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基建日志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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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那悚然的畫面,帶來了最直接的精神沖擊,幸虧艾麗異化的雙眼在一切發生之前,便讓精神力覆蓋了全身,真實之眼讓她免于遭受著精神突刺的襲擊,但那被迫直面這可怖眼睛的勇士便沒有這樣的好運了,這一次,黑色怪物改變了攻擊目標,它不再專注于身前那難纏的對手,而是將攻擊的重點轉向了身后更為弱小的一眾對手。 啥時間,這群來不及反應的勇士被這直接的精神沖擊攝住了心魂,艾麗緊張的看著這一切,剛剛有過親身經歷的她,十分清楚即將發生什么,那幾乎不可逆的精神污染,即將開始! 那最為驍勇的男人發出的暴怒的呼喝,他揮動手中的刀刃,狠狠的砸向怪物另一側的身軀,企圖重新吸引對方的注意,可惜,早已經調換策略的怪物,絲毫不為所動,剛剛形態的變化,在將所有帶有污染屬性的眼球聚攏在一起后,它將全部的防御都堆疊在了身后,它準備先一步解決眼前這幾只討厭的蟲子,然后,在將身后那一只格外討厭的碾碎。 男人一刀砍過,迸濺起一串火星,卻沒有在那黑色的硬質皮膚上留下一絲痕跡,而對面那群被同伴,已避無可避的進入了深度污染的狀態。 不幸站在最前方的勇士,遭受了如艾麗一般的精神洗禮,被精神污染后的精神,開始不自覺地跟隨著那未知的呢喃聲不住吟誦。 在那聲音的蠱惑下,他們褪下了周身的血色鎧甲,露出了銀色的發絲和古銅色的皮膚,他們下意識的朝著眼球的方向一步步靠近,四周的火焰和巖漿輕撫上來,灼燒著他們雙腳,燎繞在他們的雙腿間,他們卻仿佛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他們一步步走到了那碩大的眼睛近前,看著那無數瞪視著他們的眼珠,露出癡迷的笑容,仿佛沉浸在某個無法蘇醒的美夢里。 無數黑色的觸手攀向眼前的獵物,一點一點,吞噬這送到隨便的血rou,它的消化器官似乎遍布在每一根觸須上,片刻間,兩幅雄壯健碩的身軀脖頸之下的部分便完全消失不見,怪物分出兩根觸須,像擺弄兩只有趣的玩具一般,將這兩顆即將落地的頭顱拾起,黑色,將它們包裹,但卻沒有直接的吞噬,下一刻,這兩顆頭顱,成為了黑色怪物的一部分,黑色慢慢覆蓋住頭顱下方的脖頸,遮住了原本的皮膚色澤,也讓異化一點點侵入這兩只沒有靈魂的頭顱。那頭顱如同滑行在水中的生物,緩緩“游”到了怪物的頭顱頂部,異化讓他們沒有了原本的樣貌,黑色逐漸覆蓋了他們全部的皮膚,他們無意識的張開眼睛,沒有眼珠只剩眼白的雙眼,駭人又可怖,他們直直的瞪向自己的同伴,張開直列到耳根的嘴角,發出一連串尖銳刺耳的笑。 那是什么?艾麗看著那兩只異化的頭顱,只覺得周身發冷,她無法去細想,如果剛剛自己被那污染完全侵蝕,最后的在自己將會變成什么樣子,那黑色怪物,比漫天的黑色天幕都更加讓人絕望,或者它的存在才是黑暗本身! 遠在門外的艾麗尚且如此,那直面同伴慘死的勇士,更是瞬間被絕望的情緒侵襲,他們意識到,自己將無法避免的踏上同樣的道路,他們無法反抗的被觸須纏繞住,血色的鎧甲是他們最后的一層保護,但這脆弱的護佑很快,也將要失去了。 