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算七師叔要出手給個教訓,杖責一百也太過嚴苛了些。 蕭淵知道一顆涅槃丹下去,云蹊霜其實是不吃虧的,便以為李不言只是想給自己弟子一個教訓,跟著放緩了語氣勸道:“我方才在外頭聽見已經打了九十杖了,不如就此作罷吧。想來經過今日一事,這孩子也必然會長記性的?!?/br> 蕭錦瑟也期待地看了過來,少女的眼睛大而明亮,像是林中活潑的小鹿,帶著期冀和擔憂。 有她父親勸說,七師叔應該會給個面子的。 李不言的反應卻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堅定道:“不行!” 聞言,蕭淵皺起眉頭,蕭錦瑟更是嚇得小臉蒼白,哀求地抓緊了自家爹爹的衣袍,期望他能出面阻止。 云師弟已經被打成這樣,再受刑下去,焉有命在? “七師弟......”蕭淵的眉頭越皺越深。 他還沒把話說出口,就見李不言將懷中的少年安置在旁邊的矮塌之上,神色溫柔,姿態小心,就像在呵護一件珍寶。 隨后,李不言撿起腳下長鞭,握著手中長鞭在空中一揮,那細長且帶著倒鉤的長鞭劃過眾人眼前,帶著炸裂的破空聲重重地落在挺直的背脊上。 只一鞭,皮開rou綻。 蕭錦瑟嚇得尖叫出聲,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而在場的其余人卻都怔楞在原地,呆呆地望著面白如紙的李不言。 方才那又快又重的一鞭子,竟然是落在了李不言自己身上。 其余人更是眼神茫然,七長老這是......失手了? 然而很快,第二鞭也緊接著落在李不言的背上,這一鞭,鞭梢的倒鉤扎進了皮rou,生生撕裂了幾塊血rou下來。 “師弟,這是做什么?”蕭淵怔楞之后,立刻揮手攔住了李不言,將他手中的長鞭奪下。 做什么,當然是苦rou計了。 李不言疼得渾身冒汗,卻還強撐著露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教不嚴師之惰,今日之事蹊霜有錯,我這個當師尊的自然也有失職之處。這十鞭,該我受的?!?/br> 就是沒想到會這么疼...... 如果蕭淵不攔著,李不言還真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狠得下心打完剩下的鞭子。 蕭淵劈手奪下李不言手中的長鞭扔到地上,又看了一眼李不言已經斑駁猙獰的后背,長嘆一聲,“你竟然還卸去了護體罡氣,只憑rou身承受這赤練鞭之威。你這般用心良苦,方才倒是我誤會你了?!?/br> 李不言已經痛得麻木了,只能僵硬地牽起嘴角,露出一抹逞強的淡笑。他剛穿越過來,業務還不純熟,并不知道還能用護體罡氣扛一波傷害。 不過嘛...... 偷偷瞟了一眼還楞在原地眼神驚詫的眾人,李不言在心底松了口氣,至少苦rou計似乎是有點兒成效了。 男主大概也不會這么快就把他的名字放到復仇的小本本上了......吧? 第002章 李不言和云蹊霜被蕭淵一起送回了清嵐臺。 雖然入了玄天宗數十年,但李不言至今為止也就收下了云蹊霜這么一個內門弟子,清嵐臺除了他們師徒二人,便只有一名負責日常灑掃和照顧藥圃的外門弟子子苓。 見到兩人被掌門師伯送回,子苓慌忙上前迎接,又見李不言和云蹊霜兩人都負傷染血,立刻擔憂地詢問:“掌門師伯,師尊這是怎么了?” 方才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回來的時候就這般狼狽了? 蕭淵擺了擺手,將云蹊霜交給子苓:“無妨,你先帶你師兄回去休息,他的傷處在腰背上,讓他趴著休息,再燒些熱水給他清理傷口。他已經服用過療傷的靈藥了,暫時沒有大礙?!?/br> 子苓聽話地接過渾身疲軟的云蹊霜,攙扶著他便往清嵐臺側殿走去。 清嵐臺說大不大,所有的房間加起來不過五間,只是僻靜少人,頗為清凈。原主‘李不言’為了方便隱藏自己的jian細身份,故意稱自己不喜人多,才挑了這處院落。 正殿自然是留給李不言的,而兩邊的側殿,一間給了云蹊霜,一間給了子苓,還有兩間用來做書房和練功房,正好分配完畢。 李不言忍著背上的劇痛趴在榻上,見蕭淵準備上手給他療傷,齜牙咧嘴地抬手攔住了,痛心疾首地解釋:“師兄恕罪,今日也是我氣得狠了,那禁地何等危險的地方,這孩子竟敢擅闖。若非我及時發現將他帶出來,只怕他這時候早已填了妖獸的肚子了?!?/br> 偷偷瞟了一眼對方的臉色,他才又忍痛繼續道:“一氣之下我為他定的刑罰過重我也是知道的,只怕這孩子此刻心底正記恨我呢。我這時候也不好再去瞧他,就勞煩你幫我照看照看吧。我這百來年也就收了這么一個親傳弟子,唉......” 李不言不愧是出道便靠演技封神的天賦型演員,三言兩語間便打消了蕭淵心底最后一絲疑慮。 見自家師弟十分誠懇地吐露肺腑之言,蕭淵也跟著點點頭,語重心長道:“你的苦心我也明白,只是你方才給他喂服涅槃丹,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那涅槃丹里的靈氣不但能將他身上的傷治愈,恐怕還能再助他修為提升精進。這本是你為沖擊元嬰后期準備的......” 李不言的臉上露出一副隱忍的苦笑:“都是為了弟子罷了?!?/br> 為了在蕭淵面前重新樹立起外冷內容的嚴師形象,李不言也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