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溫家三位少爺中,羿玉自然與溫辰安相處時間最多,也最了解他,不止了解他的起居、習慣與性情,也了解他的一些基本信息。 生辰自然算在其中。 當時其實是溫辰安先問了羿玉的生辰,他雖然知道羿玉的生辰八字,心里所對除羿玉之外的羿家人沒什么好感,那樣一對父母,說不得會為了攀上溫家而在羿玉的八字上做手腳。 是以主動詢問羿玉的生辰并非是為了什么一定要找個命格相合之人,而是想要知道羿玉真正的生辰。 身份卡一般與羿玉本人的相似度很高,“羿玉”的生日與羿玉的一樣,都是在八月底。 溫辰安問了他的生辰,羿玉自然禮尚往來,也問了溫辰安。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溫辰安的生辰……應當是在七月,具體似乎是七月初三。 等等——他之前在三全院東廂房的空箱子里找到文書時,打開隨意掃了一眼,當時沒怎么在意,現在一回憶,怎么感覺上面溫辰安的八字不太對…… 羿玉打開最上面的聘書一看,溫辰安的八字里月柱日柱分明不對,居然是五月初二! 他站在樹蔭里,后背一下就涼透了。 迅速將所有文書翻看一遍,羿玉大約明白了這些文書里究竟藏著什么。 這些文書其實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溫家之前送去羿家的,姑且稱之為第一份,另一類則是溫辰安為了給羿玉補上三書六禮而送去的第二份。 第一份的文書里缺了一份聘書,其中溫辰安八字中的月柱和日柱都是五月初二,第二份的文書里卻都是七月初三。 羿玉的兩只手分別捏著兩份文書,表情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片空白。 第二份文書絕大部分都是溫辰安自己寫的,據羿玉所知,他其實連迎書都已經寫好了,只是還沒派得上用場。 所以羿玉可以確認,第二份文書沒有替換,上面的字跡毋庸置疑地屬于溫辰安。 所以第二份文書里的年庚八字一定是正確的,確切無誤是溫辰安的。 既然如此…… 那第一份文書里的年庚八字,是誰的? 難道是溫洲白?畢竟他之前安排人從三全院中拿走了羿玉的“嫁妝”……可是他要換也是換第二份文書,第一份文書送過去的時候,他甚至還沒有見過羿玉。而且他也沒有理由去更換文書。 不知溫洲白,還能是誰? 無數思緒在腦海中翻騰,羿玉將兩個年庚八字抵在一起,視線反復掃過。 他之前更為在意的是八字中的月柱與日柱,但若是想要破解出第一份文書中的“男方”真身,更應該著重分析的其實是年柱。 溫辰安今年二十八,是當今十二年生人。 第一份文書里的年柱換算一下,卻是在當今十六年。 比溫辰安年幼四歲,年紀約莫二十四左右。 這個年紀很容易一下就想到溫秋妃身上,但羿玉從溫洲白那里知道溫秋妃比溫洲白大三歲,溫洲白今年十九,所以溫秋妃的年紀應該是二十二。 差了兩歲,有些不太對得上。 羿玉默默算了一會兒,越算越覺得蹊蹺,這件事本身也透著蹊蹺。 以溫夫人的愛子之心,男妻都能娶進門,怎么會出了文書上年庚八字出錯的紕漏? 若是一處,勉強還能說得通,但是庚貼、禮書與迎書上的年庚八字全是錯誤的……根本不可能是紕漏。 ——這是溫夫人有意為之。 第321章 最后一次 無論得出來的結論再怎么荒謬,事實擺在眼前,羿玉只能讓自己去接受這個結論。 溫夫人的拳拳愛子之心根本就不是演能夠演出來的,無論她做出了怎樣違背常理的行為,她的目的一定是讓溫辰安早日康復。 之前無論是溫夫人,還是溫辰安,亦或者是其他人,無論是有意或者無意,他們每一個人透露給羿玉的信息都是: 溫家之所以會娶一個舉世罕見的男妻進門,是因為羿玉是與溫辰安命格相合之人,只有他們二人結為夫妻,溫辰安才有一線生機。 但此時看來,羿玉從前了解到的“隱情”,或者說“真相”,根本就是溫夫人用來掩飾真正事實的障眼法…… 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溫辰安一個久病之人,年前甚至一度已經病危了,娶一個妻子沖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有高僧指點,尋得更加合適的沖喜妻子,此人即便是個男妻咬咬牙也就認了,畢竟比起性命,娶個男子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更何況,在這種事情里,會窘迫受辱的從來不是娶妻之人,而是被迫成為男妻的人。 羿玉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很平淡,一方面是因為他是個現代人,現代人的性向已經走向了多元化,別說伴侶是個男人,就是個什么別的也不稀奇…… 另一方面則是,羿玉對這個世界并沒有歸屬感,雖說有時候演戲演到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演過了,但是從本心上來講,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是誰的妻子。 所以他能夠淡然處之。 而溫辰安與溫家其他人,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對這樁婚事默認,甚至是認同了。 雖說后續出現了一些其他的情況……導致羿玉不得不暫時離開溫宅,但歸根結底,實際上并沒有影響“沖喜”。