他們之中,那被更多黑色觸須所包裹的其中幾個,污染開始加劇,黑色怪物不緊不慢的將這幾顆快要熟透的果實慢慢拎起來,只等他們周身礙事的血色鎧甲消失,便立刻完成吞噬,剛剛吸收了兩名勇士,它似乎聰明了許多,它變得更加狡詐,也更加有耐心了。 這幾名被重點照顧的悲慘俘虜在黑色觸須的侵蝕下,渾身顫抖,緊貼在皮膚上的血色鎧甲快已經快要維持不住,就在他們的精神即將被完全吞沒,口中不自覺地想要跟著那無處不在的聲音,一起念誦那可怖的呢喃低語時,一聲爆喝,讓他們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在他們的視線無法看到的地方,那驍勇的勇士飛身而起,刀刃直接斬向那半空中兩顆可怖的頭顱! 那原本背對著他的頭顱仿佛腦后長了眼睛,直接扭轉了一百八十度,慘白的眼球直直看向身后突然襲來的攻擊者,他們口中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咆哮,黑色的舌頭猛地彈出,那異化之后的長舌如同兩棲生物一樣,成了一根貨真價實的捕食道具,頭顱貪婪的看向男人那壯碩的身軀,只想要一舉將他抓住吞食。 男人揮刀斬斷這兩根礙事的舌頭,他不理會頭顱發出的連聲慘叫,再次揮刀,將這兩個明顯的靶子從怪物頭頂斬落,整個過程,他沒有絲毫猶豫,仿佛連對同伴的最后一絲悲憫都失去了。 掉落的頭顱如同干癟的果實,再沒有了剛剛鮮活又詭異的模樣,而男人去不減,刀鋒一改,順著這斬落頭顱后出現的細小傷口,狠狠的將刀-刃-捅-了-進去! 劇烈的疼痛,一下子刺激到了黑色怪物,它的黑色觸須一下子收緊,原本還想要一點點蠶食掉眼前的幾名獵物的它,瞬間改變了注意,強烈的怒意讓它無法吃的那么斯文,懸空的觸須開始無所顧忌的收緊,那幾句被污染侵蝕的身軀,剛剛清醒了片刻,便被強烈的劇痛裹夾,他們發出瀕死的慘嚎,但周身的血色鎧甲還是不可避免地碎裂開來,沒了鎧甲保護的-rou-體-凡-軀-,在半空中,被直接擰成血沫! 在他們的身軀完全消失之前,劇烈的痛苦最終熔鑄成了一枚枚精致的閃動著彩色光芒的晶礦,它們伴隨著那濺落的血滴,掉落在火海中,血跡一瞬間被火焰吞噬,但那彩色的晶礦,卻在火中熠熠生輝。 但此刻,艾麗的注意力,根本沒有在那幾枚晶核上過多停留,她的情緒,完全沉浸在剛剛最后一幕的景象里,剛剛慘烈的一切,讓艾麗不忍再看,她克制著將白門狠狠扣上的沖動,不斷的告知自己,她還有未完成的任務,這才勉強在門邊站穩。 好容易平復了情緒,艾麗再度抬眼看去,她不敢去想戰團中的勇士,在看到自己同伴的慘狀后,又是怎樣一番心境,畢竟,在慘烈的戰損之后,如今仍舊站在怪物面前,維持著可憐的清醒的,除了那站在怪物頭顱上的驍勇男子之外,就只剩下兩名已經被怪物浸染了一半,即將被完全吞噬了的勇士了! 而不等這三人再有動作,那黑色的怪物率先動了起來,它的眼珠在緩緩閉合后,開始向著頭頂上方移動,這一次,它的目標再明確不過,正是那讓它屢次受傷的驍勇男子,這名格外強大的勇士,必須承載它所有的怒火! 站在最高處的勇者,看也不看那驟然襲來的碩大眼球,他那被血色面具覆蓋的面龐,直直的看向下方的兩名同伴。 他暴喝了兩聲,那不容拒絕的命令語氣,帶著決絕的氣息,而被他所令的最后兩名勇士,幾乎沒有任何抗拒的選擇了遵從,他們本就無處可逃,如今,面對這必死的局面,這是他們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艾麗眼眸閃動,她感受到一股爆裂的力量開始在三名勇者的身體內凝聚,她意識到,眼前這三名力戰到最后一刻的勇士,即將用身體為引,和眼前的怪物同歸于盡!