貪婪，恐怕也無法接受，生存之地被毀滅的代價，所以，他們先是達成了交易，之后，卻都相繼毀約?！?/br>
    而你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一位流亡法師，在闖入深淵后，被你捕獲，而他所掌握的東西，讓你重新燃起了希望，

    沒錯，那便是空間魔法！

    凡納·尼瑞爾，偉大的空間魔導師，偶然從魔紋中窺見的空間的秘密，他可以借助能量晶石，撕開空間的阻隔，去到全新的界層，于是，你在掌握了這個魔紋之后，立刻利用起來。

    可惜，這個世間的法則，已經無法容納你本體的侵襲，你意識到，沒有任何身軀能承受住你全部的降臨，即便使用了空間魔法，你也只能將自身分裂出無數份，但那分出的-分-身，在獨立存在之后，很快有了自己的意識，于是你終于不甘不愿的察覺到，即便那三個合作者沒有背叛你，這個世界的法則也不會允許你蒞臨人間，肆意作惡，而你想要脫離深淵，只能另辟蹊徑。

    于是，你將目光投向了空間本身，想要構建一條通路，去往另一方不被法則關注的世界，重新降臨，而想要做到這一切，你需要一個合用的全新身體，以及一個聯系另一方世界的錨點，你也的確成功了，在撕裂空間之后，很快便找到了新的寄生的軀殼。

    艾麗一邊說著，一邊感慨的看向自身，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可惜，命運再度跟你開了一個玩笑，這具全新的軀殼太過虛弱，你還未附身，便瀕臨潰散，而這個重要的錨點一旦消失，你恐怕會直接失去跟那方新世界的聯系，你不甘于此，于是，在這具身軀瀕死之前，想要跟那團即將消散的靈魂達成一筆交易。

    “健康的身軀，強健的體魄，強大的力量，這便是你拋出的籌碼，“艾麗一邊列舉，一邊低聲淺笑：”作為一名虛弱的重病患者，你的條件的確十分有吸引力，但可惜，你遇到了一個執拗的靈魂，面對這些誘惑，她最先想到的是代價?！?/br>
    回溯過的記憶在腦中劃過，單人病房內，一臉病弱的纖弱少女，看著那漫天的黑色冷靜的道：“代價，告訴我代價是什么？”

    她的問題，讓那團黑色陷入了短暫的怔愣，畢竟，在過往的無數次交易中，從未有人在索取之前，問過祂代價，而少女不但問了，還主動否決了祂的提議。

    “算了，我拒絕這交易?！鄙倥畵u頭道。

    回憶結束，艾麗看向那越發暴躁的黑色，失笑道：“恐怕，在過往的無數次交易中，你從未被拒絕過吧，而你不甘心就此失敗，畢竟，如果那個錨點就此消失，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坐標也將丟失，作為重回此間最重要的一環，你需要那即將消散的靈魂鮮活如初。

    于是，在我彌留之際，你篡改了我的記憶，讓我忘記了曾經的交易，以及身死的事實，還實現了我生前最為強烈的愿望，一雙能堪破一切虛妄的雙眼，以及最心愛游戲的具現化，用來安撫我的靈魂。

    做完這一切，你將異化后的游戲，投射到一座遠離大陸的小島之上，為了保存我這珍貴的靈魂坐標，還將適逢其會的剛剛死去的軀殼直接占據。

    于是，我便在懵懂之中重新蘇醒，帶著游戲系統，穿越了！

    為了將我的存在利用到極致，你將那些有關空間的內容，送到了我的面前，并設立了這一層層向下的模擬戰空間，而我所做的一切，建設小島，晚上建筑，都不過是投影產生的虛幻，甚至，魔女之書給出的能力，也不是真實的，而那被列被裹夾在游戲之中的唯一的真實，只有這片向下的空間，我每所打通的每一層向下的階層，都是在破開兩個世界相連的枷鎖！

    想來，當小島再次升級后，我便會在你的驅使之下，利用空間魔法，徹底撕裂兩個屆層之間的阻隔了吧，而你，則會在徹底毀掉這個世界后，重新去到一方全新的世界，畢竟，你的意圖如此明顯，不論是蠱惑深淵中的怪物沖上裂縫，還是放任自己的半身肆意屠戮，而你，也是在這一刻，露出了最大的破綻，畢竟，作為一個忠實的系統，不會催促宿主，去完成一個并不急迫的升級任務，而也正是在那一刻，你的催促，讓我一直以來積攢的困惑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就像我剛剛說過的，我生來執拗，渴望看穿一切虛妄，所以，我選擇了尋本溯源，找到那讓我困惑的一切真相，而這些，便是我所推測的全部，如何，我的推測是否正確呢？深淵之主，或者說，深淵魔女殿下？

    面對周遭越來越凜冽鋒利的威壓，艾麗面色如常的繼續道：“讓我看看吧，你真實的模樣，看看我推斷出的真相，在這座小島之上，有幾分應驗了，畢竟，我選擇了真實之眼，堪破一切虛妄，便是要還原最殘酷的真實！”

