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衣少年俊美無儔,鋒利的眉眼宛如無形之刃,淡淡地一瞥似乎就能從他身上剮下一層血rou,看得楚恒本能地抱住雙臂往后縮。 云蹊霜穿過滿地狼藉的房間,將視線落在搖搖欲墜的李不言身上。 李不言此時的意識瀕臨崩潰,他的眼神聚焦了一瞬,勉強認出站在面前的人是云蹊霜后,雙膝一軟便朝對方倒去,幾乎是貼在少年耳畔續續斷斷地囑咐:“先……帶我……走?!?/br> 云蹊霜張開手臂接住自家師尊,就勢將他橫抱在懷里,微微掂了掂。 懷里的人輕飄飄的沒什么分量,他的雙手輕而易舉地將呼吸急促的師尊穩穩托住。 見到那少年要將意識已經模糊的李不言帶走,楚恒忍痛扶墻站起試圖阻止:“站住,你要把小言言帶去哪里?這船上是我的地盤,我警告你別亂來?!?/br> 云蹊霜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等我安置好師尊,再來與你算賬?!?/br> 還好他的房間與李不言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聽到這邊掀桌的聲音后趕來,正好撞見這一幕。這一幕,與前世蕭錦瑟被下藥何其相似。 雖然李不言是男人,但云蹊霜知道楚恒是個男女不忌的主,自然不會把自家‘師尊’留在這里。 帶著已經明顯有些不正常的李不言回到了他的房間里,又將人安置在床榻之上,云蹊霜這才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上一世他并沒有手下留情,直接打斷了楚恒的雙腿。 在很久之后云蹊霜才知道,其實那時候楚恒也不知那瓶中裝的是烈性合歡藥,他只是被師門長輩蒙騙,以為那里頭是能助人提升修為的靈液而已。 不過這‘不勝春’飲下之后再與人雙修的確有提升修為的作用,所以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那人也不算騙人。 正因如此,所以云蹊霜這次才放過了楚恒那雙腿。畢竟眼下要緊的不是楚恒,而是已經中了招的李不言。 云蹊霜低頭望著在床上難受得扭來蹭去的李不言,眉頭緊鎖,深邃的鳳眸里也難得流露出幾分無奈。 上一世蕭錦瑟遇到這事是在十幾年之后了,那時候的云蹊霜已經擁有了不輸于李不言的修為,同時他的個人收藏中也有各種解毒丸,隨手掏出的解毒丸就可以輕松解除‘不勝春’的強烈藥性。 修習了無情道的云蹊霜游刃有余地破解了對方的窘境。 但,那是在十幾年以后。 現在的他面對著床上快要扭成一條蛇的李不言,神情依舊冷靜,但是儲物戒指里除了靈石和靈液,再掏不出多余的東西來。 望著床上雙腿絞纏如蛇的白衣劍修,云蹊霜的眼底到底染上了探究和好奇。 前世他從十五歲開始修煉無情道,這種陌生的欲望似乎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他一向能完美地控制好自己所有的情緒和欲念。 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為什么幾滴靈液就足以讓平日冷靜自持的修士丟開所有的理智,化身為欲念的奴隸,被繁衍的本能所cao控著去追求短暫而虛幻的快感。 與云蹊霜冷靜到近乎冷漠的態度相反,李不言只覺得自己此刻幾乎要被深入骨髓的妄念吞噬殆盡了。 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幾乎都比平日要敏感百倍,身上原本光滑柔軟的衣料在此刻竟變得比砂紙還粗糲,每每與肌膚接觸摩擦,便引發他難耐的疼痛和酥癢,逼得他開始本能地解開腰帶,扯開衣襟,只盼這漫長細碎的折磨就此停止。 很快,李不言就把自己剝得干干凈凈。 然而那幾乎令他瘋魔的折磨并未就此結束,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正發著一場高燒,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著了火,這股火焰如跗骨之俎,無法擺脫,無法澆滅,生生逼出了他眼角的淚。 李不言的意識在渾渾噩噩中仍試圖替自己辯解,他其實并不想哭的,他從小就不是個愛哭的人,孤兒院里的孩子那么多,每天總有幾個孩子會哭,但他從來不哭。 但是這感覺令他太難受了,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折磨,就像是有人對他用刑一般,他實在是扛不住了,眼淚也不是他愿意流的,實在是忍不住。 然后,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問他:“你是誰?”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快感席卷全身。 當欲望之源被陌生的感覺所掌控,有那么一瞬間理智重新降臨,喚醒了李不言岌岌可危的意識。 他睜眼時發現,撫慰他的竟然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巨大的恐懼攫取了他的心臟,喑啞而顫抖地哀求:“求你……離開這里!” 活像是一只受驚過度的貓,云蹊霜冷靜地想,他把自己的問題又重復了一遍:“你是誰?” 同時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這一瞬間,李不言腦海中緊繃的名為理智的弦徹底斷裂。 “李不言?!背翜S在欲望中的師尊一邊小聲哭著一邊回答,抗拒的念頭徹底消散,他開始放任自己被對方掌控。 “真實名字?”那個聲音繼續追問。 李不言專注的享樂被打斷,他哼哼唧唧地提高了聲音:“李不言?!?/br> 似乎是不滿他的態度,那個聲音沉默了,原本的快樂也隨之消失。 李不言只覺得自己似乎是從九霄云巔又跌落深淵,食髓知味的青年一邊追逐著方才的快樂一邊委委屈屈地催促:“你再問我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