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爆炸的氣浪便席卷而來,腳下熊熊燃燒的烈火,被氣浪帶著飛濺而起,阻擋住了艾麗的視線,在視野被阻擋的最后一刻,她看到的是揮動著手中的利刃,高高躍起的驍勇男子,和拼盡全力撲向怪物的兩名勇士。 當她終于再度看清那遠處的戰團,壯烈的死亡已經結束,那兩名奮不顧身的勇士,甚至沒能留下最后一絲痕跡,當奇特的血色外甲全部消散,他們脆弱的血rou之軀全都融化在了眼前的巖漿里。 而那驟然被劇烈的爆炸侵襲的怪物也遭到了嚴重的打擊,它覆蓋全身的厚重的黑色外殼,被打開了一天打洞,更多的金屬色的核心結構,開始避無可避的暴露在空氣中,原本聚攏在一起的眼睛,四散開來,開始如同倉皇的老鼠,在人就完好的幾處黑色皮囊上亂竄,原本彌合在一起的內部結構,隱隱有要分裂開的趨勢,這只驚慌失措的怪物,想要在重傷之際,分裂開來,將壞死的組織完全拋棄,似乎這樣可以躲開必死的局面,但它忘記了還有一名最知名的獵手,還沒有爆發致命一擊。 那揮刀高躍的男子在此刻終于從天而降,用手中鋒利的刀刃,將那怪物內里的脆弱結構斬斷了大半之后,他瀕死前的爆破終于來臨,男子張開雙臂,抱著那無從閃躲的怪物,共同被那強烈的沖擊力浸沒。 比前一次強大許多的爆破讓怪物的身軀徹底碎裂成了一蓬黑色的血霧,艾麗在濃重的煙氣里,只能看到漫天的黑色血點從天而降,沒入熊熊燃燒的巖漿之內,終于,一切歸于寂靜! 剛剛那慘烈的戰斗,讓艾麗好半晌都會不過神來,在好容易找回自己的視線后,她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殘破的廟宇建筑內,高高聳立在一座圓臺之上的三束火把。 看著那三叢火把,艾麗終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那三叢火把,原本被那黑色怪物巨大的身軀完全遮擋住了,如今,隨著怪物的死去,終于展現在了艾麗眼前。 明黃色的火焰,帶著跟周邊暗色的熔巖完全不同的明亮光澤,讓人感受到了些許奇異的生氣。 深吸了一口氣,艾麗指揮著身后的十五只蛛網桶,踏入了這片充滿了硫磺與硝煙氣味的死亡之地。 黑暗遮蔽天幕,只有腳底的巖漿和四周不斷爆燃的火焰,照亮了腳下的路。 艾麗手指微動,被風托起的第一桶白巢酸液被傾倒在地上,伴著一陣刺鼻的氣味,眼前熾熱有活躍的暗色熔巖,仿佛被凍住了熱力,一層灰褐色的硬殼出現在了這片熔巖之上,屏蔽了四周的火焰,讓人可以勉強通過。 當艾麗雙腳踏上這第一塊兒酸液熔鑄的安全之地,身后的白色大門消失了,她在此間的存在,逐漸清晰起來,艾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身后消失的白門,以及自己的存在,這才意識到,為什么,剛剛激烈的戰團開始后,那群勇士,為什么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畢竟,明亮的白門,在灰暗的共建立,如同明燈一般耀眼,即便旁人沉浸在緊張的戰團中,無法分神,那格外敏銳的驍勇戰士,也應該發現了在一側窺視的自己,而此刻,她的疑惑,隱約間有了答案,原來,在沒有踏入這片空間之前,她是真正的看客,她的存在,和白門本身一樣,近似于虛無。 