    她這般說著，雙眼開始綻放出詭異的紅色光芒，隨著那讓人不安的顏色蕩開，眼前那一團濃重的墨色終于徹底消散，原本鎖在角落中的，那尊少女的雕塑，變成了一個可怖的團塊，團塊之上有無數怪異的不住絕望嚎叫人臉，那仿佛深陷痛苦之中的人臉，讓人一看便心驚膽戰，這便是掩藏在深淵的怪物，最真實的模樣！

    被堪破了行跡，祂惱羞成怒的朝著艾麗沖了過來，當祂開始發動攻擊，無形的空間也開始跟著延展，原本站在階梯之上的艾麗，一下子，被攝入了這個空間內，一抬眼，便看到了漫天黑色霧氣，以及突然從天而降的怪物。

    艾麗側身讓過這險之又險的一擊，隨即發現，原本輕盈的身軀，似乎沉重了些許，被她習慣性喚出的魔女之書，在這幽暗的空間之中，無聲的燃燒起來，隨著真實降臨，怪物褪去了偽裝，少女周身源自于深淵的光環與饋贈，也開始消退。

    厚重的魔女之書，很快便被那團黑色的火焰燒的散成灰飛，小島之上，夢魘獸發出最后一聲嘆息，跟它的囚籠一起，消散于黑暗之中，那些借由深淵的法力構建的一切，開始無聲的消散，最開始，是沉在海淵之地的海中墓園，緊接著，是高聳的箭塔，很快，便要擴散到魔女小屋以及其他小島建筑之上，甚至于那幾名被轉化的使徒，與艾麗的聯系也在減弱。

    若是普通人，遇到這樣的境況，必定心神大亂，但早已有所預料的艾麗，面色如常，平靜的接受著即將失去的一切，她一邊躲閃怪物的攻擊，一邊平靜的道：“如果你想要收回力量讓我驚慌失措，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那無數的聯系與牽絆的消失，本就是我需要支付的代價，我早已做好了準備，強大的力量，健康的身軀，我都體驗過了，感謝你的饋贈，可惜，這代價我無法承受，所以，我們的契約無法成立，在我過去存在的那方世界是這樣，在這片全新的世界，也是如此，你想讓我一步一步，打開兩個世界之間的通路，在毀掉一切后，去往新的屆層，我不會讓你如愿的！

    艾麗這般說著，忽然揮動手中的長槍，用力向上一挑，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這片灰暗的空間，竟然被掀開了一塊！空間魔紋，讓時空發生了偏折，位于陸地之上的景象，被一下子投影到了這片有神灰暗之地。

    當明亮的光順著那一線空隙播撒下來，怪物發出了凄厲的嘶吼，攻勢更加兇狠，可惜，在面對被祂親手賦予能量，又獨自訓練提升了許久的少女，祂卻力有不逮，如何也不能追上對方的腳步。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你還沒有跟最為強大的那片-分-身-融合，現在，即便心有不甘，卻無法徹底將我打敗，而我也得感謝你送給我的傳承以及給我強大自身的時間?！?/br>
    艾麗平靜的面對眼前暴怒的對手，不緊不慢的道：“而再過一小段時間，太陽將完全播撒向大地，而在此之前，你所棲身的這方空間，將被我破壞殆盡，到時，你的身形，能維持多久呢？”

    隨著艾麗的話音落下，空間另外一角被艾麗破開，伴著這個重要節點的碎裂，整個空間，在艾麗手中破碎開來，而那怪物甚至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畢竟，祂收回了整座小島的力量投射，而這地下三層的空間，原本也是小島的一部分。

    毫無準備的暴露在陽光之下，怪物發出了凄厲的嘶吼，無形的法則之力，終于不再被深淵的迷霧所阻隔，直直的將祂的本體鎖定，因為第一次蒞臨人間時的肆意屠戮，這世間的法則早已將祂標記，而祂原本一直躲在深淵之中不出，便是懼怕這法則的存在，即便接連遭遇背叛，無法重返人間，祂也是在隱忍多年之后，才開始肆意報復。

    但此刻，沒有其他軀殼可以寄居，祂的存在，再也無法遁形，這可怖的深淵怪物，就這樣，被無數光芒所吞噬，祂還沒來得及收回所有對小島的投射，整個身體便破敗成了無數份。

    祂發出不甘的哀嚎，可惜，卻無力阻止一切的發生，曾經心心念念的重臨人間，在這一刻，終于實現，但卻是祂最為抗拒的方式。

    在耀眼的光芒下，怪物終于不甘的分裂開來，懷著對整個世界強烈的怨懟，祂分化成了無數黑色的惡念，這些代表虛妄與災厄的黑色，開始向世界的所有角落播撒，妄圖用最后的殘念污染一切。

    “你將后悔你的選擇，力量.健康與親緣，都會在不久后離你遠去，而這方世界，也將在災厄與困頓中，陷入混亂，在無數生靈痛苦的哀嚎之中，完全毀滅?！?/br>
    祂在碎裂開的最后一刻，凄厲的詛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