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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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繆爾還是穿的素白長袍,容貌與身材都太過突出,反而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裝飾來增添他的顏色,穿過圣湖抵達神殿那片宮殿群時,來往的神侍都向他低頭行禮。 舉辦宴會的正殿門口。 半透明的面紗被吹向臉側,蕩出輕微的波浪,一道穿著深紅色長裙的纖細身影吸引了陸景行的注意力,他坐在塞繆爾的肩上,目力能看到相當遠,瞬間就認出那幾乎要融入夜色里的辛迪。 其實女孩兒站的地方實在太偏僻,稍不注意,來往的人根本看不到墻邊這個角落。 隨著塞繆爾走近,陸景行能清楚地看見她裙子上一些稍奇特的走線,并不怎么貼合她的身形,反而有種冗雜和累贅感,能看出辛迪竭力挺直身體的倔強,但這裙子太深的顏色她根本無法壓住,連這款式都顯得她身量很寬。 他下意識地抬手拉了下塞繆爾的頭發。 “晚上好?!?/br> 金發美人才說完這句,就被陸景行近乎暗示的動作轉移了注意力,稍稍偏了下腦袋,露出修長頸線。 陸景行現在體內的魔力空蕩蕩,即便用詭異的方式用出了塞繆爾教他的光明咒語,奈何知識儲備有限,根本也沒法給辛迪幫上忙,想也知道女孩兒進入宴會之后會受到怎么樣的鄙夷和嘲笑,他就想讓塞繆爾幫一下忙。 “晚上好,”辛迪眼神閃爍,同樣不敢直視塞繆爾的容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圣子大人的美貌太讓人眩暈,看得久了心中總是會出現一些很冒犯的念頭,頓了頓,她說:“我,我這樣,您會介意嗎?” 她語氣囁嚅,每個字里都是壓抑的自卑。 塞繆爾盯著她純粹的靈魂顏色,是不染任何污穢的透明,干干凈凈,如一塊油畫布,由命運執畫筆,在上面涂抹任何色彩,讓他每次見到辛迪即將被黑暗沾染,都會忍不住想拉一把,讓對方感受到這世界更溫暖一些的顏色。 “你這樣就很好?!彼鐚嵳f道。 陸景行:“……” 我恨你是根木頭! 這哪里好了??? 他拉著塞繆爾頭發的動作更重了一點,一不小心就拽下根純金的頭發來,塞繆爾被這輕微刺痛所攝,不得不出聲問他: “你怎么了?” 辛迪也往他的方向看過來,神情里的忐忑不加遮掩。 看見少女臉上的面紗,陸景行自然猜到了緣由,為了不受迫害,女孩兒已經活得這樣小心翼翼,明明已經實現了自己的愿望,與愛慕者拉近了一些關系,卻也不敢大肆伸張,連快樂都只能在這樣的角落里綻放。 那些建議說不出口。 因為沒有能力幫對方變得更好,有些話說出來反而是傷害,陸景行悶悶地出了一口氣,卷著塞繆爾的那根金色頭發,“沒事?!彼@樣說道?!?/br> 塞繆爾先進入宴會廳,在場的人都將自己打扮到光鮮亮麗,燭光映著寶石,可在看見塞繆爾的時候,人們發現自己永遠低估了他的美貌。 好像每一次見面,都能刷新自己的印象:他怎么好像比幾小時前見到的更好看了? 我就是和這樣的人每天在一個學院里生活嗎? 女孩兒們互相手挽著手,在見到塞繆爾的那一刻,眼睛就黏在了他的身上,所以無人注意到在他后面進來的辛迪,盛開的薔薇下,沒人會注意那猙獰莖-干上的綠葉紋路。 “他胸口戴了一朵花,天哪,圣子大人難道沒有意識到,他比這朵花更嬌艷嗎?” “你們覺得,他這樣好看,究竟是在場的男士想流淚,還是女士更想哭?” “想不想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想得到他?!?/br> 四面八方的議論聲傳過來,連躲在塞繆爾這朵胸花后面的陸景行都聽得清清楚楚,只有塞繆爾本人充耳不聞,神態自若地穿過大廳,往露天小陽臺的方向走。 陸景行回憶著塞繆爾教自己的陣法,扒拉著馨香薔薇的花苞,在無人注意的時候,忽然探出頭來跟他聊天: “你聽見他們說的話了嗎?” 塞繆爾很輕地點了點頭。 他輕輕用右手食指,按著陸景行的軟發將他輕輕掩在花朵的芬芳之后,很慢地說了一句:“不光是說出來的,心里想的也都聽見了?!?/br> 在場不知多少人對他的欲-望強烈到能在心底暗暗向光明神祈禱的地步,好在塞繆爾對他們的愿望都沒有什么興趣,所以也不一一去確認內容,由著它們嘈雜。 陸景行從他面上看不到厭倦或者別的什么情緒,唯有一片平淡,想了半天,他出聲道:“現在舞會好像還沒開始,你要么把另一半陣法教了?” 塞繆爾還沒說話,幾道人聲已經往這小露臺的方向靠近。 聽起來都是中氣十足的男聲,語氣里充滿了阿諛諂媚之意,下一瞬,有人將通往露臺的窗簾掀開,血色披風、金色的皇冠,昭顯了來人的身份。 一雙灰眸后知后覺地睜開,隔了段距離都辨認出了塞繆爾身上純粹的光明氣息,目光流轉間,瞥見他胸口那朵格外水靈的薔薇。 “不錯的顏色?!?/br> 他簡短地夸獎。 塞繆爾點了點頭,垂著眼眸稱呼他一聲教皇陛下,氣氛冷卻下來,周圍的幾位中年男人本想出聲打圓場,可視線落在塞繆爾面龐上的時候,都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