那可怖的黑色怪物,之所以會隱約察覺到她的存在,除了精神力格外強大之外,是因為,那不經意間的對視,感受到了艾麗溢出的精神力氣息,而根本不清楚艾麗具體所在的它,立刻選擇了更加復雜的精神無人,想要用這種方式,引出這藏在暗處的潛在威脅,而它幾乎要成功了,要不是那幾名勇者的突然出現,艾麗除了立刻斷開如夢,回歸小島外,沒有任何方法,斬斷這精神污染所帶來的,強烈到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隨著艾麗在那灰白色的酸液殼上站定,她身后的通道很快變得變得虛無,白色的大門更是直接消失不見,除了她自己能窺見它消失前的一絲痕跡,此界的其他生物,再也無從察覺它的存在。 想來,這應當也是那jian猾的蜘蛛白巢,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想通了此節,艾麗便不再費神,她的目標十分明確,正是場景中心殘破建筑內部處圓臺上擺放著的,不住燃燒著的篝火。 而她此刻需要做的是,精準的計算出自己每次前行的路徑,合理的使用手中有限的酸液,確保自己能在十五步內去到那圓臺處,而這,也是這次任務對她真正的考驗了。 此刻,她再度抬眼去看那遠處的目標,只覺得原本含混的空間和距離變得清晰了許多,不再是門外那般虛無縹緲,無從丈量,現在,她可以進行預判和估算了。 艾麗視線一掃,很快便計算出了幾個最為合適的落點,不再耽擱時間,她摒除雜念,平復情緒,朝著此番的目標而去, 因為提前做好了計算,艾麗一路走得從容不迫,一步,一步,她開始慢慢接近此行的目標,當距離目標只剩下最后一小段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即將淹沒在熔巖中的,驍勇戰士的半截身軀,他靜靜的浮在那火焰和熔巖組成的暗紅色河流里,原本覆蓋住全身的血色鎧甲,此刻變得殘破不堪,除了罩住面部的那一小截,剩下的,已經全然碎裂開來。 艾麗長久的看著他被血色面目覆蓋住的面容,一瞬間,她感覺到面具之下,似乎有一瞬間微笑的顫動,但也只是一瞬,快的艾麗幾乎將它當作了恍惚下的幻覺。 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眼睛不可能出錯,她奇異的看著這生命力強悍的男人,他已經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自身的強大,讓他在瀕死之前,還保留著最后一絲神智,艾麗相信,那注定是無比痛苦的,畢竟,他的血色鎧甲同樣破碎了大半,胸-部-以下的身軀,被火焰反復的熔煉灼燒,又該是何等的痛苦。 如果此刻,站在這里的是一名貪婪的深淵獵人,可能會眼看著火焰繼續蔓延,等待著痛苦的灼燒之后,收獲一顆最精美瑰麗的晶核,但艾麗卻并不是那沒有底線的深淵獵手,她神情復雜的看著最后決然的先擇同歸于盡的驍勇男子,片刻后,低頭看向手中盛滿酸液的小桶。 出于縝密的計算,在距離目標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刻,她最終剩下了一只小桶,最后一點距離,她可以直接跳過去,那么,這桶中的酸液,就成了無用之物了,沒有考慮太多,艾麗將桶內的酸液潑灑過去,澆滅了那即將眼前的男子軀體完全吞噬的火舌。 