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的心微微一震。

    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

    繡衣衛是繼續被封存，還是可以重現曾經的輝煌，就看今日。

    【陛下應該是要用到繡衣衛，可又擔心我等都是先帝的老臣，不能忠于陛下！】

    【其實陛下多慮了，繡衣衛效忠的始終都是皇帝！】

    先帝是皇帝，而當今也是皇帝！

    繡衣衛可以對先帝死忠，自然也可以忠于當今。

    繡衣衛本身就是依存皇帝的看重，一旦皇帝不看重了，不管曾經多么顯赫，也只能淪為喪家犬。

    【三年的過街老鼠，不只是我，就是那些弟兄們也再不愿意過那樣的日子?！?/br>
    不管是出于責任，還是為了自己的富貴，陸遠都沒有理由不對皇帝效忠。

    “陛下，臣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閔煌：……

    唔，雖然不是那么的滿意，卻也不算太差。

    陸遠的忠心肯定不夠純，但依然能夠在閔煌愿意接受的范圍內！

    第789章 皇帝他開掛了（二十八）

    皇帝召見了陸遠！

    這個消息，很快就被后宮的兩大boss得知。

    王太后：……閔九這是開竅了，終于不再為了些許虛名而放棄自己的耳目？

    顧傾城：……他又聽到了什么？為了調查這件事，不惜啟動繡衣衛？

    如果只是王太后的隱秘，應該還不至于動用繡衣衛這個大殺器。

    難道閔煌還聽到了什么更勁爆、更能威脅到他的地位的秘密？

    顧傾城的猜測似乎更接近事實，不是因為她比王太后更聰明，只是兩者的“信息偏差”。

    顧傾城：……沒辦法，朕有掛。

    不過，顧傾城也不會因此就得意忘形，也不會因此就小覷王太后等一眾老狐貍。

    顧傾城敢打賭，用不了多久，王太后他們應該就會察覺到閔煌的異常。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就目前而言，顧傾城要繼續調查。

    她會順著繡衣衛的線，反推閔煌在調查什么。

    原主顧皇后留下了不少政治資源，顧傾城會“物盡其用”！

    另外，顧傾城還會盯著俞貴妃。

    既然已經確定對方是重生女，那么她應該也有一定的“外掛”。

    要么熟知劇情，要么有著對抗閔煌神通的手段。

    否則，上輩子就是個失敗者的俞貴妃，“天道”若是不給她來點兒輔助，她重生一回也是浪費重生名額。

    “是！奴婢謹遵命！”

    顧傾城將幾條命令吩咐下去，心腹宮人們沒有絲毫的遲疑。

    這也是顧皇后留下來的“余澤”——御下有道，人手充盈。

    顧傾城想要辦事，只需吩咐下去就可以。

    宮中的人手被高高的宮墻限制了發揮，她還可以調動一部分顧家的人。

    京兆顧氏，六百年世家。

    皇朝都不知道更迭了多少代，這個家族卻始終屹立不倒。

    說句京城的地頭蛇，絕對不過分。

    世家本就可以豢養部曲、私兵，顧家擺在明面上的武士就有兩三千。

    當然，這些人，大部分都在京城外的顧氏塢堡。

    畢竟天子腳下、首善之地，世家再勢大，也不能有太多的武裝力量。

    不過，除了表面上的部曲，暗地里，世家們還會豢養門客、死士。

    更有甚者，連街頭的乞丐、游俠兒，也跟世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毫不夸張的說，只要顧傾城想，顧家所能提供給她的情報網，一點兒都不比繡衣衛差。

    “……這個小世界的世家，勢力很是龐大??！”

    顧傾城完美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對于這個世界有著非常深刻的認識。

    她也好，原主也罷，都是出身世家。

    但，顧傾城早已跳出了身份的限制，她更多時候會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去審視整個王朝——

    世家勢大，皇權就無法達到顛覆。

    而這個小世界的世家，比顧傾城本世界的世家，還要根深蒂固、尾大不掉。

    “難怪先帝會弄出繡衣衛，如果不這么做，他不但是個聾子、瞎子，還會反過來被世家‘監控’?！?/br>
    “閔煌卻因為種種原因放棄了繡衣衛，不能說有錯，卻也是不太明智的決定?！?/br>
    世家太厲害，舊勛貴們也都不是省油的燈。

