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周桓訕笑兩下,心思不停轉動,一時間卻怎么也找不出借口掩飾自己并不識路的漏洞。 臉上冒出幾粒熱汗,周桓決定豁出去,干脆就說忘記怎么走。雖然這個解釋說不過去,聽在周家人的耳邊,也許他們會想當然以為自己在故意說謊隱瞞,目的是不情愿帶領蕭寧焰參觀臥室。 正準備開口,蕭寧焰道:“算了,不用換衣服了。本王還是等不及想吃娥凰雞?!?/br> 你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周桓暗罵一句,跟隨蕭寧焰出門。 馬車上,蕭寧焰一直沒有說話,周身保持一種差點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快到達一家酒肆附近,蕭寧焰倏而回神,變態似的湊到周桓面前,直逼得周桓看不清他的臉。 周桓莫名慎得慌,身體下意識后傾,“端王殿下為何這般看著小人?” “周桓,本王聽說你是極具風雅之人,最是喜歡收藏一些名人字畫,本王很好奇你都收集了哪些?!?/br> “……” 又是一個古怪的問題。 難道他發現了自己不是本尊,所以一直如此這般頻頻試探? 不管怎么樣,蕭寧焰不對勁。 第20章 周桓心中疑惑,蕭寧焰怎么回事?盡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這會又問到自己收集了哪些名人字畫。 好在這個問題他能回答上來,小說原劇里對原主周桓臥室里的字畫詩詞有過一定筆墨的描寫,那是在周父去世、周家破敗之后,原主周桓曾回家悼念亡父,將臥室之中兩副破爛的字畫帶進了宮中。雖是一目十行地讀到過這段情節,對那兩副字畫周桓還是有一定印象。 “小人平常不過喜歡收集些花鳥仕女圖罷了,”周桓說著決定主動出擊,一臉認真地抬起頭,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殿下今天怎么這般奇怪,小人總覺得心里不太踏實?!?/br> 蕭寧焰忽而笑出聲,面黃肌瘦的臉頰看上去意外有幾分駭人,伸出食指輕輕摩挲周桓的面容,湊近盯了許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與他對視的一瞬間,周桓不由得一個激靈,自己恍惚成為一個有待驗明真偽的物品。興許是蕭寧焰的視線太過壓迫,周桓覺得頭腦微微發麻,后背仿佛也有冷汗冒下。 自己畢竟不是真正的周桓,只希望蕭寧焰不要看出來的好。 “本王倒覺得你才奇怪?!笔拰幯嬲f罷,伸手擦去周桓鬢角流下的汗水,“天氣這般涼爽,你怎就冒汗了?莫非是、心虛?” 周桓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假笑搖頭,“小人只是緊張,端王殿下千萬別多心?!?/br> 蕭寧焰輕輕拍了拍周桓的臉,聲音一反常態的輕柔,“為何緊張?” 周桓心思極轉,盡可能地瞎掰,“大概是……近鄉情怯,對的,近鄉情怯。端王殿下與小人一起出現在我父親面前,小人實在是不太自上,加上小人又擔心我父親的病情,所以到現在心情都遲遲沒有平復,請端王殿下見諒?!?/br> “原來是近鄉情怯啊,”蕭寧焰淡淡地說,依舊保持低聲。 馬車咯噔咯噔平緩而行,規律而有節奏的聲響,將刻意放小的交談聲盡數掩蓋。 周桓不再主動搭話,聰明地閉上了嘴,盡最大可能地縮減存在感。 迎面一頂轎子過來,擋住去路。 抬轎的轎夫認出對面的馬車來自端王殿,心知馬車當中之人身份尊貴,急忙停住轎子,朝轎內耳語兩句,不多時,一名身穿杏色衣物的女子低垂眉頭,躬身從轎內出來,將手中的香燭貢果放置一旁,和轎夫一起跪下,等待端王殿的馬車先過。 蕭寧焰早已聽到馬車外的聲響,掀開車簾瞥一眼橋子,目光落到那名低垂眉頭的杏衣女子身上。 周桓也湊了過來,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杏衣女子,又坐回原處。 蕭寧焰叫停馬車,“周桓,你與本王一同下車,本王想認識認識這位杏衣美人?!?/br> 周桓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以為又要做戲給旁邊的侍衛看,于是露出恭敬的神情,跟隨蕭寧焰跳下馬車。 杏衣女子聽到周桓的名字,下意識地抬頭看一眼,見到周桓的瞬間,明顯征住片刻,連忙把頭埋得更低了。 看這姑娘的反應,他十有八九認識自己,奈何沒有原主周桓的記憶,壓根不知道眼前這位女子與他是何關系,只能根據腦海中還記得的的小說情節,推測這位女子的身份。 要是早知道會穿進這本破書里來,周桓發誓當初看書的時候一定認真仔細的閱讀,絕對不會一目十行跳讀。 蕭寧焰轉向看向周桓,臉色陰晴難定,“她好像認得你,你可認得她?” 不能說認得,也不能說不認得,剛好周圍的侍衛基本都是容淑儀的耳目,周桓于是假意露出恐懼的表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杏衣女子縮了縮肩膀,雙手緊緊纂住衣角,臉色開始發白,小聲地說:“回殿下,他是我二哥?!?/br> 周桓愣了一下,方才想起原主還有一個meimei。 對于周桓這個meimei周婉,原劇里關于她的筆墨少得可憐,甚至比炮灰周桓還少,只是有寥寥數筆提及過這個性格膽怯逆來順受的meimei。 周家人也是倒霉,從故事開始到結束,一直活到最后的只有大哥周璋一人。周父是死的最早的,在周桓遭受宮刑之時便雪上加霜病死。周父去世后,周家遭受巨變。周璋雖說才華與能力并重,卻并沒有被容淑儀委以重用,仕途不咸不淡。周婉的結果也很凄涼,不知因為何故,原本談好的婚事突然泡湯,嫁妝一樣不落被男方退回,周婉一時之間不堪忍受流言蜚語,精神受到打擊,失足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