兩手相抵,她恭敬的拜了拜,為著他最后慘烈的犧牲,雖然他最終,注定死去,但這一小桶酸液起碼可以驅散那即將吞噬殘軀的火焰,讓他的靈魂在平靜的狀態下得以安息。 做完這一切,艾麗在不停留,她一步跳上高臺,去拿此行的目標,那三叢不滅之火! 在她轉開視線的瞬間,那原本無力的陷落在火焰與熔巖中的男子,小幅度的轉動了脖頸, 那覆蓋著血色面具的面頰機械的轉向她離去的方向,仿佛瀕死的雄獅,在某種刺激下的回光返照,艾麗根本不知道,剛剛的他,究竟在進行著一場多么兇險的爭斗,原本,他已經注定失敗,成為那黑色怪物最后的養分,但這從天而降的奇特物質,澆滅了周遭的火焰,給了他抗爭的力量! 終于,激烈的爭奪結束了,那最后一點黑色部分,被這還剩下大半身軀的男子完全吞噬,而吞噬掉黑色怪物最后一塊兒組織的男人,似乎繼承了它強悍的恢復力,無數觸須向著四周,將熔巖內,一顆顆晶亮的彩色晶核找到,納入全新的身體里,當晶核被吞噬,男人似乎終于擁有了新的力量,他雙臂發力,緩緩的從熔巖內部,爬了出來! 無數的黑色聚攏合并,變成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軀體,他變得更加高挑,更加強壯,他周身帶著異化的影子,卻沒有一絲瘋狂的跡象,終于,當整個身軀完成了重塑,他那包裹在身軀四周的黑色,如同一層無用的皮,被他輕易蛻下,蜜色的皮膚,開始出現,他就這樣站在火中,任憑熔巖灼燒,卻傷不到他分毫,黑暗遮天蔽日的,陰影籠罩了他的面容,只能看清他亮銀色的長發下,優越的下顎輪廓。 他在一片熔巖上站定,扭動脖頸,活動了一下重塑的身軀,周身的骨骼發出一連串爆響,他略一握拳,便能夠感受到強大的爆發力,他重塑所帶來的新生讓他變得更加強悍了。 在吞噬了同伴的晶核和怪物的身軀之后,他重新活了過來! 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無聲的祭奠他的同伴,淚水滴落的瞬間,被熱力蒸干,這片刻的悲戚情緒被他完全收斂了起來,他理智的低頭望向自己的雙手,好半晌,紅色鎧甲開始出現,從腳下一點點覆蓋住了他-赤--裸--的身體,一點點蔓延到脖頸的部分,只剩下最后一塊,本應覆蓋在面頰上的部分,被他輕巧的拿在手里。 做完這一切,他再度看向了少女消失的方向,腳下那讓艾麗心驚的火舌與烈焰,此刻卻仿佛對他構不成任何阻礙,他大步穿過烈火,朝著那半毀的殿宇,一步步走去。 第124章 男人站在殿宇內部,視線平直的掃過周遭的一切,被污染侵蝕過的祭壇內部殘破不堪,隨著墻壁被完全頂塌,原本環繞在雕像附近遮蔽視線的厚重圍擋此刻全都掉落在地,和那些倒塌的墻壁以及碎裂的磚石堆積在一起,讓進入其中的人能一下子將周遭的環境盡收眼底。 男人很快發現,這殘破不堪的內室里空無一人,剛剛進入殿宇中的少女,早已經失去了蹤影。而和少女一同消失的,是矗立在女神雕像前方的三支不滅之火。 略一皺眉,男人壓下心底的疑惑,他的目光很快被殿宇中央碎裂的女神像吸引,祭臺上,成為寄生巢xue的女神雕像早已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原本穩固的基座和身軀,變成了無數碎塊,那更為脆弱的身軀部分,則完全變成了細碎的石粉,只有最先墜落的頭顱部分,保留的還算完整,男人視線掃過,就見小半片臉頰的碎片孤零零的掉落在碎裂的基座前方,原本在垂眸祈禱的女神依舊維持著寶相莊嚴的模樣,面上無悲無懼。 