    新興的寒門士族開始爭取政治資源，新舊氏族之間總有一日會爆發激烈矛盾。

    還有俞家這樣在邊陲經營幾十年的悍將——

    困難著實不少。

    但，還是那句話“治大國、如烹小鮮”。

    不能急，只能慢慢來。

    還有閔煌的那個外掛——

    “天后陛下，似乎你擔心的沒有錯，這幾日，除了初一大朝會，日常在議事堂，閔煌也總是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br>
    “幾位大佬，驚愕不已的同時，已經開始懷疑?！?/br>
    “唉，我全程圍觀啊，忽然發現，這些老狐貍是真的厲害?！?/br>
    “他們受到時代、認知的限制，還想不到閔煌有‘讀心術’這種逆天神通，但他們懂得察言觀色，深諳洞察人心之道啊?！?/br>
    “閔煌靠著讀心術，輕松的駁斥了好幾位‘心口不一’的老臣，還把他們隱藏于心的一些秘密都說了出來?！?/br>
    “一開始，確實得到了極好的效果，也讓朝臣們覺得這位新君‘深不可測’、‘無所不知’?！?/br>
    “但，閔煌太神奇了，神奇到仿佛神靈附體一般……一個登基三年、親政不過半年的小皇帝，忽然比先帝那樣御極天下二三十年的九五至尊還要‘老辣’，真的很讓人起疑啊?！?/br>
    當然，不排除閔煌足夠聰明、足夠厲害的原因。

    人家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不可以嘛？

    可是，天生的政客，也不該是閔煌這種“快意恩仇”啊。

    手段夠不夠高端、老辣，真正的朝堂老狐貍，一眼就能看出來。

    閔煌的種種表現，更像是有了什么“助力”，而非本性使然。

    禍水開啟上帝視角，接連看了幾天的戲，終于明白了顧傾城所說的那番話。

    大佬就是大佬，哪怕沒有神通，也照樣牛逼上天。

    禍水也終于能夠理解，天后陛下為什么說讀心術未必是神通，極有可能會成為“深坑”。

    顧傾城：……

    閔煌還算克制啊，沒有徹底將那些“包藏禍心”的朝臣們一一懲處。

    因為，就像她之前所說的那般，真要用絕對的善與惡，好與壞的道德標準來評判，滿朝文武幾乎沒有一個好人。

    閔煌呢，聽著那些臉上寫著“忠貞”、嘴里說著效忠之語的朝臣，卻能聽到截然不同的聲音——

    嘖嘖，也就是男主，換個普通人，估計早就爆發了。

    閔煌卻還只是“駁斥”了幾個大臣，并沒有把99%的朝臣們拉去治罪，就已經非常的理智 克制了！

    “天后陛下，您說，閔煌會不會翻車??！”

    “哎呀，忽然覺得，所謂的讀心術也不是那么的好?！?/br>
    “難得糊涂啊，這就像細菌一樣，有細菌肯定會讓人不舒服，可若是真正的無菌，人也不能正常的生活?！?/br>
    “人，也一樣！自己都無法做到絕對的大公無私、心無雜念，又怎么能夠奢望別人如此？”

    禍水許是這幾日在議事堂受到的刺激比較大，在顧傾城的耳邊，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顧傾城不動聲色，也沒有露出任何好奇的神情，任由禍水“發泄”。

    然后，她會在禍水的“閑話”中，提煉出許多重點。

    她雖然人不在議事堂，卻能第一時間了解朝堂上的動態。

    比如，豫州、齊州大旱，當地官員救災不力，已經引發了小股的民亂。

    再比如，南疆幾個附屬國趁著新皇登基、根基不穩，試圖作亂，屢屢在邊境生事兒。

    幾個武勛出身的將軍們，紛紛“請戰”。

    而戶部的官員們，則日?？薷F——沒錢！沒錢！沒錢！

    賑災沒錢！

    打仗更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