男人單膝跪在那一小片碎裂的女神像前,眼底涌動著濃烈的悲傷。 他伸出左手輕抵右肩,恭敬的朝這墜落的神祇躬身行禮,隨后,手掌用力,將這片沾染了污染的神像殘片,捏成齏粉。 站起身來,男人的神色再度變得堅定,他不再去看那神圣的高臺,轉眼看向別處,很快,他注意到了支撐著三支不滅之火的立柱下方,那一點嫣紅的血跡,他上前一步,來到那座立柱下方俯身細看,新鮮的血跡,明顯是不久前留下的。 伸手沾了一點血跡,遞到鼻尖聞嗅,指尖那一點嫣紅,不經意間沾到了嘴角,讓他蒼白的嘴唇多了一絲瑰麗的色澤,他不在意的用-舌-尖-輕-輕-舔-掉-唇-邊-那一抹麗色,隨后若有所思的站起身來。 大步來到殿宇之外,男人的目光,投向了少女的來處,雖然那由酸液制作的防火的外殼早已碎裂消散,雖然剛剛在死亡邊緣,他根本沒有看到少女出現的經過,但此刻,憑借這剛剛捕捉到的一點血的氣味,他還是順利的沿著少女前來的方向,一路找了過去。 不多時,他停在了氣味消失的地方,那里和周遭沒有任何區別,灼熱的火海與黝黑的天幕與周遭一般無二,除了那一絲似有若無的血的氣味在那里盤繞不散外,那里沒有任何特異之處。 男人抬頭,吸了吸鼻子,仿佛最敏銳的獵犬,在尋找目標物最后的一絲蹤跡,他的視線很快落到了半空中的一處,他困惑的伸出手,謹慎的拂過那里,可惜,手心一片虛無。 如果艾麗此刻看到了他的舉動,肯定會驚訝的瞪大雙眼,因為,眼前強悍的男人,僅憑一絲稀薄的氣味,便找到了最初白門開啟的所在,可惜,早已脫離此處的艾麗根本看不到這一幕,而早已脫離此間的蛛絲秘徑也根本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搜尋無果的男人沉默的看向黑沉的天空,他重塑之后更加敏銳的感官告訴他,正有一群難纏的地域生物,正在向著這出破敗的祭壇靠近,隨著女神的庇護之光的消失,這里已然成為了一片無主之地,而他如果不想被動加入這場混戰,此刻,便應該里去了。 男人最后將此間掃視一邊,低頭將最后一片血紅色的鎧甲如面具一樣扣在臉上,頭也不回得離去了,須臾間,他強健的身軀消失在這片炙熱的血染之地。 早早脫離了入夢狀態的艾麗,絲毫不知道,那片可怖的地域之后發生的小插曲,此刻,她正坐在幽暗的書房內,神情嚴肅的跟自己全新出爐的契約生物對峙。 此刻,在她的桌案前,正趴伏著一只手掌大小的白色蜘蛛,雪白的色澤和靚麗的黑色斑紋,讓它看上去十分無害,如果不是它周身的花紋和夢中出現的那只一模一樣,艾麗幾乎無法將它們聯系在一起。 艾麗的視線,并不完全放在它身上,而是先拿了點止血的藥膏,細致的涂抹在雙耳流血的傷口處,這管傷藥是第一次跟船一同運送到小島上的,因為數量稀少而顯得格外珍貴,以往,艾麗在探索小島時,不小心擦傷了手腳,瑪莎都只舍得刮出極少的一點,涂抹在傷處,畢竟,在這片缺少醫師的海中孤島,這種對癥的藥物,用一點便少一點。 此刻,瑪莎已經離開小島多時,藥劑的使用權回到了艾麗自己手中,她并沒有像瑪莎那般謹小慎微,強大的精神力提升了她的五感,也讓她對入手的事物有了更深的了解。 眼前這支帶著微微涼意的藥膏,在這月旬的時間里,濃郁的氣味開始逐漸消散,這是藥力消退的表現,如果再不使用,很快,它便會完全失去效用,有了這樣的認知,艾麗自然不會為難自己。 隨手擠出足量的藥物,封堵住流血的傷口,細細的將傷口處完全涂抹好,艾麗這才將目光,放到眼前一副驚慌模樣的白蜘蛛身上。 這只袖珍白蜘蛛在艾麗審視的目光中瑟瑟發抖,面前少女所釋放的無形的威壓如同一座沉重的高山傾覆在它身上,壓-得-它根本喘不過氣來,它倉皇失措的掙扎著,但除了無望的擺動幾下它那纖細的螯肢之外,根本無法擺脫這無形的鉗制。 真名契約,雖然效力不及繁育巢xue的召喚契約那般強大,但是,身為契主的艾麗,對于自己的契約生物,還是有著無上的權力的,當她真的想要磋磨某一只的時候,對方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力。 “原,原諒我,主人??!”被那無形的壓力弄得驚慌失措的白蜘蛛,在心底發出連聲尖叫,將自己的驚恐與哀求統統傳遞給自己喜怒不定的新主人。 “你是因為什么,想要求得我的原諒?”艾麗神色不動,定定的看著眼前jian猾的生物,眼見后者聞言,八只單眼開始心虛的轉動,似乎在尋找一個恰當的理由,她不由冷笑出聲,“所以,剛剛的固定任務,你是故意把我送到那片地域去的,對嗎??”艾麗一邊說著,一邊施加壓力,因為怒氣而傾瀉出來的威壓,毫不保留的順著精神介質,傳遞給了對方。 磅礴的壓力讓那本就不堪重負的白色蜘蛛不由得慘叫出聲。 “不,不,我不知道,尊敬的主人,我不知道……”它尖聲叫道,原本滿是算計的八只眼珠,難得露出一絲惶然來,面對艾麗的發問,它不由的拔高聲掉,一再否定道:“請您相信我,主人,畢竟,契約維系著我們之間最強大深刻的聯系,您一旦遇到生命危險,我也不會好過的!” 面對聲嘶力竭不斷求饒的白蜘蛛,艾麗根本不為所動,她面無表情地看向它,語調不變的道,“那么,按照你的說法,我所經歷的一切全都是意外?” 言語間,她的眼眸變得幽深起來,紅色暗芒出現在了她的眼底。 “恐,恐怕,是,是這樣的,'白色蜘蛛聞言,下意識地低垂下眼眸,隨后又后知后覺的找補了一句道:“很抱歉讓您經歷這樣的意外,我的主人?!?/br> 它的認錯態度是那么謙卑,語調是如此的誠懇,若是旁人見狀,恐怕即便心底惱怒,也不會再追究這個讓人不快的意外,但身具真實之眼的艾麗,卻一眼便洞穿了對方行為中的異常,那下意識低垂下來的眼眸,本就是在刻意掩藏著什么。 艾麗沒有直接發難,她靜靜的看了對方一會兒,不動聲色的轉開話題道:“你的回應還算真誠,我勉強接受你的歉意,現在,你需要回答我另外幾個問題,如果這些問題能夠讓我滿意,那么這一次,我便暫且放過你?!?/br> “您請說?!鞍壮裁Σ化B的道,八只晶亮的單眼,綻放出希冀的光芒來。 “你先告訴我,在夢境力出現的那詭異的怪物究竟是什么,是一種常見的深淵生物嗎?”艾麗用手指點了點它,先一步發問道。 “不,那東西并不常見,它們通常只會在破敗的神廟附近偶爾出現?!卑壮猜勓杂行┖斓幕氐玫?。 艾麗留意到,對方在回答問題是,小心的回避了怪物的屬性以及來歷,眼看它神經緊繃,似乎在思索著該如何回應自己的質疑與準尉,不由心下冷笑,她可以忽略了這點異常,當下并不追問這個問題,只順著它的話,繼續道:“你所說的神廟又是祭拜的什么神明?難道深淵之下,也在信奉光明神嗎?” “不,不,深淵之民只信奉深淵之主,傳言里,深淵之主總以女性的姿態出現,所以,深淵之民只信奉深淵女神,也只會在深淵之中,建立供奉她的神廟?!鞍壮舱驗榘愝p輕放過上一個話題而松懈下來,聞言,不由隨口道。 “所以說,每一座神廟內都供奉著一座深淵之助的雕像,用來祭祀他們的 是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